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楚樾也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迷茫的望着他,揉了揉眼睛。
萧凌珩心跳不止,有些膈应地问:“你怎么会……”
楚樾出现在他的床上?
不等楚樾解释,外头就传来一声萧正襄来的通报。
而且没给萧凌珩任何反应的时间,萧正襄的声音已经在门外,说:“墨骁王,朕听说时爱卿出了事,这几日你都心里不痛快,特地过来看看你。”
门居然没关上,外边的人一推就进来了。
萧正襄一进屋,就看到了床上那一幕,不禁呆了呆。场面混乱,萧凌珩也没了平日里那股冲劲,看样子十分好拿捏。
萧正襄不仅自己进来了,还领着一大帮人,导致床上的光景,给人看了个遍。
“朕看你没关门,还以为你早就醒了呢,我出去等你。”说着,萧正襄就自觉退到正厅去了。
屋里只剩下萧凌珩和楚樾了,也许会死喝多了,萧凌珩现在头疼得紧,再看一眼楚樾更觉得头疼。一时间也想不出寺庙话来,只能穿了衣衫,先去见外头那尊大佛。
他和楚樾的事儿,还是之后再说吧,萧正襄一大早亲自过来,说不准是有什么大事儿。耽搁了可不好!
“皇上。”
“你也不必难过,人生无常。这狄族进犯,早晚也要败在咱们手里,你也可为他报仇了。”萧正襄安慰道。
萧凌珩听到狄族一词,登时恨得牙痒痒。若不是他们,时棋安怎么会摔落悬崖。那日在寺庙中所见,到底是不是时棋安呢?
萧凌珩不住地回想当时的情况,那人无论是气质还是模样,都与记忆中的时棋安毫无差别。也许看错人的不是他,是楚樾呢?
当时天黑,楚樾又断定时棋安死了,他还喝多了到处撒酒疯,楚樾恐怕是担心他伤心过度乱去叨扰旁人才觉得他看错了呢。
这般一想,萧凌珩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可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自己,陪在他身边的女子又是谁呢,为什么说时棋安是她的人?
“楚樾仪表堂堂,不如朕给你们指婚,让他留下来照顾你?”萧正襄一脸朕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今日发生的事儿,是他早先就跟楚樾商量好演的一出戏。他派人跟楚樾打过交道,楚樾可以为他所用,将人留在萧凌珩身边,最好不过了。
萧凌珩忙拒绝:“不必了,多谢皇上美意。不知皇上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朕是担心,便过来看看。既然你无恙,朕就放心了。”
萧正襄走了,来得匆忙,去得匆忙。
萧凌珩虽说与楚樾无半分逾越,奈何没人愿听,也没人愿信,现在到处都在传二人之间的事。
与此同时,狄族突然进犯。
知晓狄族为何突然进犯的,恐怕只有楚樾一个人了。他之前设计让时棋安摔落悬崖,还伙同狄族大王子,让他将时棋安落崖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为的就是今日。
让萧凌珩因为失去时棋安而一蹶不振,无心迎战,他们就可一举攻打进来。狄族可获胜仗,而楚樾也靠着狄族大王子让时棋安那个绊脚石再也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举两得。
谁知,失去了时棋安的萧凌珩,居然越战越勇,虽然情绪上有些不对劲儿,打仗的方式也过于激进了。但他好似不是因为伤心过度如此疯狂的,他是因为愤怒!
恼怒这些狄族的杂碎,居然害得时棋安摔落悬崖,害得他和时棋安分开!
