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湘灵皱紧了眉头，嘟囔着，“催屎啊催！”加快了几步跟在凌宇身后。
快到茅厕的时候，左湘灵找到借口，“啊！我想起来了，不记得带草纸，凌教头先请，我回去取点草纸。”她还没转身，就被凌宇一把揪住衣领。
“草纸，我这里有。你不必去取了。”
凌宇就是看准了她要开溜，才故意刁难。
左湘灵见不能糊弄住他，干脆撕破脸动手，这当中误会以后再解释好了。她此刻早就心急如焚，想早些回去。一个鹞子翻身，从凌宇手底下挣脱出来。
却不想，他手底下像是抹了强力胶，一把锁住她的手腕，将她又扯了回来。
左湘灵回身一手刀劈向他肋间，被他一掌挡住，顺势锁住另一只手腕。她瞪着他，双脚起跳，踢向他小腹。凌宇松手，一步后跃，躲开了她的攻击。
她回头就要跑，却又被他紧紧扣住肩头。
“想从我手底下溜走，没那么容易。”凌宇轻蔑一笑，认定了她是躲懒，所以才想教训教训她。
左湘灵一咬牙，双手捉住他按在自己肩头上的胳膊，就准备用过肩摔来招呼他，却被凌宇一手抵在她腰间，力量制衡，一时之间，她也扯不动他。
“凌教头身手不错嘛。”她冷冷一笑。
凌宇见她还有心情夸自己，“你为了开溜，也很拼嘛。”
左湘灵懒得解释，干脆使出大招，虚攻了几下，跟他重新拉开距离。用脚踢起一根竹竿，看准墙角一个不知道洗没洗过的马桶，挑了起来，就朝着凌宇砸去。
想着他一定避不及了，谁知他竟然飞身一脚，将那马桶踢了过来。左湘灵赶紧退后，避开了木桶子，里面的水却是从天而降，泼洒了她一身。
她皱巴着一张脸，抬起胳膊，小心翼翼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差点没晕过去，大怒，“凌宇！我跟你势不两立！”
凌宇见她气得跳脚，大笑道，“是你害人反害己，怪得了谁？再说了，那不过是洗马桶的清水而已，又不是屎尿，便宜你小子了！”
“放屁，你自己闻！”她气急了，也不顾礼仪，冲上前，把胳膊伸到他面前。
凌宇捏着鼻子，笑着躲开。
左湘灵追在他后面，还将自己身上湿答答的往他身上甩，见他越是躲着自己，越是追得紧。
忽然脚步一转，轻身跃起，就往外跑。她这虽算不上是什么轻功，但也比普通人脚程要快，飞身就上了屋檐，一跳就是丈多远。
才落地，以为自己做了牺牲，带着一身臭味，总算逃出凌宇的手掌心，有些沾沾自喜，准备往南门方向去。
一抬头，面前的人影，让她瞬间落入冰窖之中。
这教头真不是白当的，凌宇悄无声息地挡在她的去路上，叫她傻了眼。
左湘灵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凌宇面前，膝行两步，一把抱住他的腿，凄声道，“凌教头，我家中老母病危，等着我回去，看我这个独苗最后一眼，求你发发慈悲，让我回去一趟吧！”
凌宇微微蹙眉，“你若是一开始这么说，倒有几分可信。”
左湘灵脸上一抽，这么好演技，你不上当？
难道这借口，他听得太多，所以麻木了？
“不是啊！凌教头，刚才我不说，是因为实在难以启齿，我堂堂男儿还如此恋家，怕被人瞧不起。但凌教头武功卓越，身手不凡，我自知不是对手，才不敢欺瞒……”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左湘灵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刚才沾染到的不明液体都往他裤子上蹭。
凌宇抖了抖脚，把她拨到一边，“那我跟你一起回去瞧瞧。”
左湘灵倒抽了一口气，不了个是吧，你只是个教头，又不是教导主任！
“怎么？怕被我揭穿？”凌宇眉梢一扬，倒叫左湘灵似乎看到了祁修平的冷脸似的，禁不住一阵哆嗦。
“那……那好吧。”左湘灵想了想，跟他一起也无妨，到时候不让他进门，在门口候着，王府的人向来嘴严，也不会跟他乱说什么。自己一顿瞎扯，总能兜得回来。
“你先起来。”凌宇俯身将她拉起来。
左湘灵趁机往他怀里又抹了一把，“多谢教头。”
她这些小动作，让凌宇唇角扯了一扯，只当是看顽童的把戏，“你这衣裳要不要去换一身？”
“不必了，我老娘不会介意的！”左湘灵摆了摆手，反正都脏了，久了似乎也没多少气味。换来换去又不知道耽搁多少时间。“我们走吧！”
“凌教头，可以借你的马一用吗？”
“不行！”
“……”真是小气，左湘灵跟在他后面，用力将身上还能甩出来的液体都往他身上甩。
他们快要经过前面粮仓的时候，凌宇忽然顿住了脚步，左湘灵一头撞到他背上，脸颊上都沾到一些刚甩过去的湿润。
她正要发作，却见凌宇俯下了身子，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似乎看见了什么，才这副模样。
顺着他的目光，左湘灵也看见了几座粮仓的边缘，有个人影一晃。她嗅了嗅，空气里似乎有些别的味道。这味道不是自己身上的，也不是凌宇身上的。
她刚准备悄声问凌宇要怎么办，就见他像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这小子的轻功也太吓人了吧，难怪刚才跟猫玩耗子似的捉弄自己。
他追着那黑影去了，下一瞬就听到有人惊叫了一声，什么东西打翻了，咣铛一声，稀里哗啦瓦片碎裂。左湘灵赶紧两步跟了过去，打算看个究竟。
离得近了，左湘灵才发现刚才她闻到的气味是桐油，有人将桐油淋在粮仓上面，这不是作死吗？
她追到转弯处，是一个死胡同，可是凌宇身边却无其他人。
“人呢？”她质问道。
凌宇表情像是有些吃痛，伸手从肋间拔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望向墙外，“被他逃了。”
连凌宇都吃亏了，这人的身手该是有多厉害？可左湘灵还是想也没想就飞身上了围墙，准备追出去。
这是细作，定不能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