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谦说话时眼睛带着笑意，再也没有如此刻，让她心动。
程子谦问宋暖：“喜欢这里吗？”
宋暖说，喜欢，特别喜欢。
程子谦又看了她半饷，宋暖被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道目光有如实质，她只好抬头问他：“你都不看书吗？”
程子谦倏地低笑一声，那笑声如溪水流淌在那一排排交错的鹅卵石上面，轻快又清亮。宋暖顿时耳朵一酥，红了脸，声音压得低低的，“这里是图书馆。”意思就是她嫌程子谦吵，打扰她看书了。
好吧，程子谦是再没心思看书了，只好合上书压低声音问：“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那本《飞鸟集》她才看了不到一半。
“在想我们小的时候。”
宋暖忍不住要翻白眼，没好气的又说了一次：“这里是图书馆。”
好吧，又要嫌弃他一次。
程子谦弯了弯嘴角，突然转移话题，“饿不饿，要吃饭了。”
宋暖一顿，随即掏手机看时间，十一点四十八分，不知不觉呆在图书馆两个多小时，不说吃饭还好，一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都怪自己看书看得投入，只中途被程子谦打断了两次，她便少了点看书的兴致。
……
餐厅。
程子谦选了靠窗的位置，两人落座。
这间餐厅和图书馆的距离只相隔了一条街，这里又恰恰是上次程子谦和何续来过的地方。程子谦记得宋暖说过喜欢，就带她来了。
宋暖当然是喜欢……吃的。
窗外又飘雪，纷纷扬扬的，路旁的几棵树落得只剩下枝桠，一层一层的雪披在上面，银装素裹。路上行人很少，路面上只得几个清晰的脚印，雪花落下来，那脚印便被覆盖。
孤单又落寞。
此时餐厅也就七八桌的人，进来这里无非是喝杯茶暖身，又或是填饱肚子，有的人则选择在这里坐一下午，毕竟是周末。
宋暖搓着双手哈气，拿起面前放暖了一些的开水喝了半杯，周身都暖洋洋的。在图书馆两个多小时，宋暖也有些饿了，又把那半杯开水喝掉。
程子谦就着她的喜好，点了一份粉蒸排骨、鲜肉丸子，一份虾仁炒蛋还有一道汤。
这一顿饭宋暖吃得依然满足。不知是不是入冬了，人的消化系统也就慢了下来，饭后宋暖也没坐多久，就拉着程子谦出了餐厅，美其名曰：“散步”。
程子谦跟在她身后，手被她牵着，他心情愉悦，唇角悄悄扬起。
宋暖的头发又长了一些，程子谦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他们的小时候，思绪有点飘远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突然低笑出声。
宋暖脚步一顿，转身，程子谦正看着自己，眉目柔情。
“你笑什么？”宋暖有点莫名其妙。
谁知程子谦突然反握住她的手，倾身上前，拥住了她：“真好。”
宋暖猝不及防被他抱在怀里，一瞬间的懵了，随即回抱着他，指下是他厚大衣柔软的衣料，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好什么？”
本以为程子谦会说出点什么好听的话，毕竟在这样的情景下，下雪天，加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也算得上有几分浪漫。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笨。”
“喂！”宋暖仰起头瞪他。他忍不住笑了，就着那样的姿势，低头亲了亲她。
宋暖：“……”好像被调/戏了！她很郁闷。
程子谦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可我就是喜欢啊，特别特别喜欢。”
宋暖心中的郁闷顿时就散了，可她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程子谦，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欢我了？”
“小时候就喜欢了，六岁的时候吧。我记得有一次你来我家吃饭，我妈买了儿童筷子教我用，你在旁边看着也想用，结果到后面怎么教你都教不会。”
宋暖黑线，你的记忆力要不要这么好！
“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那一次之后，程子谦已经学会了用儿童筷子了，宋暖却不会，所以每次和程子谦一起坐着吃饭时，她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上的筷子，而自己只能拿着小勺子，那样子别提多可爱。
也是从那次起，她就被程子谦惦记上了，因为他觉得她是真的笨，而且笨得可爱，可爱得不是一点点。
“上了小学一年级，你数学不好，每次考试卷子一发下来，你没有一次是不哭的，宋暖，你太笨了。”
宋暖：“……”能不能不要揭我的短！
上了二年级以后，程子谦帮她巩固基础，帮她补习，成绩才慢慢提了上去，不算特别好，但中规中矩。只是到了现在，理科依然是她的弱项。
“可是你身边渐渐有了小伙伴，那些男生特别喜欢找你玩，我很生气，所以我赶走他们了。”
宋暖听到这里，有点好笑：“你这么小就知道吃醋。”
程子谦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怕他们抢走你，你本来就是我的。”
虽然有点霸道，但宋暖顿时觉得心头一暖，那搭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放了下来，她正抬头看着他。
程子谦双手搭在她的腰，手指摩挲着她的衣服，同时感觉到腰上的那一道力没有了，他这才低头看她。
此时她的眼睛亮亮的，倒映出他的影子，直达眼底。他被她看得心口突然一热，开口时语气染了几分动情，“怎么了？嗯？”
那上扬的尾音，酥/至入骨，宋暖下意识说：“想亲你。”
闻言，程子谦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再说一次。”宋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只那脸已经红了一片。对上他的目光，她突然意识到了危险，她抿着嘴，转过头不看他，声音也低了一个度，“我没说什么啊。”
她就像一只小狐狸，但却逃不过程子谦这只大灰狼。她的眼神出卖了她，脸上的小表情尽数落入程子谦眼中。
