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开始飘起了蒙蒙细雨，在窗户上凝结成一股一股的水流缓缓落下。
明亮的台灯光束将顾葑的脸照衬得异常白皙，韩飞不愿意学习？是因为那个男生吗？顾葑开始觉得自己脑回路已经不够用了。这题太难了，已经超过他的解题范围了。
顾爸明天一早就要回公司了，请韩飞吃饭的事情也只能等下次，他垂眸在手机键盘上敲下了几个字。
[葑：没事。]
[帅飞飞：哦。]
对于很大部分同学来说，周末的时间过得很快，但是对于顾葑来说却是有点煎熬。
周一一大清早，运动员进行曲就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激情澎湃地响着。罗良全拿着话筒站在主席台上，看着操场上的白蓝校服海洋，其中还穿插着几个奇装异服。
“周末的时间！是给你们放松的，不是给你们放肆的！”罗主任的语气有些愤然，他眯起了眼睛看了看那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学生，接着说：“这里是学校！你们都是学生！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在学校就应该穿校服！”
“纪检队的！”罗主任看了看站在学生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小方队，说：“挨个儿班检查！没有穿校服的，记上名字报给我！”
罗主任话音刚落，纪检队的就开始行动了。
高二九班的列队在最中间，韩飞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站在九班的列队末尾。
侯睿转头看着韩飞，有些担忧地说：“飞哥，你怎么不穿校服？你以前可是都会穿的啊。”
“忘带了。”韩飞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
顾葑比韩飞高，按理说应该站在韩飞的后面，但是韩飞永远是班级最后一个归队的。
顾葑闻声微微侧头看了看韩飞，一脸肆意张扬的笑容，丝毫没有紧迫感。
纪检队的人检查得很快，毕竟奇装异服在白蓝校服里格外显眼。很快他们就查到了隔壁班级里。
顾葑看了看纪检队队员的臂徽，咽了咽口水。接着“嘶拉”一声，将校服的拉链拉了下来。
韩飞看着顾葑的双手在后面将校服袖口一扯，一拉，顾葑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
顾葑将校服拿在手里，转过身将手里的校服递给了韩飞。
“干嘛？”韩飞有些诧异地看着顾葑，打趣着说：“英雄救美啊？我他妈又不是女的。”
“两肋插刀。”顾葑抿了抿嘴，将校服硬塞在了韩飞的手里，然后转了过去。
刚下完雨的周一清晨，凉意袭人，韩飞看见顾葑的背影，这人就穿了一件校服短袖，露着光膀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
顾葑干咳一声，转头看着韩飞，说：“穿啊。”我他妈都脱给你了，你还不穿？
侯睿闻声转头，就看见了顾葑将自己的校服脱给了韩飞，并且还在催促着韩飞赶快穿上。侯睿眯起了双眼，激动的内心不住地咆哮着，磕CP的神情在他的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什么神仙护夫狂魔！
太尼玛宠了吧！
侯睿双脚站出了列队，侧着身子看了看站在列队前面的林玲，双眼布上那么一丝失落。为什么要穿着校服？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韩飞看着顾葑的双眼，那双眼里有着他看不透的意味。眼看着纪检队的人朝着九班的队伍走了过来，韩飞迅捷地将顾葑的校服套在了身上。
顾葑的校服上还有股淡淡柠檬味儿，韩飞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他抬起右手放在鼻尖嗅了嗅，柠檬味儿里还夹杂着一丝其他的味道，那是顾葑自己的味道。
韩飞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但是脑海里就是想不起来，或许是在自己发烧那天，顾葑将校服披在他身上的时候吧。
