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贵妃气得一拍案桌,一口气没上来,忽然开始咳嗽。
“娘,您别这么生气。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卫梵给玥贵妃递了一杯茶去。“儿子在学士院过得挺开心的,还交上了朋友。您认识的,就是霍家的二少将军,霍征邪。”
玥贵妃两手一颤,茶水都晃到了手上。
“你怎会与他交好?我听说你们只是一同受罚,怎么会……他小时候打过你,你忘了?”
卫梵嘿嘿一笑:“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必记在心上。何况他这人挺讲义气的,还说来日有机会,带我出宫玩玩呢。”
玥贵妃不大高兴了:“你就只想着玩。若是想出宫,去求你父皇,自有人会陪你出去。怎的还要他陪你了?”
“嗐,这您就不懂了吧?我以前出宫,身边总跟着一队护卫。一上街,满街老百姓都被吓跑了。没吓跑的,知道我是皇子,都不敢拿正眼瞧我。这哪能体会得到市井美妙,城郭之态啊?那自然是微服出行,与百姓同乐来得有意思。”
玥贵妃哼了一声:“就你整日不将心思放在正事上。来日你自立门户了,看谁还能忍你这一身臭毛病。”
“我哪有什么臭毛病,跟卫则比起来那真是差远了。父皇有没有说如何惩治他啊?”
玥贵妃哼了一声:“我先前去华阳殿见你父皇,吕皇后这个老毒妇居然已经在了。还想恶人先告状呢。幸而你娘亲我更胜一筹,把她堵得话都说不出来。皇上知道你被刺伤了,生了大气,当即就叫人撤了太子一年的俸禄,罚他在子规亭面壁思过一个月呢。”
“嚯,都被禁足了啊。真有您的啊娘。这宫里,比您还能说的人,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这下可好了,卫则总算能消停一会儿,不会有事没事就来烦我了。”
卫梵心情大好,拿起桌上的牛油蟹饼放进嘴里。醇香的牛油和鲜美的蟹肉融合在一起,叫人无比满足。
“嗯,还是咱们宫里的吃食合我口味。那学士院的饭菜寡淡无味,连油花都瞧不见。娘,您手艺越来越好了,这牛油蟹饼我真是吃多少个都吃不腻。”
玥贵妃疼爱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难怪,这才修学一个月,就瘦了这么多。你喜欢吃,待会儿我再去做一些,用油纸包好,你带回学士院去。也可分给你的同窗一起吃。”
“行!”
玥贵妃说着,似是喉咙不适,又掩唇咳嗽起来。
卫梵有些担心:“娘您怎么了,似乎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玥贵妃摆了摆手:“前几日下了雨,我在院里赏花淋着了。风寒而已,不碍事。”
“那您得照顾好身子啊,我还等着您再给我生个弟弟呢。”
“臭小子,也不看看你娘我现在多大年岁了!净胡说。”玥贵妃捶了卫梵一下。“你啊,若是心疼娘,今日就别回学士院了,在庆合宫陪陪我。咱们母子俩也好久没有一块儿坐下吃过饭了。”
卫梵心想着快点回学士院找霍征邪,将太子受罚的事告诉他乐呵乐呵,遂摆了摆手。
“来日有得是机会。再过四月到了冬至,今年就算结业了,到时我天天陪着您,你又得嫌我烦了。”
玥贵妃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虽说各宫各院都有自己的厨子,但做母亲的,还是更喜欢自己做吃的给儿子。玥贵妃做好了满满一盒的牛油蟹饼,一个一个都用油纸包好,交给卫梵带回了学士院去。
学士院每日下学是酉时一刻。卫梵磨磨蹭蹭,最后是踩着酉时一刻的钟声进了学士院。虽说学士院明令说了不许带吃食,但院前看守的侍者一瞧装蟹饼的盒子上印着庆合宫的字样,也不敢收缴,就这么让卫梵堂而皇之的拿了进去。
不多时,下学归来的学子们都三三两两地回了宿院来。卫梵无所事事倚在门前,瞧见霍征邪回来了,眼前便是一亮。
“征邪兄!”卫梵欣喜地冲着霍征邪招了招手,快步跑了过去。“可回来了。诶,我带了好吃的东西回来,你们一块儿尝尝?”
刘奕几人与霍征邪搭着伙,但是听卫梵这么说,几人却是面露难色。
“什么好吃的啊?学士院不是不许带吃食么?”
卫梵自傲地笑了:“本殿下想带进来,有何难?那可是我母妃亲手做的牛油蟹饼,可谓宫中一绝。父皇都赞不绝口呢。我带了不少,够咱们几人吃呢。”
一听这话,众人脸上的为难更加明显了。
刘奕干笑两声:“还是不了吧三殿下,待会儿就要吃饭了。若是现在吃了东西,就没肚子装饭了。”
另外几人纷纷应和着。
卫梵脸上的笑意凉了一半,也便懒得搭理他们了。
“征邪兄,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一下。”他神秘兮兮地冲霍征邪勾了勾手指。
但霍征邪却站在原地没动。
“何事?”
“你过来说嘛。”卫梵看了看刘奕几人,心道毕竟是太子受罚,他这么幸灾乐祸的叫别人听见了多不好。
霍征邪面色淡漠,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理会卫梵。不过幸好刘奕还算识相,心知卫梵应该是要跟霍征邪说什么悄悄话,遂催着其他人寻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
卫梵这才凑上去低声说:“我母妃说,卫则被父皇禁足子规亭,还被罚了一整年的俸禄。哈哈,这下他可要消停一阵子了。我的计划没错吧?”
卫梵冲霍征邪挑了挑眉,那意思显然是在说“快说我厉害”。
霍征邪点了点头:“三殿下果真聪明。”
他语气淡漠,像是根本就不感兴趣。但卫梵也不恼,反而嘿嘿一笑,伸手去勾霍征邪的肩膀。但是刚抬手,就被他挡住了。
“伤未好,就不要做这般动作了。”
“行行行,那我带的……”
“不用了。”
言罢,霍征邪便举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将卫梵晾在了原地。
卫梵有些不明所以。这才过了半日,怎的这人就如此冷漠,好似又回到在学士院初见那样,当真是莫名其妙。
还是说今日在跑马场,卫炀怪罪了霍征邪几句,所以叫他心里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