“七,八,九,十”
伍月从腰间抽出鞭子,再三考虑还是改用成了鞭子的杆子抡起胳膊来,开始打。
这一上一下着实费了些心思。
好不容易打到十下,那呼延宁浩依旧美人躺,托着腮帮子扭身狭黠地用个黑眼珠看神女……
心道:不怕,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伍月歇下来喘囗气,小声细语问他:“你不疼吗?”
“疼,特别疼!嗯哼嗯——”
“可是,我怎么看你一点儿都不疼的样子……”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吧……比如当今的魔域大陆天下太平,诸如此类的话。”
“不行。不管你疼还是不疼,我必须遵守诺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十一,十二……”
他手一挥,手里就又多了个小玉茶壶,听神女打一阵儿打得差不多了,屁股收了,整理好裤子。
水喝完,就手懒洋洋一扔说:“看把我无聊死了,你能快点嘛?”
无邪哈哈笑着。
最近的神女好像是自己掌握不了的状态。
原来只是冲着她特立独行的小可爱去的。
而面前的这位自己着实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他怒目而视,先还忍着,忍着,就有些忍不住了。
试探性地问向花粥,“你,确定要这么一直打下去吗?”
伍月好不容易出来放风,表现的有些过火。
她伸了一下舌头,左右上下看了一下,心想坏了。
冲着花粥神女的身份怕是不应该有这样极端不雅的行为。
大概这极权统治的国度,神女信条比旧社会的封建专制还要厉害,比较鲁迅《祝福》里的祥林嫂,比如女性缠足。
无邪一望之下一直担心那个茶壶,两小厮一个双龙戏珠,鲤鱼打挺坐在地上,只看见那蓝田狐玉壶蓝光闪闪,在两个人肩上,脊上等各处舞成了一条银色的小蛇,就像在蓝光笼罩的范围内,拳脚相加像两条飘忽的黑云……
围幕被撤了下去。
这赌场刚刚外面风吹散雾霾,天气有点儿冷。
里面却是四下无窗,全靠四壁之上巨大蜡烛照明,穹隆之顶开了一个巨大天窗无光夺目落下……
看着风景,心里却明白这个人并非外表看起来那般不学无术,因为大概知道蓝田狐玉是练武修行之必备神器。
“哎哟,我们准备开始赌一局如何?”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想要叩拜,那白衣男子显然比他们动作更快,他疾步上前扶起他们。
现在又来了两位看客。而且这两位看客资质不浅,足以为证。
“咱们今天玩个新鲜的,轮盘原来只能人对机器,今天咱们两个赌,不拘大小,红绿,随便下注,我们的荷官很会算帐。反正今天咱们非要赢到另一个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为止。哈哈——”
“这是我今天带的所有现钱,分一半先借无邪兄二十个金元宝……。”一个小厮听得主人命令,一个口袋丁珰作响,二十个金元宝被换成两百个筹码倒向我的桌边。
无邪一个一个摞起来,一排排成二十排,挨个儿亲了它们一口,笑道:“你们虽然是我借的,可是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你们都懂……天灵灵,地灵灵。……看在黄武帝爷爷的份上!家有梧桐树,凤凰自己来……自己来!”
“哈哈!真的钱都有名号,个儿顶个儿的都是大将军。今天跟我出门的这个叫苏凛夜、秦傲天、慕修寒、也不好、……还有一个叫……嘶……真的想想……还有一个叫卫离墨。哈哈……”那个呼延公子该是打屁股时记了仇,嘴里说的人全是朝中重臣之子。
无邪说东,他偏说西;无邪要说打狗,他肯定是撵鸡……
正前方那个巨大轮盘,一颗玉石玛琅珠子,从一个玉石口里被吐出来,骨碌碌滚进反方向的轮盘之内,红色的和绿色的格子闪过……我面前的绿白相间格子……
伍月出身于小门小户人家。
从来没有上过赌场。
但是好在看过一些警匪电视剧。
好歹知道个四四八八,一堆数字总还是认得的。
看得出来,无邪是个老手,看他投注的样子很能让人看到黑社会老大的感觉。
眼前霍然打开,无邪眉目俊朗,眼光如炬,鼻如悬胆。犹如鬼斧神工般,从伍月的角度看过去显得毫无瑕疵,他慵懒的摇着手中的绿笛,唇畔勾着一抹笑意。
一身灰色锦袍,被她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伍月坐回无邪身后的椅子里,色迷迷地用神女花粥的眼光看向神女花粥的情郎。
故国出来时,各种网文大神斗得正火,都叫什么什么贅婿。
没有哪个赘蝑比这个赘蝑更赘蝑了。
他可是史上最强赘蝑。
好吧,我得先忍忍。
不敢超越人物此刻的时代背景。
无邪问:“粥儿,你说押几?”
