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不算脾气太坏,但神驹就是神驹,所以乌云脾气不坏但也不平易近人。刚才随丛们见李衡将马留在原地,但却没有亲自将任荟蔚扶上马,还以为李衡想给这不讲理的小娘子一点苦头吃。
“瞎猜什么?!”费得力恼怒地道,“诬蔑起小公爷的清誉来了,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任荟蔚心中好笑,在梁国公府的人看来,旁的女子的清誉都不叫清誉,只有他家小公爷的清誉才算是清誉。
乌云的脚程快,虽然驮了两个人也很快追上了前面的李衡,任荟蔚开口喊了声:“李衡!”
“什么事?”李衡转头问。
“上次你说想娶我,对不对?”
随丛们包括费得力都有些不可置信张大了嘴。
“怎么?”
“我不愿意。”
身后人顿时不止睁大了眼睛,同时张大了嘴。
李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是已经拒绝过了吗?”
任荟蔚瞧了眼身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众人:“没什么,就是觉得拒绝你感觉挺好,想再拒绝一次。”
说完她也不停留,催着乌云很快甩开了他们,李衡皱眉转头看了眼身后人,随丛们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山下林道,陈澹泊带着人站在一辆马车旁,他看见骑着乌云而来的任荟蔚,眼里带着明显的憎恶之色。
任荟蔚下了马,她一步步向着马车走去,陈澹泊上前想要拦阻她,李衡道:“天赐,让她过去。”
陈澹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了道路,任荟蔚离得马车越来越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那些画面里有宋老太君,有真正的十娘,还有竹箐,她闭了闭眼抬手掀开了车帘。
车里的人没有丝毫意外,就是阮姨娘,过去那娇娇弱弱,若扶风杨柳般的小白花死了,一支羽箭从她的咽喉穿了过去,将她钉在车厢壁上,因此此刻的阮姨娘即没有丝毫娇美的模样,相反有些狰狞。
“阮义呢?”李衡问陈澹泊。
陈澹泊低了下头:“被他跑了。”
任荟蔚“哗”地放下了车帘,转头道:“我一个弱女子能重伤阮义,而你却连个重伤的人都抓不住,你究竟是通敌还是无能?”
“你说谁通敌?!”陈澹泊怒不可歇地道。
“那就是无能!”
陈澹泊气得七窍冒烟扬起手掌却被李衡抓住了,他用力挣脱了一下,但挣不开李衡的手,陈澹泊血红着眼睛:“衡哥,你要帮着这女人?”
“我是在帮你。”李衡冷冷地道,“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即改,事情没有做到位就要承认自己还有地方需要长进,打女人逞威风算什么?!”
陈澹泊扫了一眼其它的护卫,见他们脸上神情都有些古怪,他连声道:“好,好,你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小人行了吧。”他说着甩开了李衡的手,飞身上了自己的马就远去了。
李衡瞧着他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对神情微寒的任荟蔚道:“阮义是我的人弄丢的,我承诺你,我会把他找回来。”
任荟蔚看着李衡:“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冒着巨大的风险才重伤了他,因为你的人,我现在却要每天都命临着死亡。”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蒋鑫荣那帮人走去。
“你放心,我会让人日夜保护你跟你的家人,直到阮义被抓到为止。”李衡在她背后道。
蒋鑫荣神情疲倦,看着身上似没有什么伤痕,但他身后的马车上却七横八竖的躺着许多具尸体,其中一辆车上单独放着的正是鸣翠。
任荟蔚看着鸣翠的脸,心中道:“鸣翠,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小娘子,你看鸣翠她……后事怎么处理?”蒋鑫荣小声问。
任荟蔚抬起了头:“烧了吧。”
费得力本来也有些羞惭,他没想到自己人竟然拦不下重伤的阮义,他悄悄盯梢过任荟蔚好多次,当然知道鸣翠是任荟蔚最贴身的使女,见任荟蔚默默地看着鸣翠的尸体,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本来蒋鑫荣问鸣翠的后事该怎么办,他很有心想说上一句葬礼钱可以由他们来出,必定能让这使女风光大葬,结果任荟蔚开口一句烧了。
费得力心中恼怒,正想讥讽一句这女子心狠,哪知任荟蔚又补了一句:“烧成了灰,才好长伴我左右,亲眼看着梁国公府的人将阮义的脑袋给我们还回来。”
瞬时,费得力语塞加心塞,他心中暗暗发狠倘若小公爷真要娶这个女人,他就死谏,因为反正也要死。
梁国公书房内,又是一只茶碗粉身碎骨,这已经是梁国公摔碎的第三只瓷器,他指着面前端端正正坐在椅中的长子,气得脸色铁青:“博衍,你收到消息为何不先行动手,又为何不阻止阮氏出门?”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阮氏已经出门了,我赶到的时候,任府小娘子已经动手了。”李衡平静地答道。
“无凭无据,一个任府丫头就敢攀污梁国公府的人是大辽奸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这般无法无天,纵容恶奴在京郊行凶杀人!”梁国公冷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