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离京已有一日余，左湘灵在王府度日如年。
姜氏不敢再招惹她，只好在自己小院子里捣鼓着什么，请了一帮京中贵女来打发时间，笑语盈盈，春声暗香。
福伯派人送上个月的帐簿过来，让左湘灵过目，虽然左湘灵早说过不必事事都向她报备，但看看帐簿上的收益，确实让她心情大好。
毕竟这世上，唯有银子才是能牢牢抓在手心里的东西。
她琢磨着刚好用这笔钱，支出一部分送给玲儿在乡下的家人，还有再支一些给杏儿买些补药。虽然这些，祁修平早就吩咐人去办了，但他是他，自己的心意也是不能少的。
自己待在府中甚是烦闷，不如出去逛一逛。虽然祁修平临走前交代过的，不准她随便出去，她还记得清楚，可让她就这么一直困在四方院子里盼君归，实在是折磨，煎熬。
她换好了男装，趁丫头们不在院子里时，直接飞身上墙，轻轻松松跳过墙头就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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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东市上之后，她就直奔福记，也有些日子没去瞧瞧铺子了。
刚一进门，就看福伯跟卫长风正在聊着什么，福伯耐心劝导，而卫长风则是一脸苦楚。
“出什么事了？”左湘灵不由得沉了脸。
他们看清来人是自己东家之后，才解释道，“难得有人举荐卫公子入宫去替贵人作画，他却不愿意。我这不正劝着他嘛。”
左湘灵一听，歪着脑袋，“干嘛不愿意，古往今来的那些名家，哪个不是跟皇家有些关系，才扩大了知名度。照我说，你的画功不错，就是差一些代表作。欠的就是个机会。”
说着，她轻轻一笑，“要是你一画出名，那以后福记还请不起你了呢。”
卫长风尴尬笑了笑，“是往日同窗举荐，听说宫里御用的丹青师，已经画了几幅，但那贵人都不满意，所以才在宫外寻找新人。我担心自己……”
“有点信心，你不是挺擅长画人物的吗？”左湘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对了，是替哪位贵人画像啊，有说吗？”
“听说是太后娘娘。马上就要冬至团圆节了，这也是皇后的主意，所以虽是一副画，却是倍受关注。”卫长风轻轻叹了口气。
往日他从未有替达官贵人作画像的经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虽然心知这机会难得，但仍然很是忐忑。
“太后啊……”左湘灵想了一想，前些日子宜沛公主早夭，对太后打击沉重，所以没过多久才病倒了，又加上岳嫣然搞出来的那些屁事，想必让太后心里也堵得慌。
要替太后画一幅让她满意的像，其实也不难。
没有人希望自己在画像上是一副愁苦的模样，比如说那著名的谁谁谁的微笑。
“你几时入宫去替太后画像，我同你一起。”左湘灵很是仗义地说道。
见左湘灵如此支持自己，卫长风脸上微微一热，似乎也鼓起了一些信心来。
第二日，卫长风未时入宫，左湘灵午时就守在太后的寿宁宫里了。
卫长风作画，不同于别的丹青师，不需要那人特别摆出什么姿势，长久不动，以方便作画。他只要看一眼，脑海里便能记住。
左湘灵陪着太后说笑，一直讲着家常闲话，总能让太后开怀。
她在这里磨叽了半个多时辰，眼见卫长风把太后的微表情捕捉了个差不多，悄悄冲着她点了点头。左湘灵才借机告退。没过多久，便得到消息，说是太后很满意卫长风的画作，大加赞赏。
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
虽然她不由得有点头疼，万一以后卫长风的身价高了，自己的铺子请不起他，但毕竟也是替他高兴的。
这高兴的劲头却被突如而来的坏消息给冲得干干净净。
***
“怎么个回事？他冲撞了贵人？”左湘灵没听管家说明白。
管家又解释了一遍，“宫里的消息是说，卫公子在岳贵妃面前做出失仪之举，令贵妃娘娘受辱，所以被打了板子，丢进了天牢里。任何人不得探视，听说皇上也是动了大怒……”
“什么叫失仪之举？”左湘灵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管家红着脸，想了想，“可能是卫公子他轻薄了……”
“不可能！”左湘灵粗暴打断管家的话，“说岳嫣然轻薄了卫长风，我还是信的。卫长风可是有女恐症的人，离近点跟他说话，他都害羞地不行，怎么可能会轻薄岳嫣然！”
“王妃息怒，只是宫里的人都这么说，老奴也不好妄加判断。”管家低着头，应道。
左湘灵微微皱起眉头来，祁修平还没回来，按道理说，这件事她是不该去管的，但她要是不管，卫长风一没背景，二没人脉，怕是要冤死在天牢里了。
好歹他也是自己店铺的员工，也帮自己赚了不少银子，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枉死，她做不到。
管家看左湘灵的表情，忍不住低声说道，“如今天牢守卫大部分都是从兵部出去的，若是有熟人，只是探个监，恐怕倒还是可以的。”
左湘灵十分了然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管家偷偷给左湘灵指路之后，又有些后怕地补充道，“王妃非要去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自己出面，让底下的人去就好。否则王爷回来，知道是老奴给王妃出的主意，那就……”
左湘灵一把按在管家肩膀上，冲着他挤了挤眼睛，“放心！王爷不会知道的！”
见左湘灵转身就冲了出去，管家才赶紧去找疾风。
西厢那边也听见了动静，姜氏坐在屋里叹气，“原本以为王爷不在了，可以按照表姐的法子，抓住左氏的把柄，我老早就觉得她跟那个丹青师来往甚密。可表姐也太心急了点，把他弄进大牢里，那我还抓什么把柄呢？”
丫头悦儿一副替自家主子操心的表情，“奴婢倒是觉得贵妃娘娘这一招甚好。听说那左氏听闻了消息之后，急得跳脚呢，若是无私，怎会如此担心别的男子。郡主大可以趁着这机会，等王爷回来了好好说道说道。”
姜氏受了丫鬟点拨，似乎也了悟不少，问道，“前院里盯梢的人呢？左氏还在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