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忘化:
阿道夫有很多尝试。
比如在自己的保温杯里灌满了冰镇可乐,想起来时来喝一口,还是清清凉凉的。
这是他在网上学到的办法,或者说他总喜欢把网上的奇思妙想都试上一试。
有时候是用牛奶和茶叶包冲泡自制的奶茶,但因为选的牛奶与茶叶包并不是最佳搭配,所以我们都觉得缺少点什么。
上午十点十五,我逃了今天的画图。当我和悠子还有镡承一人来了一杯冰镇可乐的时候,休带着一个陌生的家伙通过了小卖部外边的大道上。那个家伙走过这个小卖部的时候,忧伤地看了一眼坐在玻璃窗后的我们,然后被休用鞭子抽了几下。
看到那个家伙整个身体几乎被鞭子抽得弹起来,我就知道休到底下手有多恨,休是头穿着西装的狮子、是野狼,是被血浸濡的断头台。
“新来的看来是个不省事的家伙。”阿道夫如此感慨。
希罗从悠子的怀里叫了一声,然后跳到了地上,从微闭的门缝里钻了出去,跟上了休和那个新来的罪犯。
看到希罗老大来视察,休拽着新人停了下来,任由希罗审视。
忧郁的罪犯看着希罗,恶作剧一般做了一个鬼脸,对着打量着他的希罗咧开嘴,垂下了长长的舌头。
我从没有见过那么长的舌头,几乎和那人的脸一样长。像是生了严重的病,他的舌头两侧突出了黑色的筋,全然一副将死之人的作态。
看到希罗不为所动,那人发作起来,抬起脚要踹希罗,但是希罗反应灵敏得很,让那人扑了个空,踉跄没站稳摔到地上劈了个叉。
休又是面无表情几鞭子抽在那人身上。
被抽得缩着肩膀,那人恶毒地瞪着休——他真有勇气,还没有人这样瞪过休副监,看来还没有被修理过,不知轻重——结果这惹恼了休副监,休掏出腰间的手枪,抵在了那人的太阳穴上。
那人跟休副监对视起来,看样子又怂又横,也许是不确定休手里拿的是真枪,或者确定是真枪但不确定休敢对自己下手。
希罗审视完新人,又回到了店里,继续窝在了悠子的怀里,它黑色的猫瞳变得狭长,绿色虹膜中间仿佛只剩下了一根审判之针。
我看着那双眼睛,手开始发抖,新人也惹恼了安努恩的总监狱长,后果很严重。
“亦是个可怜人。”悠子捏着希罗柔软无骨的肉垫,感叹一句。
“这种人一开始就要被关禁闭室的。”镡承说:“我刚进来的时候,克里斯蒂娜带我在医务室上药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听见有两名狱警在讨论,不,还加上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和我们一样的服刑之人,因为她说她刚进来的时候就被休拎去了禁闭室,先关上了三天才拎出来问审,是渥勒屋人,听上去在犯罪领域里名声挺大,是起码亚联B级以上的通缉犯。我想一般先来一场禁闭室优待的都是亚联通缉榜上的人了。”
“听到名字了吗?”我好奇地问。
镡承摇摇头,当时克里斯蒂娜带着耳机听歌,一看就知道在避让,安安静静什么话也不说,也不问镡承什么,就给她擦药。
镡承当时本来就虚弱得很,喉咙干哑地几乎发不出声音,还怎么好意思问克里斯蒂娜那个女人的名字。
“我们去看看吧?”阿道夫提议。
虽然我们都是脸上嫌弃着,但起身跟上去的动作都积极得很,反倒是阿道夫颤颤巍巍的,落在我们身后。
后来我们知道了,新人并不是最近的“后起之秀”,而是藏匿了许久一直抓不到人的毒枭头目。
乌金,班西人,二十岁开始接触贩毒,一开始很害怕,果断放弃了。家里本来都是高干,自己又因为天生聪明而富有胆识和经商头脑,保送世界前十的金融大学读研读博,虽然学术生活一帆风顺,但是私底下却过得一团糟。
抑郁症、天才病,各种各样的诱惑折磨着他,虽然最后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了,但是一回到班西就放纵了自己,开始了长达三十年的贩毒生涯。
