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收起了手中的奏章:“百姓寻常的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可惜我们不是寻常的夫妻,我要是此时给他送点心,这宫里不知有多少人要担心本宫是不是在点心里面下了毒,还不知道他敢不敢吃。”
“圣人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任荟蔚这么说,她知道皇后极为聪慧,她能明白什么时候可以赌气,什么时候必需服软。
“他不喜欢茶味的点心,他喜欢吃莲子糕,让厨房准备,等会儿我亲自去做。”果然皇后徐徐开口说道,任荟蔚微笑着躬身退了出去。
她站在殿外抬头向上仰望,宫庭再大,仍然是四角的天空,午后的阳光黯淡了下去,静云开始朝着天空的四角翻滚而去。
任荟蔚难得穿上了宫女的服饰,端着糕点跟在皇后的身后向着福宁殿而去。
一名中年内侍远远地瞧见了皇后,便从台阶上快速地迎上来,态度恭谨地弯腰行礼:“娘娘,你来了。”
皇后对这位中年内侍似乎也很客气:“张大官,皇上好些了吗?”
“中午就吃了一点软羊面,一直念叨着娘娘你的莲子糕,没想到娘娘午后就送来了。”张内侍面上带着笑。
任荟蔚在那位张内侍的示意下,将莲子糕放到了桌案上,然后弯腰退了出去,她的眸子轻轻抬起,见横躺在床上是个满面病容的男子,他年纪还不算苍老,但面上却透着一种铅灰的白,显得暮气沉沉。
“你来了。”他抬头瞧向了皇后,眼睛里有亮光,连带着面上的那层暮气都消散了不少,走至生命的终点,记忆反而像走回了最初的原点,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敲着拨浪鼓,声音清脆走进自己人生的女子。
任荟蔚徐徐跟着张内侍退出了内殿,瞧着边上仿佛松了口气的张内侍微笑道:“张大官侍候皇上好多年了吧?”
张内侍才仿佛瞧见了这个面貌有些陌生的宫女:“你是……”
“我是刚进宫来给娘娘讲经的。”任荟蔚的脸上露出好奇又兴奋之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呢。”
“原来你就是那个任府小娘子。”张内侍恍然大悟。
“张大官也知道我?”任荟蔚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