“九班没有。”韩飞听见身后传来纪检队的声音，接着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升旗仪式过后，各班解散了，操场上又被嘈杂的交谈声充斥着，大家都在往各自的教室里走去。
一消失在罗主任的视野里，韩飞就将身上穿着的顾葑的校服脱了下来递给顾葑，他揽过顾葑的肩膀，笑着说：“谢谢你啊，同桌。”
顾葑任由韩飞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淡淡回应着：“没事。”顾葑害怕韩飞心里多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说：“刚好热而已。”
韩飞微微一愣，热？谁会热得手上起鸡皮疙瘩？
接下来的时间里，全班的人都在备战期中考试，侯睿和鲁成祥更是发疯似地刷着题，毕竟上次月考完，两人还专门被思想教育了一整个晚自习。抛开这个不说，最重要的是期中考试过后要开家长会！
韩飞默默地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转着笔。不禁感叹着晚上连个一起翻墙的人都没有了。他暗自决定等考完试以后，一定拉着他们仨在网吧上个通宵解解闷。
顾葑坚持着每晚睡前刷着题，每逢考试前，他会连着刷两套题。台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透过他根角分明的碎发在卷面上投下阴影，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笔在卷面上演算着，将寂静的房间添上一丝落笔的声响。
“叮”地一声，手机响了，顾葑放下手中的笔，拿起藏在练习卷下面的手机，打开未读消息。
[江原：睡了吗？]
顾葑看了看江原的消息，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练习卷的照片，给江原发了过去。
[江原：！！！这是去年的奥数竞赛题？]
[葑：嗯。]
江原双-腿屈膝坐在椅子上，白皙的脚掌搭在椅子边缘上，激动地回复着消息。
[江原：你在哪儿买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葑：你也喜欢？]
[江原：喜欢也没用啊，各大网站都卖光了。]
江原垂下了双眸，有那么些失落。
[葑：你明天来我教室拿，我多买了一套。]
[江原：真的吗？真的吗？]
江原大喜，双眼放着光，随即又问道。
[江原：你怎么买了两套？]
顾葑给韩飞准备了从基础到提高再到进阶再往上的所有题型，他不知道韩飞的水平在哪个阶段，所有干脆买练习卷的时候把所有的题型都买了个遍。他看了看书架上的一套全新的奥数竞赛题，随即在手机上敲下了几个字，给江原发了过去。
[葑：不小心多拿了一套。]
[江原：好！谢谢你顾葑，你还是那么好]
江原看着聊天记录放空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一脸傻笑。
次日一早，顾葑将奥数竞赛题装进了书包里，顾葑走到门前，弯下腰，换上白色的鞋子后直起了身子，从旁边的玄关柜上拿过一个快递盒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比较有分量，顾葑将快递盒子装在书包里的时候，整个书包都往下沉了一下。
清明节过后，天渐渐放晴了，暖暖的阳光从云层里穿透而过，投射在了操场上，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在校园的树上叫着。
顾葑前脚走进教室，韩飞后脚就跟了进来：“早啊，同桌。”韩飞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早。”顾葑将书包从肩膀滑落下来，拿到了胸前，拉开书包的拉链，将里面的快递盒子拿了出来，放在了韩飞的课桌上。
韩飞看了看课桌上的快递盒子，接着朝着教室后面的 垃圾桶抬了抬下巴说：“垃圾桶在哪儿。”
顾葑有点无语，垃圾桶在哪儿还用你告诉我？！
韩飞仔细看了看这个快递盒子，包装完好，还没有拆开。他双手抓着凳子，移近了课桌，然后眉眼微弯地看着顾葑问道：“我的？”
顾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韩飞听见顾葑还给自己买了礼物，一下子来了兴趣。他激动地从课桌肚里拿出一支笔，然后用牙咬掉了笔帽，动作迅速地在快递盒子上划了几下。
