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竹勉惊恐地拼命向后勒转缰绳。
任荟蔚一掀帘子,面色也是骤白,她们竟然跑到悬崖边上来了。
马头被硬生生地拉拽了过来,车厢擦着悬崖边飞奔,任荟蔚死死地扒着车厢,她知道自己是在擦着死亡的边缘拖行,只要有一线之差就能粉身碎骨。
竹勉再次强行拉扯马头转向,马被飞刀刺中后,流血发足狂奔,又接连被竹勉强行拉扯,早到强弩之末,跌冲着身体左倾摔了出去,车厢被甩出了半个圈,悬在了悬崖之上。
连着车辕的皮绳因前面山路剧烈颠簸,现在又因马车倒悬,不堪重负“啪”的一声断掉了,一根断掉,紧接着传来几声,其它几根也随着断掉了。
车厢顿时解开了所缚,沿着坡道滑向悬崖。
方才因马倾倒而被甩出车的竹勉胆破心惊,嘶声喊了句:“小娘子!”
任荟蔚手紧握着车框,却无法从马车上跳出来,只能跟着马车坠入悬崖。
可就在马车离开地面的一瞬,却有名黑衣人从马上一跃而至,一把抓住了任荟蔚的手,将她拖离了下坠的马车。
任荟蔚身后的衣服却被车厢钩住了,不但她被拖下去,竟然连着那黑衣人也一起朝着悬崖拖了下去。
她半悬在悬崖下,黑衣人却是由半空中被拽得重重摔落到地面,他当机立断抽出短刃插在崖壁上,才听见撕拉一声,任荟蔚钩住马车的衣服总算撕裂了。
马车摔落了下去,两人就悬在了峭壁上。
任荟蔚不敢动,那个黑衣人腰上的部位也都在悬崖外,两人仅凭他右手插在崖壁上的短刃支撑,哪怕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足够他们一起摔落悬崖的。
其实任荟蔚也知道,对这个黑衣人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抛下她,可是他却死死握着她的手腕,他的手腕上有方才拉她出来时被车门铁皮划破的伤口,此时血一滴滴沿着他的指间刚好落到了任荟蔚脸上。
任荟蔚抬头,但他的脸上蒙着黑布,虽然她知道此时开口很荒谬,但她还是开口了:“李衡,你该换个熏衣香了。”
此时看得肝胆俱裂的崖上其他人这才纷纷下马奔过来,将两人拉了上来。
“小,小娘子,你哪里受伤了?”竹勉看清了任荟蔚脸上的血迹便焦急地问道。
“不是我受的伤……”任荟蔚用帕子抹掉脸上的血迹,看了眼旁边,“是他的。”
黑衣人当中有个方脸大耳的男子就忍不住气道:“我家……这位救了你,你这女子不知道谢一声吗?”
“第一,我们的马车本来是顺着山道而下,正是因为受了你们的惊,才会跑到悬崖上来,第二,我替你们揪出了府上的大辽奸细,要谢也当是你们小公爷谢我吧。”任荟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道。
那群护卫们又惊又怒,纷纷七嘴八舌:“你说什么,我们听不懂!警告你,莫要胡说八道,我们府上哪里来的大辽奸细。”
“没有奸细,你们为什么不穿护卫服,要打扮得鬼鬼祟祟的?”任荟蔚冷然地道,“我让你们在山下等,你们非要跑上来,万一被那个细作跑了,闹得满城风雨,那可别怪我。”
“你这女子也未免太不讲理了吧?!”
“好了,别吵了。”李衡解下了脸上的黑布。
费得力急道:“小公爷!”
李衡阻止了他继续劝阻的意思,而是转过头看向任荟蔚:“你放心,要道上都有人把守,他跑不了。”
远处传来了尖利啸声,一朵白色的焰火升空。
“信号来了。”费得力瞥了眼任荟蔚,“抓到人了。”
“下山吧。”李衡率先起身跃上了马,他用的是随丛的马,却将自己本来的马留在了原地,这当然是给任荟蔚主仆用的。
任荟蔚从袖中掏出竹筒,倒了块糖蜜塞到乌云的口中。乌云垂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任荟蔚笑着拍了拍它,突然想起上次她还是跟鸣翠一起骑的它,眼前的神驹还是神驹,只是骑马的人却换了。
“她居然能骑乌云?”随丛们吃惊地问费得力,“这小娘子跟……小公爷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