这场仗打得十分胶着,萧凌珩还是赢了。胜仗而归的萧凌珩,因为过于激进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执着于收拾狄族的人,现在弄得满身是伤。
回到军帐中的时候,头痛症犯了,躺在榻上不断蹙眉,面色惨白。
脑海中不断回想当日与时棋安在寺庙外相见的场景,想到他居然说不认识他,还跟一个女子走了,越想越生气,这头痛的毛病愈发不好了。
“王爷,这是我给您配的药。”楚樾端着药碗进了萧凌珩的军帐,坐在床榻边,伺候他喝完药。
“麻烦你了。”萧凌珩说道。这几日多亏楚樾一直在身边照顾他,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要疯成什么模样呢。
楚樾担忧地说:“王爷还是好生休息,别胡思乱想了。”
“嗯,我知道了。”可时棋安现在行踪不定、不知去向,那日还不肯与他相认,他哪里能不胡思乱想?
失踪前一日还与自己缠缠绵绵,这会儿再见就那般神色,说不准,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与难言之隐,不得与他相认呢?
一想到这儿,萧凌珩就觉得时棋安肯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而且说不准跟那个女人有关。越想越不对,头又更疼了。
“才刚让王爷你不要胡思乱想,怎么又开始想了?”楚樾用无奈的语气与他说道。
萧凌珩笑道:“我现在哪里可能不乱想?”
“王爷要是不好,皇上可要怪罪我是庸医了。我这庸医也就只能劝你自己饶过自己,可惜你又不肯。”楚樾语气里藏着一丝委屈,被萧凌珩听出来了。
楚樾刻意把握好了那个度,故意让萧凌珩听出来自己的情绪的。
萧凌珩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楚樾,不但麻烦他照顾自己,自己还忍不住要给他添麻烦。
“你日后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只要能办到,一定找到送给你。”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感激了。
楚樾垂下头,轻声说:“我想要什么,王爷真的不知道吗?那日王爷开始是想……可后来发觉我不是时大人,就没再继续了,是很不喜欢我吗?”
“没有不喜欢你,只不过我对你不是那种喜欢。我这辈子也只想要棋安一人而已,你日后肯定能遇到比我更好的。”
想起喝醉酒后,居然对别人动手动脚,萧凌珩只觉得自己对不起楚樾,更对不起时棋安。等时棋安回来了,等先跟他说明这事儿才行,不能让那些造谣的人先一步污蔑他,他虽然醉了,可清楚的知道自己什么事儿也没做!
楚樾表面温顺地点了点头。
实则心里默默又将时棋安咒骂了十几遍。
短时间内,想从萧凌珩心中抹除时棋安的存在,太难了。接下来,就算时棋安答应过不会再出现,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想办法让这个人永远消失在这世上才行!
得知萧凌珩打了胜仗,萧正襄欢喜地派人将人迎了回来。
回到朝中之后,楚樾开始四处打听那天看到的女人的消息。得知,那女人是白家不受宠的嫡女。
白家?
楚樾记得,这个白家曾经还欠过他一番恩情。
于是,楚樾就去见了白家家主白显宗一面。
“楚公子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在下帮忙?”白显宗当年命悬一线,多亏楚樾相救,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知道知恩图报,心里一直惦记这位恩公。
楚樾说:“你可知道,你家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嫡女呢。”
这话一处,旁边的徐鸢儿眼神一凛。她说:“公子说的,可是白芷?”
“就是她。她收留朝廷钦犯,这可是株连家族的死罪呢。”楚樾知道这些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要说的严重一些,就会上钩了。
徐鸢儿立马惊慌起来,靠着贬低白芷来表示自己跟她没关系,说:“那丫头一直以来就难管教,前些日子我本来想给她找个婆家,想着嫁过去她就安分了。没想到,她居然跟人跑了。那时候我们还在想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的,今日听楚公子一言,总算是知道了。”
话罢,她以帕子遮面,一直说家门不幸。
“那犯人要是逃远了,你们家可真就遭殃了。二位可有什么办法,将人给找回来?只要人回来了,你们都会没事儿的。”
白显宗急的团团转,左右想不出来一个法子。还是徐鸢儿灵机一动,说:“奴家有个办法。她走的时候匆忙,没将她那看得比自己亲生姐妹还重的侍女带走。只要用那侍女一要挟,肯定是要回来的。”
小荷现如今,被徐鸢儿关在了柴房里。
白芷和时棋安几次想过前来搭救,奈何都没有合适的时机。
“那就按照夫人的主意去办吧。”
楚樾一走,白家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散步流言,想告知外头藏身不肯出来的白芷,他们要处死小荷这个不知检点、唆使小姐起逆,违背家里意愿逃婚的侍女,弄得他家小姐都不见了踪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诬陷得跟好似真有其事似的!