他突然起了想要捉弄她的念头，搭在她腰上的手突然一个用力，下一秒她就被抱了起来，脚离地面五公分。
她被吓到了，叫了一声，随后双脚缠着他，双手抱紧他的脖子，第一反应却是，难道她不重吗？
脸上又烧了起来，且带了些窘迫。
冬天衣服本就穿得厚，此时又被程子谦抱着，她怎么可能不沉，但他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虽然路人很少，但还是能看到有一两个走过，引得他们侧目。宋暖好想捂脸！宋暖瞪他：“快放我下来！”
谁知程子谦突然上了瘾一样，维持着抱她的姿势，头蹭着她的颈窝，那柔软的短发撩/拨得她心尖发痒，宋暖顿时不敢动了。
“抱一会儿。”
低哑的声音，一如初冬的早晨。
宋暖就这样被他抱着，雪却不知何时又下了。一片雪花落在她的肩上，开始融化。凉凉的触感顿时令她的思绪又清明了几分。
又开始下雪了。
宋暖捏程子谦耳朵，“又要下雪了，要回学校了。”
程子谦看了她一眼，这才放她下来：“好。”
……
路面上又积了厚厚的几层雪，他们原路返回，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学校大门，雪却是越来越大了。
就着他们站着的位置，男生宿舍比女生宿舍要近，宋暖并没有带伞，她深想，倘若就这样走回去，定是很狼狈的，可眼看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她皱了皱眉，走回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程子谦洞悉她的心思，便说：“去我宿舍吧。”他抬眼，宋暖正用一种“你是开玩笑的吧”的眼神看着他，她总感觉又被他调/戏了……
程子谦不免有些好笑，戳她的脑袋，“想什么了你？男生宿舍离得近，这雪估计也不会那么快停了，你要是想站在这里，那我先走了。”说着，他抬步作势要走。
宋暖一怔，回过神，扯了扯他的衣服，程子谦看了眼她那扯着衣服的手，低笑一声，于他而言，她此刻的行为无疑是一种信号。
他突然轻揽着她的腰，以一种虚抱着她的姿势，抱着她往前走，“走吧。”宋暖觉得这时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可程子谦却乐在其中。
***
宋暖本以为男生宿舍嘛，不都是很乱很脏且有一堆没洗的臭袜子的嘛，可入眼的那一刻，宿舍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一样，且被子叠得整齐，一眼望去，除了桌子上放着几本书和几个水杯以外，竟没有臭袜子之类的东西了。最重要一点，没有异味。
宋暖觉得神奇，便脱口而出：“这里干净得以为我进的是女生宿舍了。”程子谦莞尔：“你对我的宿舍还满意吗？”
宋暖点头：“……还行。”
“那有空多来坐坐。”
“……“某人果然是无不惊人死不休。
宋暖脸红，哼，得瑟！
程子谦想捏她的脸。
宋暖若无其事又扫了宿舍一圈，一眼就扫到程子谦床上的被，单一的颜色，没有过多的图案，连带着枕头都是一套的，嗯……很符合他的品味。
他睡下铺。
宋暖忍不住感叹：“我以为男生宿舍都有什么臭袜子之类的，没想到你们居然没有，估计你们宿舍也能评个奖了。”说完又指了指他的床，“我要坐你的床。”
程子谦闻言，低笑，“可以。”
宋暖又问：“我这样贸然来你们的宿舍，你的室友知道了不会有意见吗？”她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本书，书封面的正中间，黑色水笔写着“何续”二字。
程子谦：“他们不敢有意见。”前段时间何续还嚷嚷着要见宋暖，他哪敢有什么意见，至于徐凡和顾清然，他们就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宋暖：“……”好吧，“他们不在学校吗？”“他们回家了。”
怪不得某人会这么淡定……
说着他已经给宋暖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上，她抿了一小口，百无聊赖翻了翻何续的书，只一眼，书就被她合上了。
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头晕眼花，更何况她一个文科生，看这些她完全不懂的，着实费脑筋。
透过窗外，她看着天色有些沉了，雪并没有停，此时只是下午三点半，已然是这样的光景。她无聊的托着下巴问：“你的宿舍我已经参观够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程子谦挑眉：“想回去了？”
“唔，太无聊了，看你们的书我也看不懂，有伞吗？借我。”
最后一句话被他自动忽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不好玩吗？”
宋暖噎了一下，“你有什么好玩的？”话刚落下，就见程子谦从善如流的坐到她旁边，目不斜视的看着她。她被看得心里发毛。
宋暖：“……”他又不高兴了？
“想回去了？”
宋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只他那沉沉的目光落在身上，顿时失语，只讷讷的点头。这样的反应明显是取悦了程子谦，他突然笑了出来。
宋暖一怔，好像又被他耍了？她翻了翻白眼，撇嘴转过头，嗯，不想理他了。
程子谦的心情似乎很好，兴许是彼此之间能有完整的独处的时间，可又怕她恼，便不敢再逗她。既然她说要走，那他理所应当在她走之前要回他自己的东西，不是吗？更何况，是她说要给的，那就不能不要。
他猛地一提，宋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抱在腿上，她先是一惊，随即在程子谦腰上掐了一把，“不想让我回去？”
他双手抱着她的腰，额头与她的相抵，“不怎么想，可是你都要回去了，那我哪还有什么不放你走的道理。”
话落，他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目光灼灼：“那你走之前，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宋暖一愣，“什么？”
程子谦又笑了，“忘了？你刚才不是说想亲我吗？那我现在满足你好不好？嗯？”
宋暖顿时烧红了脸，原来他想要这个吗？她有些窘迫的箱躲开他的视线，可他眼里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