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忘化:
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一想到就要除夕了,我就什么也不想干,就等着漫天的红包砸在我的头上。
又或者能遇上一个好天气,去卷尺广场往东郊外陨星重工桑城分公司的旧址叨扰一下那些寂寞太久的幽灵。
冬、冷阳、37℃的白气。
幽灵是不用冬眠的,反而会很乐意人们的到来,因为这样它们就可以再一次拿出它们吓人的绝活,把一些胆小的闯入者赶走;它们乐此不疲,因为除了吓人,它们也做不了什么,被时间所淘汰的幽灵,在废弃的厂区自娱自乐,那些古老的聚会是我不曾见过的。
我却很想融入他们,如同阅读一份古老的卷宗,泛黄陈旧的字里行间里刻画出来的悠远盛宴。
姣好的天气,揣在口袋里的手一下子就暖和起来。
我以前问苏歃血,他对过年的期望为什么没有我们高,反而还唉声叹气。苏歃血说新的一年就意味着新的空虚,他每一天都安安静静地过着,谁也不会来打扰这种惬意与美好,可是一到过年,就要各种忙活,要准备各种各样的年货,他惟愿没有春节这个假,至少能让他每天都颓废得心安理得。
“这是大逆不道,你怎么能这样反抗老祖宗留下的传统?”我打了一个哆嗦。
于是下个新年他就什么都不准备,全权交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忙得不亦乐乎,并且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那么颓丧的理由。
可是现在,我就提前步入了苏歃血的阶段,我闲逛到厨房门口,却不想上前帮忙;我打算看正在维护的歃血桥,结果走到阿道夫的小卖部门口就躺了进去再也不动,就连酒心蛋糕都想叫十三一口一口喂给我吃。
“说起来,蛇教授好像瘦了。”于是十三真的超宠我地把我无所事事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她一口我一口地捧着一份从厨房里端过来的酒心蛋糕。
“嗯?”对于一个肝癌晚期的患者来说,瘦了并不是一件好事,我有点担心。
“虽然一直有克莱门特照顾,捱了五年,但这会儿突然瘦了,的确令人担心。”阿道夫在一旁搭茬。
这两个都是经历过好友骤然离世的痛苦的人,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难免有些沉重。
“那我们今天下去去看看他吧。”我提议。
于是下午三点二十三的时候,我们站在了电气教室门口,召唤了我们可亲可敬的蛇教授。
我们的课程重新调回下午,其实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在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去上海警课的,但是我又成功鸽掉了它。车溟樾就在旁边,我们来找蛇教授的时候还经过了车溟樾靠着的床边,然后车溟樾委屈巴巴地目送我走了过去,他扬起一个礼盒,好像是要送给我的小礼物。
(我后来想去拿的,结果忘记了……)
蛇教授的确瘦了,不过还没有瘦到那种程度,只是从身材臃肿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正常了的胖子,就像缺水缺极了反而开始浮肿的人终于补充完了水分。
“你们是来怕我瘦得太多了吗?”蛇教授从口袋里拿出三个橘子分给我们:“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控制,我已经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五年时间,说实话我已经很不在意。”
蛇教授难得地和我们说起他的女儿,他指着不远处的路灯下:“我的小天使正在那里玩着她的小皮球。”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不止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裙,扎着小羊角辫的女孩,还有一直跟在镡承身后的那个男人。
今天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高高瘦瘦的,估计有一米九的样子,干净利落的短发,臂弯很可靠、侧颜很好看。
在路灯下,他们传着皮球,玩得很开心。
“你看到什么了?”十三问我。
我说我看到镡承的守护灵和蛇教授的守护灵在一起玩,说着我也走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
女孩甜甜地笑着,可是因为知道她到底遭遇过什么,这笑便笑得我心窝生疼。
我第一次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样子,澄澈的眼睛和曾重的有点像,我仰着头看他,就像抬头看着布鲁戈大楼一样。
“下午好。”男人把球扔给我。
我回答了他,然后又把球扔给小天使。
“她非得让我陪她玩,我抽不开身去找阿承了。”男人歉意地笑了笑。
“聿叔叔每天像胶水一样黏在镡承姐姐身边,也过来黏黏我啊!”小天使吃醋了。
被称为聿的男人揉着女孩的头:“我得保护阿承啊。再说,我怎么好意思黏着你呢?你这么小,我生怕碰你一下就碎了。”
女孩调皮地吐着舌头:“明明承姐姐也有人照顾了,叔叔你这个女儿奴……”
我惊呆了,不由地问:“你是镡承的父亲?!”
当时,聿并没有承认,只是笑笑,但他的表情看起来他只是为了糊弄小天使才说的这个身份。
所以这个聿到底是谁啊?我真的太好奇了!(而且打死不会动摇cp信仰的我真香了,虽然有点对不起承重cp,但是我还是想磕承聿cp一秒,当然这个前提是聿的确不是镡承的父亲,不然我真要切腹谢罪。)
离开并没有多久的藤原昨天给我们寄来一封信,说他今天就动身前往不冻港,说不定你们还能在不冻港遇上对方。
第一百五十一封信至此,今天早点睡吧。
问候老哥,问候嫂嫂,问候喜帝,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无心写信只想躺尸的苏缨♠
2020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