白芷和时棋安如今在一处百姓家借住,那户人家的大婶,出门买菜后回来,就开始说起这事儿。
白芷一时心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就打算回家一趟,去搭救小荷。
时棋安担心白芷又被家里人为难,随她一同回去。
“凌公子就不怕被那些要找你的人发现?”白芷问。
他们二人的情况都差不多,一个要提防着家里人,一个要提防着满心想要加害自己的人。但相比之下,时棋安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
谁让想加害他的人,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呢!
“白姑娘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小荷姑娘也细心照顾了在下一段时日,她有难,在下怎能不管?”
至于这一趟过去会不会被楚樾发现,亦或是被萧凌珩的人找到,就听天由命了。
小荷被绑在了白家的大院里,整个府上的人都来旁观。
她身下堆着一地的柴火,今日艳阳高照,不出片刻,绑在柱子上的小荷,就嘴唇干裂,像是要焉败的一朵花儿。
光是让太阳晒一晒,就已经要了半条命,要是点了火,不要多久,小荷肯定就送命了。
白芷已经赶到,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出面。她拜托时棋安去找一个人了,只要那个人到了,大家都会得救的。
可一看到小荷这般凄惨,白芷就心里抽痛,根本没办法再冷静下去了。
“你看看你,忠心耿耿,一心袒护你家那小姐又能怎么样?她到如今也该知道你要被处死了,可还是连路面都没有,说不准啊,都没拿你放在心上过!”
这会儿家里也没外人,徐鸢儿可不用像在外头散步流言那般,故意贬低小荷,还拿白芷当自家人。
她自始至终,看不起想贬低的人,只有白芷一人罢了。
“想必,你知道你家小姐躲到哪里去了吧?只要你将她的行踪告诉我,我就饶你一命,如何?!”徐鸢儿手中拿着点火的火折子,柴火堆下有引火的东西,只要稍稍一点儿火星子就能将火焰引燃。
然后烧死这个府中她最讨厌的侍女!
小荷声音沙哑,宁死不屈地说道:“我就算知道小姐在哪里,我也不会告诉你!”
“是吗?我觉得啊,她可能就在这附近呢?”徐鸢儿就胡乱一猜。
小荷瞪了她一言,喊道:“小姐,无论你在不在这附近,都不要出来。小荷的命不值钱,你要是出来了,真让这老妖妇嫁给了她外甥,这辈子可就完了!”
徐鸢儿从她话里听到了自己不喜欢的词汇,抬手打了她一下。
“找死!”
徐鸢儿话音刚落就想点火,白芷忙从暗处走了出来,喝住她:“住手!”
“你终于肯露面了。”
“是,我是肯露面了。”白芷笑道,上前推开了徐鸢儿,并爬上柴火堆,帮小荷松绑。
徐鸢儿喊下人拿住白芷。
“谁敢!”紧随而来的,是白家的祖母。
白祖母一直在庙里修行,几年都不曾管过家里的事情了,可这个家,她还是能拿主意的。
“祖母。”白芷将小荷救了下来,并与祖母打了招呼。
白祖母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而冷眼扫向徐鸢儿,叱道:“你哪里来的胆子,敢教训我白家的嫡女?就算她母亲不在了,她也是白家正正经经的主子,岂容你这般欺负?”
徐鸢儿被吓得不敢说话。
“小荷在家里,有什么做的不好,居然需要你治她死罪?”白祖母连珠炮似的一句连着一句,“还有你那外甥,什么东西?也配娶我白家的嫡女?!都散了吧,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