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季千翎都窝在寝宫里不出去,大白天的让宫人们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甚至有人一靠近她,她就是一副瑟瑟发抖的害怕模样,这让福安宫的宫人很是无措。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红鸾忧心忡忡的看着季千翎,现下只有她还能勉强近季千翎的身。
季千翎缩在床的一角,双臂环抱,下巴枕在膝盖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不吃,我要阿灿,我要阿灿……”
饭菜的香味飘入季千翎鼻腔,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声,季千翎吞了吞口水,她饿啊,可是她还得演啊。
这个世上一定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季千翎欲哭无泪。
红鸾端着餐盘,一脸为难的看着季千翎,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那天查出下毒的事,王后娘娘受了刺激,就变成现在这般害怕她们。
季千翎依旧是那幅惊恐万分的样子,心里却一遍遍祈求道:红鸾我求求你快把饭菜端走吧,别折磨我了。
身为一国之后,季千翎出了问题,越国国君自然是第一个知晓的,期间他来福安宫看过季千翎一次,脸阴沉的可怕,吓得福安宫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拖出去杖毙。
照顾不好王后,他们这帮人都该死。
宫里的事从来都逃不过尉迟天辰的耳朵,他的眼线给他传信,提到了季千翎受惊过度精神失常的状况。
“只找那个浣衣局的丫头?”尉迟天辰将纸条烧尽,眼底闪过一抹趣味。
他不相信季千翎会因为受惊而疯掉,而且还是她早就知道的,关于她中毒的事。
季千翎不过就是想把阿灿那丫头弄到自己身边来罢了。
讲真,尉迟天辰倒还真有点佩服季千翎,装疯这种事可不是人人能做好的,何况要忍饥挨饿,凭季千翎的出身,对她而言估计是种巨大的痛苦。
但季千翎此举,倒让他有了个新想法,能让他的计划更加顺利。
思忖片刻后,尉迟天辰提笔写了个奏折,差人给越国国君送了去。
……
傍晚时分,折子到了越国国君手里,打开没读几行,越国国君的眸底便已升起杀意。
尉迟天辰在折子上说,他得到消息,阿灿进宫是被人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跟着季千翎,好让夏国余孽有机可乘。
折子最后,尉迟天辰还十分“贴心”的为越国国君附上建议,说让就让阿灿重新回到季千翎身边,静观其变,等待时机将夏国余孽一网打尽。
越国国君放下折子,盯着奏折一脸阴翳的想了半天,终究是采纳了尉迟天辰的主意。
“来人——”
再看季千翎这边,强忍着一个白天没吃东西,晚上,她实在撑不住了,喝了粥吃了点小菜,正准备继续缩床上时,越国国君的诏令突然传到了福安宫。
与诏令一同出现的,还有阿灿。
当季千翎看到阿灿出现在她眼前,差点没激动的从床上蹦下来。
然而喜悦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怪就怪在太突然,太顺利,让她猝不及防。
天上掉馅饼的事,她季千翎可从来都不相信。
阿灿心思单纯,当然不会多想,她只认为是季千翎真的想出了办法,把她从浣衣局弄到了福安宫。
季千翎屏退婢女,拉着阿灿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丫头只是比前几日消瘦了些,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季千翎遂放了心。
阿灿瞅着季千翎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不由得忧心起来:“王后娘娘,您怎么了?听他们说,您又中了毒?”
“我没事。”季千翎笑笑,将之前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了阿灿。
阿灿听完,眉目间染上心疼,语气满是自责:“都是我,害王后娘娘白白受这么多罪。”
“你因我而进越国深宫,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季千翎宽慰了她几句,心底也舒缓了不少。
无论阿灿被调到福安宫是否蹊跷,起码从明天开始,她不用装疯卖傻忍饥挨饿了,总归是种解脱。
她只希望阿灿日后不要背叛她,就算对得起她为她这几日受的苦。
阿灿回到福安宫,季千翎慢慢恢复了正常解药的用量,假装是太医开的药方起了作用,精神也逐渐“转好”,看起来与刚进宫时无异。
一晃十来天过去,这日,一个脸生的小太监捧着个小礼盒,恭恭敬敬来到季千翎面前。
“王后娘娘,我家主子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季千翎看着礼盒,一头雾水:“请问你家主子是……”
“依兰宫的欣美人,主子的母家曾经也是夏国人。”
闻言,季千翎恍然,也没多想,随口敷衍道:“哦,那……代我向你主子表达谢意。”说罢,命人赏了些碎银子,打发小太监走了。
待人走后,季千翎随手将礼盒扔在一边,继续看书。
阿灿从殿外端着水果进来,看见桌上小巧精致的礼盒,忍不住问道:“王后娘娘,这是什么?”
“依兰宫送来的,我也不知道。”季千翎抬眼瞥了眼阿灿,见她拿着礼盒一脸好奇,便说:“你帮我打开吧。”
“嗯。”阿灿毫不犹豫打开了盒子。
“娘娘,里面是个玉镯子。”阿灿把盒子送到季千翎眼前让她看。
镯子是羊脂玉的,温润通透,品相很是上乘。
季千翎扫了眼,她不太懂这些东西,也不是很感兴趣,笑了笑,命阿灿找个地方放起来。
阿灿转身朝梳妆台走去,走到一半,又突然折回来,朝季千翎惊讶的喊道:“王后娘娘,这盒子还夹着张字条!”
季千翎愣住,放下手里的书,“拿过来我看看。”
阿灿连忙将字条递过去。
展开字条,季千翎瞪大了眼,表情相当诧异。
“酉时三刻,柳池,给你解药。”落款是尉迟天辰。
季千翎想起,之前尉迟天辰给她的解药确实不多了。
不过尉迟天辰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私自约见王后,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又是桩麻烦事。
柳池在依兰宫旁,送镯子的人自称依兰宫的人,莫不是这依兰宫的欣美人,是尉迟天辰在宫中的线人?季千翎暗戳戳猜测。
“王后娘娘,您要去吗?”阿灿凑上前,看清了纸条上的内容。
季千翎将字条撕碎扔进茶水中,斩钉截铁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