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第一，神之第二。这两个封号在韩飞脑子里跑了一天。
下午快下课的时候，韩飞说高三的有几个体育生约他打篮球，他叫上了鲁成祥和侯睿，转头问顾葑去不去。
“我……我约了人。”顾葑顿了顿，他想说：我问问他要不要一起来。
一听到顾葑约了人，韩飞眼神闪躲了一下，还没有等顾葑说出口，韩飞就说：“大忙人啊同桌，那你忙去吧。”
“……”顾葑垂下了双眸，看着课桌上练习卷久久没有说话。
下课后，韩飞跟鲁成祥和侯睿三个人从教室后门拐弯，往篮球场走去。顾葑看着三人的背影，莫名的涌上有一丝……羡慕？
是羡慕吗？
羡慕鲁成祥？
羡慕侯睿？
羡慕他们能跟韩飞一起打篮球吧。
起身时，凳脚在教室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顾葑双手插在裤兜里，朝着走廊外走去。
操场上站满了来来往往的学生，有的往食堂跑，有的在散步，有的在追赶。
器材室里走出来三个人，一个高高瘦瘦的，跟猴子一样，一个肉嘟嘟的，跟熊大一样，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在一片白蓝校服里特别显眼。
“顾葑。”背后传来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江原笑着从八班教室的前门冲了出来，后面跟着八班的班主任朱建强。
“你在看什么呢？”江原顺着顾葑的目光看过去，顾葑正盯着篮球场。江原左手搭在顾葑的肩膀上，顾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我们班主任太能讲了。”江原尴尬地收回了手，看着顾葑的侧脸说：“不过没事，篮球场还有一块空地，我们就在那儿吧。”江原指了指操场上唯一一个空的半个篮球场。
那块空的篮球场，突然闯进了一个篮球，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后，顺着地面滚动着。韩飞从旁边的球场中跑了过去，弯下腰，双手从地面将篮球捡了起来，转过身子大笑着看着对面，接着一个投球的动作，将篮球扔给了站在旁边篮球场上的侯睿。侯睿身后还站着几个陌生的面孔，应该就是韩飞说的高三的体育生吧。
韩飞的嘴巴动了几下，顾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是他能看到韩飞的表情是很开心的。这种开心的表情又与韩飞看见那个他嘴里称呼为“棍儿”的人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顾葑？”江原的手在顾葑的眼前晃了晃，接着说：“那儿还有一个空的篮球场，我们就去那儿吧？”江原指着韩飞他们旁边的篮球场说道。
“外面人太多了。”顾葑转过身看着江原，才发现江原已经将篮球抱在身侧了，他看了看江原身侧的篮球说：“去室内体育馆吧，那儿应该没人。”
江原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室内体育馆里安静一点，人也没有那么多，我怎么还把这个地方给忘了。哈哈哈。”
江原的笑很能感染人，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跟着他一起笑。
两人走下教学楼，往室内体育馆走去。室内体育馆在操场的角落边，挨着器材室的。顾葑走在操场上，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心虚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想让韩飞看到自己跟江原走在一起，但是又想让韩飞看见自己跟江原走在一起。
纠结。
矛盾。
“那套练习卷上的题型真的好新颖。”江原边走边说：“顾葑，真的谢谢你啊。”
“啊？什么？”顾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哦，不用谢。”
“顾叔叔是不是也经常不在家啊？”江原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他说：“我爸也经常不在家。”
“嗯。”顾葑淡淡地回应着。
“顾葑，你去过M市吗？”一提到M市，江原双眼都变亮了，他说：“M市的风景很好看，那里的人都特别热情，待人都特别好，也特别爱帮助人。”
不得不说，江原这聊天内容跨度太大了，怎么突然就聊到地方人情去了？顾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说：“去过，小时候在那边待过一个学期。”顾葑思忖片刻，眼神有些迷蒙，他说：“初一还是六年级来着我已经忘了。”
