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安九中校门口就是马路,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汽车的喇叭也此起彼伏,听得人很是烦躁。
办公室里,关于顾葑和韩飞换座的问题,谭永恒显然没有同意,顾葑没来之前,韩飞一直都是坐在教室的特殊位置上。
这个特殊位置就是讲台旁边的位置,但是韩飞太高了挡住了黑板,后面同学投诉已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将韩飞调到最后一排去,谭永恒是不会同意换位置的。
最重要的是顾葑的爸爸是点名要让顾葑做韩飞的同桌的,虽然顾爸没有跟谭永恒说明原因,但是学生家长要求的也不好拒绝。
于是两人就这么不情不愿地做上了同桌。
韩飞嘴里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在兜里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鲁成详和侯睿立马就涌了上来,鲁成详满脸惊讶地看着韩飞,朝着顾葑抬了抬下巴。
“我操,飞哥,冤家路窄啊,啥情况啊?”
韩飞右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拨了拨头发,晃了晃脑袋将口香糖啐进了垃圾桶,然后屈膝背靠在墙上:“看不出来啊?新同桌。”
猴子想到昨日在火锅店的事情,啧啧了几声,拍了拍鲁成详的肩膀:“闻到战火的气息没?”
鲁成详摇了摇头,跟着啧啧了几声:“大战已拉开序幕。”
韩飞伸出屈膝的腿朝着两人的方向踢了一脚:“文化不及格,批话考一百。”
鲁成详和侯睿没有再说什么,双双回到了座位上。
韩飞走近座位,右脚划拉着凳脚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坐了下来。他整个身子后仰着,翘着二郎腿晃动着脚尖,凳子前面的凳脚悬在空中,随着韩飞身体的摇晃而摇晃。
谭永恒手臂夹着座位表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的茶杯,茶杯里泡着一朵绽放地很美很大的金丝皇菊。
谭永恒把茶杯放在讲桌上,拿着座位表那张薄薄地纸在讲桌上扇了扇。桌面上的粉笔灰瞬间四面飘散,第一排的学生都捂着嘴扇着手掌,还不忘调侃:“谭哥,老毛病还没改呢。”
谭永恒笑了笑:“习惯了。”
韩飞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还好老子换位子了,不然就是老子吃粉笔灰了。
谭永恒清了清嗓子:“这学期分科了哈,老师很开心,除了转去文科班的几位同学,班里百分之九十的同学都还是原来的那些人,不过我们九班迎来的一位新同学。”
谭永恒地目光落到了教室角落的顾葑上,随即整个班的学生都转头看向顾葑,班里顿时热闹了起来,还有的吹着哨子欢迎的。
顾葑看着这一张张陌生的脸,内心跟表情都很平静,好像这种每年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无措或者慌张的了。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地掌声欢迎新同学做自我介绍。”谭永恒笑意满满地拍着双手,教室里也充满了掌声。
顾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讲台走去。全班数十道目光随着这位新来的同学移动,期间还伴随着窃窃私语。
顾葑比谭永恒还高了一点,他从讲桌上的粉笔盒里拿了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顾葑’两个字,遒劲有力,笔锋潇洒,然后转身:“大家好,我叫顾葑,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看。”
鲁成详转身怼了怼韩飞的桌子:“飞哥,你这同桌有点野啊,这赤-裸-裸地我知道我长得帅,但是你们不准盯着我看。”
韩飞手机正转着笔,听着鲁成详的话蓦地将笔拍在了桌子上,看着鲁成详:“帅吗?”
鲁成详的目光此时还在顾葑身上,韩飞抬头看见鲁成详的后脑勺往下点了点头,还听见鲁成详说:“帅,我要是长这样我就去考电影学院。”
韩飞瞥了顾葑一眼:“蟋蟀!”,随即一个巴掌拍在了鲁成详的后脑勺。
鲁成详揉了揉脑袋,回过头来满脸疑惑得看着韩飞:“飞哥,你抽我干嘛?”