亚联一直在调查他,通缉榜已经从C级调至S级,调查了十多年还是没有找到他任何把柄,虽然亚联端掉了毒三角大部分据点,但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乌金的生意链,一些暗中帮助亚联调查乌金手下暗网的人不是失踪就是被发现的时候被分尸,残忍地以各种器官出现在了许多个公园的树上。
而今他已经六十岁了,像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
“这么厉害,怎么被抓到的?”我心里一阵波澜起伏,我觉得安努恩开始变得不会那么和谐了,除非天降神罚。
“这就是你今天没有见到十三的原因。”休将乌金推进禁闭室之后向我们解释道:“前一阵子,十三冲破了安努恩的局域网,改了一个新ID,误打误撞黑进了一个暗网,结果技术不娴熟把暗网搞崩溃了,多出了好多病毒。
如果不是待在安努恩里,恐怕她早就被乌金手下的人带走了。
潘十三总喜欢闹出这么大动静,这次让亚联发现异常倒成了一件好事,亚联锁定了那个暗网,结果终于了发现了乌金的生意钱庄。
后来,亚联施行抓捕的时候,正好逮住乌金杀了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当时乌金表情狰狞,口里还念着‘他看起来太快乐了,我必须杀掉他。’这场面就像亚当娜被捕的时候还在救一个孩子一样。”
“那现在是找十三谈具体情况去了吗?十三这算可以减刑吗?会不会还要给她设立一个什么保护身份?乌金的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罢手的,如果知道是十三破坏了他们的暗网的话。”镡承眉头紧锁。
“十三估计觉得刺激死了,她可能会更加愿意甩开膀子跟乌金斗到底。”休耸耸肩:“为了能够流畅和乌金对话,她应该会复习一下班西语,特别是一些骂人的话。”
(我相信这是十三会干得出来的事情……)
休摸摸自己的枪:“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教她怎么用枪,毕竟乌金也会用枪,不然两个人打架的时候就显得不公平了。”
疯了疯了,安努恩副监狱长竟然要教罪犯怎么用枪?这个监狱太危险了!(我要回家!Σ(°△°)︴)
“本来就不公平,一个是二十岁初入社会的黄毛丫头,一个是六十岁的老奸巨猾的毒枭头目。就算你教十三怎么从安努恩逃走也不公平。”镡承眨眨眼。
“是不公平,因为我让她离开安努恩,她就掉入那群人渣手里了。没有安努恩的保护,十三只是一个等着被乌金手下还没有被逮捕完的人分尸的小羊羔。”休看着镡承手臂上的伤:“伤疤好些了吗?”
镡承点点头。
(今天的镡承有点皮,我觉得是因为今天醒来的方式又错了……)
而且不仅错了,还很危险——
乌金的卷入,仿佛一场血雨腥风拉开了帷幕。就像黑龙门在大雨中狂吼着,要推倒政府的一切统治。
鱼雷砸在体面的桅杆上,一些船舱和甲板发出了上流社会的尖叫声,倒过来的大船一开始就已经被大海摧毁了。
那些门徒的思想缺少了一些颜色,于是始终都要用暴乱来制造不真实的幻觉与苦难。
带着病毒与死亡细菌的子弹打在灰白色的残墙上,恹邪的云突然下起暴雨。于是分针就在那庞大荒瘠的泥土下,夹杂着弹壳上的病菌的银铁色粉末,将自己生长成了黑暗。
第三十九封信至此,我以为不被十二个秘密所累的安努恩日常会像焦糖玛奇朵一样甜而安静,但是安努恩的日常一点都不正常!
问候嫂嫂,问候老哥,问候喜帝,惟愿安努恩和平共处。
正在等待十三回宿舍的苏缨♠
2019年9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