“这么巧吗？”江原双眼放着金光，他激动地说：“我六年级在M市上的，那个时候我爸跟我妈正闹离婚，我妈就把我带到M市去待了一年，后来又把我送回来了。”
“哦。”顾葑眼神闪躲了一下，顿了顿，他觉得自己真的太不会聊天了，他的话总会让别人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之前在白氏诊所里也是，提及到了韩飞家人的痛处。
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顾葑沉默了半天接着说：“M市的风景确实好。”
“嗯！”江原狠狠地点点了点头，说：“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再去M市玩吗？”
“有时间再约吧。”顾葑回应着说：“最近要考试。”
两人并肩走在操场上，光是那两张脸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周边路过的学生时不时地往两人看一眼，时不时地往两人看一眼。顾葑很不喜欢别人这样盯着自己看，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往室内体育馆走去。
篮球场上，韩飞弓着身子，双-腿屈膝站在高三那几个体育生的对面，左手掌心向下悬在空中，右手抓着篮球在胯下运着，时不时地在地面拍出“砰砰砰”地声音。他收了收下巴，抬起敏锐的目光盯着那几个体育生，嘴角扬起一抹痞笑，说：“拦好了啊！你飞哥来了！”最后一句，韩飞的语气甚是志在必得。
对面的人拥挤着身子纷纷穿梭在球场上，注意力集中在韩飞手中的篮球上，准备从韩飞手下将球拦下来。
韩飞将篮球在地面拍了几下后，一个奋力冲上前，抓着篮球就从几人的身边窜过来窜过去，如鱼得水一般游刃有余。
篮球被韩飞扣在右手中，在韩飞的胯下运转出了眼花缭乱地轨迹，
眼疾手快地，韩飞一个回收带回了球，紧接着一个转身，跳跃，只听见篮板上传来“砰”地一声响，篮球稳稳地从篮筐里穿透而过。对方的人转过身的时候，韩飞正右手抓着篮筐边缘，做着一个起身的动作。
“帅啊！”侯睿看着韩飞大喊道。
高三那几个人刚上来就输了一球，有种被打脸的感觉，好歹自己也是体育生！
“也就宇宙第一帅。”韩飞看着球场上的几人，接着手一松，双脚着地。他目光很快地扫过了远方的塑胶跑道，众多白蓝校服之中，他好像乜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顾葑？还有一个是……
神之第二？
韩飞站直了身子，透过人群，仰着脖子朝着室内体育馆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顾葑和江原两人的背影跨进了市内体育馆，江原身侧还抱着一个篮球。
“操？”韩飞嘴里有些诧异地操了一声，这就是顾葑说的有约吗？不跟我打球跑去跟别人打球！那个别人还是那个神之第二！韩飞心里莫名地很不爽，他可以接受顾葑跟其他人一起打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接受不了顾葑跟江原一起打球！
明明人家江原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得罪过韩飞，可是韩飞就是看他很不爽！特别是看到他跟自己同桌在一起的时候！
也许在教室第一眼看到江原的时候，韩飞就已经不喜欢他了。
“怎么了？”韩飞这一声操就把站在旁边的侯睿和鲁成祥给操过来了。侯睿一边问道，一边顺着韩飞的目光看过去，除了满目的白蓝海洋，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韩飞语气不太好听，神情看上去也不太好看。他深吸了一口气，下嘴唇微微凸过了上嘴唇，接着狠狠地吐了一口气，额前湿润的碎发被韩飞嘴里呼出的气流吹得乱飞，他蹙着眉头，挥了挥手，有些烦躁地说：“继续！”
韩飞头也不回地朝着地面静止的篮球走过去，一只手将它抓了起来，然后用了平时运球力度的十倍力气将可怜无辜的篮球“砰砰砰”地拍在地面上。
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赌气。
“怎么了？”这时高三的几个人也觉察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都凑了过来，他们看着侯睿和鲁成祥，往身后的韩飞转了转眼珠子，问道：“韩飞怎么了？”
