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尉迟天辰的令下,季千翎被士兵押到了往日夏国君王早朝的地方——承安殿。
“跪下!”士兵粗暴的将季千翎推到在地。
季千翎忍不住一声闷哼,宫里的地砖硬得很,不用想都知道她的膝盖必定一片淤青。
殿内的龙椅已被搬至殿外阶前,越国国君蓝赤正笑容扭曲的坐在上面,看着被迫跪着自己面前的季千翎,表情越发张狂得意。
“太师果然从不会让寡人失望。”说这话时,越国国君眼睛放肆的在季千翎身上打量着。
尉迟天辰从一众士兵身后走出来,路过季千翎,一脸淡漠的在越国国君身侧站定。
他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并未接越国国君的话,却道:“按照王上的吩咐,现如今这座皇宫,除了季千翎,再无夏国人。”
或许是原主的感情还在,闻言,季千翎不由得心痛了一下。比起死人,更令她难以相信的,是此般血腥残暴的话,从尉迟天辰的嘴里说出来,竟没有半点波澜。
至此,季千翎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杀人如麻。
“哈哈哈哈!好!”越国国君笑的愈发狂妄,他从龙椅上起来,大步跨到季千翎面前,蹲下身子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
季千翎厌恶对方的碰触,扭头想要甩开,却收效甚微。
她双手被反绑,此刻根本使不上力气。
越国国君不算温柔的抚摸着季千翎的脸,眼色阴骘,带有几分变态感,沙哑的声音透出浓浓的危险之意。
“我的王后,你方才,要逃到哪里去呢?”
“正好,在这夏国的承安殿前,寡人与你行完拜天之礼,也算是礼成了一半。”
这话提醒了季千翎,她今日本是要出嫁的,嫁给眼前这个变态君王。
冷笑一声,季千翎嘲讽道:“王上不过就是打着和亲的幌子,想要吞并夏国,现如今王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拜天之礼,也没什么必要了吧。”
越国国君将脸凑近她,压低声音:“这你可就错了,自始至终,我想要的都是你,夏国…姑且算你的陪嫁吧!”
拿一个国家当陪嫁?这越国国君还真是有够贪婪。
季千翎在心里犯起了嘀咕,按理讲,她之前与越国国君毫无交集,二人连面都没见过,对方为何非要娶她?
没有人会解答她的疑问,更没有人会尊重她的意愿,接下来,她被迫盖上喜帕,被迫与越国国君行了拜天之礼。
作为一个拥有新时代独立思想的女性,季千翎被摁头时,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今日之耻,她势必要报复回去!
拜天之礼结束后,愤怒没有继续支配着季千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如今,假意顺从,才是最安全最明智的选择。
哦对,除了那个变态国君,抓住自己的尉迟天辰,也一并写上仇恨簿!
想到这儿,她不禁往尉迟天辰的方向看过去——然而,喜帕盖在头上,季千翎眼前除了一片红,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耳力还是在的,她听见越国国君吩咐士兵带她上马车,要将她带回越国。
这一次,季千翎没有再反抗,任凭士兵拉着她往宫外走。
季千翎突然的听话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几乎所有越国人都认为她一个亡国之人,本就不该做无谓的抗争,她现下变得乖巧,倒省了大家不少事。
只有尉迟天辰,墨色的眼瞳半迷着,盯着季千翎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不久前密道处的对峙,尉迟天辰就明白季千翎这个女人,大胆而又倔强,不可能在顷刻之间就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想起自己王上非要娶季千翎的真实原因,他本不信那夏国亡国之君的话,此刻竟也萌生丝丝动摇。
为了自己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尉迟天辰不得不多长个心眼,他招来身旁的士兵,叮嘱他:“回去的路上,多派人盯着季千翎。”
越国国君听到他的叮嘱,笑的不置可否,满脸不屑道:“太师未免过于谨慎,季千翎一
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翻出什么浪来。”
“谨慎些总是好的。”尉迟天辰淡淡道。
越国国君见他这般,神色忽然冷了下来,苍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的冷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尉迟天辰不为所动,蓝赤喜怒无常,他早就习惯了。
越国国君大手一挥,指指身后金碧辉煌的承安殿,又踢了踢身侧的龙椅,阴渗渗的
说道:“太师此次吞并夏国有功,不如寡人就将这夏国的皇宫,赏赐给你做府邸怎么样?”
“王上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臣对这皇宫并无兴趣,王上若喜欢,就把它改造成行宫吧。”
赏赐?呵,他尉迟天辰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去拿的。
越国国君挑挑眉,绕着龙椅转了一圈,双手撑着椅背,侧头看着拒绝赏赐的人:
“此般奢华的宫殿,都入不了太师的眼,难不成…”
越国国君的表情突然狠戾起来,宛如吐着芯子的毒蛇,寒声道:“难不成太师,想要越国的皇宫作为府邸?”
若是常人听到君王这样的质问,早就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喊冤,可尉迟天辰仅仅是后退了一步,微微欠身:
“臣不敢。”
语气平平,没有丝毫惶恐。
越国国君盯着他看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而后指着他,一脸的自信和狂傲:
“你当然不敢,你的命,你的一切,都是寡人的!”
尉迟天辰置若罔闻,蓝赤三天两头就要来这么一出疯癫的戏码。
蓝赤的秉性他清楚的很,自负狂妄,认为世上之人皆惧怕自己,不敢忤逆自己。
一直以来,他只当在看跳梁小丑表演罢了。
于他而言,越国的主人,随时都能换。
“王上,时辰不早了,启程吧。”不等越国国君回应,尉迟天辰便拂袖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不是询问,而是知会。
越国国君又哈哈大笑几声,遂令手下收兵,同时放火烧了这夏国的皇宫。
熊熊烈火放肆的燃烧着,就像侵略它的人一样,残暴而又疯狂,叫嚣着将往日的辉煌全部吞噬殆尽。
马车上,季千翎掀开车帘回望火焰中的皇宫,心绪复杂,她本不属于这里,理应毫无感触,但这具身体的本能,却时不时带给她悲痛与愤怒,甚至夹杂着仇恨。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安抚残存在她身上原主的怨灵,喃喃道:
“你放心,若日后我有能力,会帮你报仇的。”
她的话似乎真的起了作用,恍惚间,季千翎好像看到原主含泪的脸庞在她面前一闪而过,随即烟消云散,跟着消失的,还有那复杂痛楚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