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已经十二岁了,却还是一副男孩子的穿着,她警惕地看着男子,没好气地丢下一句,“他不是我父亲!”
说完不管身后母亲的呼喊,气呼呼地跑到了小树林深处抱着膝盖哭,母亲明明说父亲很快就回来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还不来看她,为什么母亲要带一个新的父亲回来?
她们是被抛弃了吗?越想越觉得难过,她的眼泪如颗颗珍珠坠入草木从中。
“小妹妹,你在哭什么呢?”一身劲装的英俊少年走了过来,担忧地看着她。
她闻声惊讶地抬头,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如此俊俏的少年,她眼角还吊着泪水,“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娃?”
少年坐在了她旁边,她下意识地向旁边缩了一缩,少年含笑回答:“虽然你的脸上抹了泥巴,但是掩饰不住如星光璀璨的双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你吸引住呢,而且哪有男孩会像你一样如此嚎啕大哭。”
巩语第一次听说人家这么夸她的眼睛,脸很快浮上了两片红霞,害羞地站起身来,有些局促,“我要走啦,公子,有缘再见!”
她抬起脚匆匆逃离现场,心乱了节奏。少年在后面大喊:“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慕云冽!”
巩语的脚步顿了下来,不自然地回头,“我叫巩语!”
说完匆匆跑开了,慕容冽在身后小声念着她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本来他是跟着父亲来郊外打猎的,哪知迷了路,惊喜地撞上了如此可爱的女娃。
“少爷,终于找到你了。”身后传来侍卫焦急的声音,抱拳恭敬地单膝跪地。
“起来吧,本少爷没有事。”他冷冷地说道,走到了侍卫的前面。
巩语虽然内心很抵触但是也无可奈何,慢慢默许了精瘦男子的存在,他的名字叫陈二狗。
陈二狗的到来,为家里添了不少家具,母亲也拥有了自己的梳妆台,他对母亲很好,基本上没有让母亲下过农田,有时还会为她们买新衣服,渐渐地,巩语觉得他的人还不错。
片片枫叶带着秋天的脚步到来了,村里的小道上被染成了金黄色,每走一步枯叶就“咔咔”作响,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枫林,染红了江水。
春华抱着一筐脏衣服到江边浣洗,潺潺的流水,演奏着悦耳的音乐,她享受地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哼着母亲教她唱的小曲:“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唱得好!”身后传来少年的鼓掌音,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巩语惊讶地回过头,竟是那天遇到的那位少年,她不禁有些脸红,柔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呢?”
慕容冽今天换了一身打扮,一袭修长的白衣将挺拔的身姿衬托了出来,眉目如画,鼻梁高挺,才十五岁的模样就如此惊为天人,巩语真想不到长大后的他会迷倒多少女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声。”慕容冽摊开扇子,笑着感叹。
巩语一听这句话就不高兴了,她愤愤地挺起xiong脯问:“我们这里怎么啦,就不可以吟诗奏乐了吗?”
慕容冽轻笑一声,“我可没有这样说,只是第一次见而已,你真有趣。一点也不像在乡下长大的孩子。”
巩语不屑,“你自己不也是孩子,干嘛总说人家是孩子。”
慕容冽好笑地看着她,觉得她过分可爱。突然“咻”的一声,一支箭射了过来,巩语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惊恐地看着抓着箭柄的慕容冽,慕容冽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轻轻地笑着,“刚刚胆子不是很大吗?这么快就被吓到了!”
巩语蜷缩着颤抖的身子没有回复他,他小声安慰,“不用怕,这是我们家特殊的暗号。”
说完他站起身来,“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找你玩。”
慕容冽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巩语的听觉范围,她才平静下来,呆滞地看着他离开的地方,有些恐惧,希望以后不要再遇到如此危险的人物了,她现在的腿都是软的。
夕阳即将下沉,她抓紧时间赶紧洗着衣服,匆匆跑回家。
跑回家的巩语一脸震惊地看着家里凌乱的一切,之前继父所买的家具都不在了,母亲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衣衫凌乱。
她着急地跑向母亲,担忧地看着她,“娘亲,这是怎么了?”
她边着急的询问,边忙母亲整理着被撕烂的衣装,母亲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呆滞地望着前方,无论她怎么喊都叫不醒她,她心急如焚地去田地里面找继父,却不见她的踪影。
于是她脚步飞快地跑回家里,此时的母亲已经回过神了,抱着膝盖,蜷缩着身子放声哭泣,她的眼泪就如绵绵不断的江水,没有尽头,她难受得抱住了母亲。
母亲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坚强、温柔、无所不能的,她第一次见母亲哭得如此声嘶力竭,却无法安慰她,只能不断地抚摸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夜幕降临,笼罩着浓烈的黑,将光明都吞噬掉了。母亲终于停止了哭泣,而继父还是没有回来,巩语不禁觉得气愤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才说出了真相,“你的继父嗜赌成性,输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但是母亲却并没有说她为何衣衫凌乱,身上都是伤痕。
巩语也不想去问,不想去触及母亲的伤口。
最后母亲悠悠地说:“巩语,我们搬家吧,离这里越远越好。”
巩语赞同地点点头,手脚迅速地整理好行李,家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收拾的东西,母亲披上仅存的一件薄薄的粗布外衫酿跄着走了出去。
如水的月光倾泻在幽静的草地上,巩语回头看着身后的村子,有些不舍,毕竟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她也舍不得她的小伙伴们,但是一转头,看到母亲受伤的脸庞,还是决心离开。
母亲看出了她的不舍,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去哪都会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