两人双双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表示一脸懵逼。
“你们他妈的还打不打啊？”韩飞现在众人远远的位置，仰着下巴朝他们吼道。
这样的表情，侯睿和鲁成祥几乎没有在韩飞脸上看到过，但是他们能真切地感受到韩飞此刻很暴躁，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动手打人，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侯睿和鲁成祥不约而同地说：“打打打……怎么不打呢？”
大家又都站回了位置，韩飞心里那该死的胜负欲诱得他不住地往篮筐上扣篮，对方的人压根儿就拦不住，打了几场下来有几个人看上去神色已经相当不好看了。
“又他妈不是比赛。”其中一个人，因为他身材跟鲁成祥有些相似，所以大家都叫他胖子。胖子朝着韩飞翻了翻白眼，说：“还他妈炫技呢？”
虽然胖子的声音有些小，但是还是传进了韩飞的耳朵里，韩飞冷脸瘪了瘪嘴没有理会，跟这种输了球就他妈发牢骚的、球品极差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胖子，别别别……别这样。”旁边的人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安抚着说：“大家都是打着玩的，没必要当真。”
新的一场又开始了，高三的那伙人重新商量了战术，胖子决定专攻韩飞，一心阻拦韩飞上篮。
韩飞毫不在意，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悬在空中的篮筐。侯睿运着球，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久久没有办法投篮，篮球在他胯下运转了几下后，他蓦地将篮球抓了起来，朝着鲁成祥大喊着：“翔！球！”
大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鲁成祥那边，就在所有人以为侯睿要将篮球传给鲁成祥的时候，篮球朝着另一方向飞了过去。
韩飞站在禁区外，看着侯睿高抬了抬手，一把接过篮球，转身三步一个上篮，紧接着跃身一跳，就在篮球离篮筐紧紧十几厘米远的时候，一个肥硕的身影挡在了韩飞的身前。
“啪”地一声，只见高三那个胖子一巴掌拍在了篮球上。韩飞手里的篮球直接被那胖子盖帽了。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故意地，左边也可以过球，右边也可以过球，偏偏篮球直直地砸在了韩飞的脸上。韩飞脸上颧骨处瞬间就浮上了一片红色，眉角处上还有一点擦痕。
“我操你妈！”韩飞猛地抬起右脚，一脚踢中了胖子的肚子，将人狠狠地踹在了地上。韩飞指着地上的胖子，眉峰犀利如刃，他沉着嗓子，怒吼道：“我他妈给你脸了是不？”
“卧槽？！”站在不远处的侯睿和鲁成祥直接给看懵了，慌忙跑到韩飞身边，一把拉过韩飞的胳膊，说：“飞哥飞哥，别这样。”
“你他妈输不起就打人是吧？”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看上去相当不好，他朝着韩飞不服气地吼道：“输不起就他妈别打球啊。”
韩飞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没处撒，他从侯睿和鲁成祥的手里挣脱处胳膊，冲到了胖子身前，一把揪起那人的校服衣领，怒目而视，说：“我他妈打人何时找过理由！”韩飞说着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脸上，高三那群人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韩飞这人就像一头猛兽一样，那双眼睛如狼似虎，胖子一拳被韩飞打出了鼻血。
“飞哥飞哥！”侯睿和鲁成祥惊慌地冲了上去，硬生生将韩飞拉了过来，嘴里不住地说：“飞哥冷静，冷静，咱们跟这种球品差的人犯不着。”
“你他妈说谁球品差！”胖子右手捂着鼻子对着侯睿大吼道，指缝间都渗出了血迹。
球场上战火燎燎，高三那群人中，，有个人站了出来，一脸的愧疚。他揽过韩飞的肩膀，说：“飞哥，别这样。大家都是兄弟。”
“谁他妈跟你兄弟！”韩飞一把拽过那人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处甩了下去，看着胖子说：“我韩飞没有球品这么差的兄弟！给你脸打球，还他妈往脸上贴金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