韩飞回应着:“把你眼睛抽亮点,年纪轻轻就瞎了。”
顾葑回到座位后,谭永恒调整好了新的座位表,安排了人下去搬书。由于鲁成详和侯睿个子都比较高,所以二人的位置依旧在顾葑和韩飞的前面没有改变。
报道的第一天晚上没有课,都是自习,顾葑拿着散发着浓浓草木香味的新书象征性地翻了翻。其实高二的内容他早在寒假就自学完了,自习课都是用来做卷子的,压根儿就不用预习。
顾葑正做着卷子,忽然课桌动了动,他视线从卷面移到侯睿的后背,可是侯睿的背离顾葑的课桌起码有半个手臂的距离。课桌还在不停地摇动,顾葑侧头看着韩飞。
韩飞正双手抱在脑后后仰着,翘着二郎腿的标准姿势摇晃着脚尖,看着高高一叠新书下的手机屏幕上的无声电影,嘴角还勾着一抹微笑。
这个姿势是韩飞在教室看电影的标准姿势,最后一排可以纵观全局第一时间注意着教室的动静。如果有检查的人来了,直接拿书遮挡一下刚刚好,是看不出来在玩手机的。
许是顾葑太过炽热的视线引起了韩飞的注意,韩飞看着顾葑:“干嘛?想看啊?想看你早说嘛,来来来来。”
韩飞说着就要把那一摞书和手机往顾葑那边移动,一边挪一边说:“我跟你说这电影刚上映的,我找了好久的资源才找到的。”
顾葑用笔抵着韩飞那一摞即将放在自己课桌上的书,然后笔尖点了点自己的课桌边缘,冷冷道:“离我远点,过界了。”
韩飞“切”了一声,将书移回了原位:“谁稀罕给你看一样。”说完又继续看着自己的无声电影。
顾葑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练习卷,没过多久那令人烦躁的摇晃声再次响起,顾葑猛地将笔拍在了课桌上,声音有点大,前排的鲁成详和侯睿双双转头看着二人,韩飞侧头看着顾葑,语气有些忿然:“又干嘛!”
鲁成详和侯睿对视一下后,连忙转过身,鲁成详手肘怼了怼侯睿的手:“要干起来了吗?要干起来了吗?”
侯睿转动着眼珠,头都不敢动,视线撇着身后:“不知道啊,我感觉我好危险。”
鲁成详将凳子往前移了一些,感觉前胸都快嵌进课桌里了:“我他妈也不安全啊。”
顾葑眼神很冷地看着韩飞:“你他妈吵着我了。”接着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道:事不过三,事不过三。
韩飞随后又将那一摞书移到了靠过道的课桌边,然后将手机放在了书下,还特意将书往下压了压以至于不被发现,视线扫了一圈教室前门和后门,然后瞥了一眼顾葑。
顾葑埋着头做着练习题,不一会儿那个令人烦躁的摇晃又响了起来,课桌摇晃得顾葑手里握着的笔在卷子上画出了蚯蚓般的字迹,顾葑深吸一口气,不住地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同桌,对于同桌要相亲相爱,这是顾爸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韩飞是个好孩子,积极向上,阳光开朗。
顾葑双眼紧闭,胸口不住地起伏着,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微笑,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着:以和为贵,相亲相爱,以和为贵,相亲相爱。倏然顾葑猛地挣开双眼:“我爱你大爷!”
“砰”地一声,顾葑抬脚将韩飞的课桌踢出去数米远,课桌在地面摩擦发出“嘶嘶”地刺耳声响,韩飞课桌上的书“啪啪啪”地掉地满地都是,韩飞的手机在地面滑动数米后停了下来,手机屏幕里的两个主角手里正拿着神武在雨中厮杀。
班里的所有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全都回头看着二人,却都不敢说话。
韩飞还保持着双手抱脑的姿势,课桌飞出那一刻蹭着韩飞的小-腿-摩-擦而过,韩飞的腿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留下了阵阵麻木地感觉。
“操!你他妈故意来找死的是吧!”韩飞蓦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由于脚上不稳,身子歪了一下。
顾葑看着韩飞,目光灼-热地像是要把韩飞烧死一样:“你他妈大晚上发什么羊癫疯!”
韩飞握着拳头就朝着顾葑的脸上打,顾葑一掌接住了韩飞挥上来的一拳,韩飞换脚上踢中了顾葑的大-腿,顾葑揪着韩飞的衣领,火-药味儿十足,嘴里啐了一口:“你他妈还来真的,我看你是真的找死!”
韩飞上手一拳打在了顾葑的脸上:“打架!我他妈还让你舒舒服服?!”说着又是上手又是上脚。
顾葑心中的火气一下就被韩飞点燃了,他锁着韩飞的脖子就往墙上摁。韩飞嘴角上扬笑道:“还想用上回那招是吧?”
上次在火锅店顾葑也是用相同地姿-势将韩飞摁在墙上,随后几招下来就抡着拳头打上韩飞的脸。
韩飞吃过顾葑的苦,这下他直接曲脚后蹬,一个用力起跑将顾葑整个人往后逼近,“砰”地一声,教室后排的课桌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课桌上的书本齐齐掉地,周围的同学都不敢上前。顾葑被韩飞摁在了中间最后一排同学的课桌上。
顾葑上半身后仰在课桌上,后腰被课桌膈得生疼,脸色相当不好看。韩飞揪着顾葑的衣领摁了下来,怒气冲冲地看着顾葑,鼻尖几乎怼在了顾葑的脸上。
这该死的,暧-昧不-清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