人们哄笑:“这蛊王也太娘娘腔,事事都要听神女的。”
伍月说:“听我的话又没差,15,无邪哥哥你可以试试。”
“我押15单码下注……今年我傲无邪刚满20岁,但是我相信神女的好运气。明天又是我大喜的日子,希望我好运——”无邪总喜欢耍宝。但恐怕只有伍月看出来他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蛊太子,我看你不会使诈吧?”呼延公子用屁股换来的一次机会,岂容错过。
他把食指窝在嘴里,唿哨一声打了一个口哨。
一个黑色长裤长衫的老头儿应声而至。
老头儿皱纹满脸,腰都站不直的样子。他的胳膊上换着袖子,另外一只手拎着他自己的长袍子上了台阶,停止下来。
双手一击。
又有四个年纪小些的荷官,突噜噜应声上了台阶,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视,分别举了列开两排站好。
他们的目光望向主子呼延宁浩,等待他的示下。
嘿嘿。
“既然今天是个生死赌局,咱们还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比较好。”呼延宁浩说。
“好。你不就怕在下使蛊吗?”无邪笑得邪门,又道:“你也太看不起在下了,在下在不该用蛊的时候从来不用蛊。”
呼延宁浩笑道:“在下也听说,蛊王最是爱耍宝,在下还想多活两天,别一不小心把在下给耍了。”
无邪看看花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伍月说:“无邪哥哥最是正直有底线的,粥儿最只是知道的。”
看似不经意,伍月心里运算过程并不是说的这么简单。
实际上前面打屁股一类的游戏或者闹剧也好,我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与那位嬉笑打闹间,伍月的耳朵并没有离开黑色幕布之外围赌的人群,每场赌局,人们轰然雷动,赛马一样的珠子落在何处,他们都有人喊出结果来。
凡机械设备张驰用度必定有所规律,把个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用于统计和计算那台轮盘赌各种数字出现的概率。
四个荷官被得到允许,手持了镜子分别立在无邪和呼延公子两侧,通过镜子就把两个人的手上动作放大数倍,众人看不清的两人四手的各种动作就被监控起来。
“‘十五’,‘十五……’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开‘十五’——噢耶,我赢了。以一赔十。哈哈你押28单码下注,无邪兄台你输了!”
第一回合果然侥幸获胜,赢得壹百万钱。无邪和神女跳脚拥抱间,人们一哄而来。
“蛊太子今天鸿运高照,一击就中!15,15,天哪——俺的姜央神保佑。”一堆人涌来这一桌,大家跃跃欲试,指手划脚。
“别闹!酌墨,让我暂时陶醉一会儿……我有这么历害吗?”两片镜子印象无邪自己的影子,无邪无比陶醉说:“臭小子,看你美的。我要是粥儿,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爱你。”
这样下去,无邪小心翼翼保存胜利果实,也许能再等待好时机出现。
伍月其实从确认自己无法再回到故国那天,她就释怀了,反正身体是捡回来的,往后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于是近几曰掏鸟蛋、偷偷跑出磁器口…就这样一点点的假装开了心。甚至墙头之上被登徒子强吻,我都觉得自己赚到了。人生苦短,我伍月老师就听之任子,活好在魔珏国的每一天就好。
“五个绿的……”无邪尝试下了两把押红。
“红……红色!祁祷是红的……唉!怎么又是绿的?”
