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说服自己。
阿七缓缓道：“我们现在更应该振作。”
“我想知道李欣葬在哪。”我道。
陆建潭一直在外面等着，他真的憔悴得有些不正常了，他一直不想进来，或许也是因为李欣的死，对于杨成……心里头的芥蒂始终没有消除。
杨成没有留我们，或许他觉得把我这么一个疯子似的家伙送出去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你们这一年……还好吗？”
虽然明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傻话，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这么问一句。
他们俩都没说话，我知道自己这话讲的不合适，但许久未见，还是想问候一声吧。
陆建潭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将我一路带到了一座公墓。
他们计划的很好，果然在李欣死后，民众停止了暴动。
没有谁不惜命，只要压榨的程度没有到达危及生命的程度，那便什么都算不上。
想必所有人都这样想。
荒唐的结局背后，是李欣一个人的尸体。
我找到了李欣的墓，墓碑上她的笑脸依旧明媚如初，陆建潭脸色发白，或许如果当初有机会把人救回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这么做吧。
只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
又或许是什么都做不了。
“杨成跟你说什么了？”阿七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她叹了一句：“他说的话未必是真的，中情局现在立场摇摆不定，算得上是见风使舵，而且之前跟他一起的叫武正乾的人，失踪了。”
这一年，想来发生了不少事情。
我没说什么，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在李欣的墓前站了很久，我依旧记得那个笑容明媚的她，似乎隐约间还能看见一点儿影子，仔细一找，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终究不在了。
我很快离开了这里，或许短时间内……都再不想回来了。
这一次，他们带我去了荒郊外深山中搭建的小屋。
有些像莫皮匠的风格，我感慨地想着。
陆建潭沉思许久，终于是开口说话了：“栖梧山有一个叫生命复刻的七大罪之一，叫何为真，想必你应该已经见过？”
我愣了一下：“没见过本体，只见过他的一个复刻，被苏晓雯杀掉了。”
陆建潭解释道：“他的复刻很多，你见到的那个复刻长什么样？”
我犹豫了一下：“长得……和我一样。”
这句话说完的一瞬间，我清楚感受到了陆建潭的杀意。
“栖梧山的人想让你复活？有意思……”
我咬咬牙：“能不能告诉我现在你们所知道的一切情报？”
陆建潭摇头，瘫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眼神里的杀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痛苦。
“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赵叔和柳深呢？”我道。
阿七叹道：“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
我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陆建潭扶着额头道：“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记不记得宋志国的傀儡留下来的精魄？一直存在葫芦里的那个？”
“当然记得，难不成……”
陆建潭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沉默良久，而后缓缓道：“他们去找办法了。”
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想仔细把事情告知于我，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但是他很奇怪地问了我一句：“苏晓雯是主动把你扔出来的？”
我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叹道：“恐怕事情还有变化，你好好看看自己这副躯壳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听了这话，我倒是认真仔细地看了看，却并没有什么问题啊，也不明白他为什么……
此时阿七倒吸一口冷气：“你的背后！”
我愣了一下，阿七立即冲上来将我后背衣服撕开，我似乎没有后背那部分皮肉的知觉了，想要扭过头去看却也看不见，不得不说苏文康这副躯壳实在是有些臃肿……
“开始腐烂了。”阿七面色凝重。
我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还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
“你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产生了，这毕竟只是一个躯壳，就算有新的灵魂住进去，也没办法改变已经死亡的事实，只不过腐烂时间会拉长罢了。”陆建潭道。
这样一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如果肉身这样持续腐烂下去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过不了几天你就要想办法去寻找一个新的身体了。”阿七看起来似乎有些发愁。
我明白，想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谈何容易，绝对不是说句话就能轻易找到的，更何况哪里会有完整新鲜的尸体找？找到了到时候又该怎么用？这都是很难解决的事情。
总不能跑去医院太平间里面随便找一个尸体钻进去，然后顶着一个刚刚死去的人的躯壳跑出来吧？
绝对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混乱。
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是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好在苏文康的身体还能接着用，陆建潭思索片刻后对我道：“那个复刻估计就是给你准备的新身体，要是实在没办法了，就去一趟栖梧山。”
去栖梧山？怕不是有些冒险了，说不定去了之后就没办法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陆建潭似乎不这样想，仿佛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件特别理所应当的事情罢了，似乎原本一直存在的那些矛盾纠葛到现在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只是我真的做不到这样坦然。
“栖梧山凭什么帮我？”
“都是各取所需罢了，没有谁比谁更高贵，都是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不去，你还有别的选择？等你的身体彻底烂的没边了，灵魂无处寄存了，就随随便便消散？”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通话下来说的我彻底是哑口无言。
“栖梧山本就想让你复活，你的死……或许陈骨自己都没想到。”
陆建潭说的很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