韩飞埋头打开快递盒子，扑鼻而来淡淡的柠檬清香，韩飞对这个味道很熟悉，顾葑身上就是这个味道。盒子里装着一个白色包装的瓶子，白色绘画区还画着几个嫩黄色的柠檬。
韩飞伸手从快递盒子里把那个瓶子拿了出来，看了看瓶子上面标注的字体。
“沐……浴……露……”
韩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沐浴露！”
“好笑吗？”顾葑看着韩飞这样的反应有些尴尬，他以为韩飞喜欢这个沐浴露的味道。
“不是，你送我沐浴露干嘛？”韩飞很不解地将沐浴露拿在手里，对着顾葑挑了挑眉。
不是你说你喜欢这个味道的吗？不是你说……你说我身上的味道好闻吗？
顾葑脸色很难看，他一把从韩飞手机将沐浴露拿了过去，说：“不喜欢就算了，我拿去扔了。”
韩飞凑近顾葑，又从顾葑手里将沐浴露夺了过去，他说：“丢了多可惜，刚好我宿舍的沐浴露用完了。谢谢你啊，同桌。”
顾葑抿了抿嘴问道：“不……不谢。”他余光扫过韩飞，看见韩飞正拿着沐浴露傻笑。
韩飞一笑，顾葑感觉自己的心暖暖的，就像隔着衣服在心脏处贴了一个暖宝宝一样。
好像看他这样一直笑下去。
课间操出完操后，顾葑刚回到教室后不久，江原就来了。江原站在九班的教室后门处，看着教室角落的顾葑，喊了一声：“顾葑！”
先闻声回头的是韩飞，韩飞看着立在教室后门的男生，那身高太高了，男生的头快顶到后门的上边框了，他脸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双眼放着星光，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帅气。校服在他身上穿着就像是撑在了衣架上，身材比例实在是过于完美了。
顾葑从韩飞身后走过，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奥数竞赛练习卷。
从韩飞这个视角看过去，顾葑和那个男生就像是同在一个空间里互补的人，他们一个给人的感觉很冰冷，就像身处冰窖一般，一个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就像春天的开的花一样。
顾葑走进江原，将手里的练习卷递给了江原，说：“给你。”
江原从顾葑手里接过练习卷，双眼发着光地盯着顾葑，他展颜一笑，说：“谢谢你啊。”
顾葑微微摇头，说：“没事。”
江原从身后拿出一本练习卷，那是一本理综综合卷，他将练习卷递给顾葑，说：“这个给你，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顾葑看着江原手里的练习卷，笑了笑，这不就是他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的理综练习卷吗？
“谢谢你啊，江原。我很喜欢。”拿着练习卷，目光一直在了蓝紫交加的封面上大量着，就像在看一份好不容易得到的珍贵的宝物一样。
江原微微一愣，说：“不……不用谢。你想要的话，我那里还有很多，回头我给你多带几套。”
顾葑蓦地抬头，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就这个就够了。”顾葑将手里的练习卷对着江原晃了晃。
江原微微一笑，看着顾葑问道：“你下午有时间吗？教我打球吧。”
顾葑点了点头，说：“嗯。好。”
韩飞坐在座位上，侧头看着顾葑和那个男生交谈的模样，时不时还笑一下的，总觉得凳子上有根钉子，他屁-股一直挪来挪去，怎么样都不舒服。
“诶！那人谁啊？”韩飞拍了拍前排鲁成祥的后背，指着走廊上站在顾葑旁边那个人问道。
“江原啊。”鲁成祥手里拿着笔，测过身子看了看走廊上的两个人，鲁成祥还后仰着身子，凑近韩飞说：“神之第二！”
“什么玩意儿？！”韩飞来了兴致，他将凳子移近课桌，接着问：“什么神？什么二？”
侯睿闻声也转过身子，看着韩飞，说：“学校超话里给江原的封号！神之第二！成绩年级第二，颜值全校第二。”
“不对！”鲁成祥侧过身子看着侯睿，说：“球神没来之前，他是年级第一。”
“那球神现在也没走啊。”侯睿说。
韩飞打趣着说：“那我同桌不就是神之第一？”韩飞手里转着笔，转过身子看着走廊上的顾葑说：“成绩年级第一，颜值全校与我并列第一。”韩飞专门将‘与我’两个字加重了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