“红……红色!……这回绝对是红色……咦!这机器真邪门儿,怎么又是绿的——”伍月嚷破了嗓子,可见姜央神不会给某一个人太多眷顾。所谓褔不双至,祸却不单行。
“无邪兄台啊,你不常来,这机器邪门的很。最近不喜欢开红色,你不知道,哈哈……你的钱快全归我了!要是还不起的话,你就卖身为奴,可好?你不知道真是真的喜欢你喜欢的那个神女呢。世上好看的太多,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可是万里挑一。”呼延公子将手中的筹码一张张的拨开:绿色,他居然全押到了绿色上。
无邪深吸了一口气,把筹码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其实心里一股子怒火,他更想把这台机器揉烂、撕碎、摔在地上,当然还要把这桌子也一起掀翻了。
“红色——”无邪第九次仍然押在红色上。
“绿色——”呼延鬼谲的一笑。
伍月笑了笑,我才不相信这机器鬼跟上了,永远不出红色,见无邪扔出了最后20沓筹码:“红色!”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押在绿色上。反正他前面已经赢了那么多,这次少输点也不影响大局。
“20万!”
“跟了!”
“20万!”无邪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了。可还在死死的盯着对手。看到那个人的呼吸似乎加重了一些,喉咙似乎不经意的蠕动了一下,右手的小拇指似乎轻微的跳动了一下。
长时间的寂静、对峙!
“不跟!”第十一次呼延将筹码重重的扣在桌子上,一甩手腕,把筹码扫回去。人们议论纷纷:“为什么不跟……噢?是啊,越往后开红色的机会越来越大……”
“‘零’……白色……老爷天——庄家统吃。这也太邪了!37个只有一个白色。”一个筒子一样大家围观那个轮盘,尘埃落定,木桌子无邪的筹码被荷官权杖一扫悉数收了。
白月彻底缷了气,颓废坐在椅子上,完全不管不顾这地上的瓜子花生皮万人踩踏肮脏一地。
可就在这一瞬间,伍月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之所以输的这么惨,无邪和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还欠了呼延二十个金元宝,回去也沒有钱了。
皇宫里为了给神女办合巹礼已经花光了最后一分钱。
呼延至少也是摸清了无邪下注的心理。赌局之上要赢一半靠计算,另一半完全靠来自星星之外的那点好运气。
“我没有赌资了,唯有以命为质,换取赌资一半。”这是一场我们根本输不起的赌局,
唯有赌命才能有所转机。
人群哗然,虽赌场之上欠債还钱,无钱偿命的也不在少数。但见一个小厮细皮薄脸,转眼间就要拿命相博的也不多。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各人自知呀。
“哈哈,对于赌命,在下倒不是很在意。不过在下不想落人口实,真……的我要赌输了,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或者四海之内,你……这场赌局虽然不公平,敌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只有烂命一条,以前也跟我下过赌场……”
“无邪,咱们及早抽身还来得及。回去咱们把月俸银子凑凑,再加上宫内和各处,外面挣点私房钱,十年还不上,二十年总要差不多呢!”伍月有些精张。
扑通扑通于个地上磕头痛哭。
“把粥儿抵出去吧……不值二十两,也值十两银子。咱回去最不济让爹爹打一顿,也比丢了命强。无邪,你可要三思啊——”
“嗯——”呼延不悦,脸上阴沉间,神女话没说完,被几个小厮绑了拖到了外面。
无数个暗夜里,自己醒来发现又邪灵暗算,伸出胳膊来,上面红斑鳞屑纵横,俊儿灿灿若桃花的笑容再也回不来了。
三小只爷爷以身殉国了。
虽然伍月不喜欢说出来,但搬不倒历清尘,还有僵尸,本来自己早就生不如死了。那索性不如来一次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
“白色之后又押……我不相信它永远是绿色的。”大仇得报,在此一举!无邪右手下意识的按了按胸口。左手把筹码按住一夹,潇洒的扔了出去。在扔出去的那一瞬间,伍月隔着人群之中间清楚的看到呼延公子的左半边脸得意抽搐了一下,狐狸般的黑眼睛狭黠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