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人多势众,我最终也没能占到便宜,被她们打的半死,最后,还是听见动静赶回来的萱萱拉住了架。
虽然我挂了彩,可是毕竟是我先动的手,这件事以我被全院通报批评、扣除年终奖为结局。
我愤愤不平的看着我的照片被挂在医院的走廊里。
萱萱在一旁劝我,“算了吧,桑柔,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她们有背景,在产科大家一直都让着她们,你又是来轮转的,迟早要回眼科,就先忍一忍,啊?”
“凭什么要我忍?”我不甘心。
她安抚道:“出来工作,哪能不受点委屈呢?你应该庆幸,她们的背景不是那么大,不然的话,你现在就不只是被批评那么简单了。”
她的表情很认真,我也渐渐地冷静下来,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萱萱。”
程萱萱的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来,握住我的手,“这才对嘛,我听说你以前是很优秀的护士,哪能因为这些事就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呢?以后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很快就可以升上去的。”
“护士想要升上去,哪有那么容易?只能慢慢熬资历了。”
我和她走在走廊上,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关于以后前途的事儿,走过走廊转角,措不及防的遇见一个人。
阮泽明。
他被几个主任热情的簇拥着,走在人群的正前方,衣冠楚楚,长身玉立,我一眼就看见了他。
不过一天多未见,我却觉得他有几分陌生了。
萱萱小心的拉了拉我,把我拉到走廊一侧,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我侧眸看他,他的脚步丝毫没有因为我而有任何的停顿,仿佛我只是这医院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护士,是众多护士中的一人而已。
我有些无法想象,特别想冲上去质问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凭什么?
凭什么说通报批评我,就通报批评我,说取消我的年终奖资格,就取消我的年终奖资格。
他……
有一点点念及我们那些天的情意吗?
他和我做。爱的时候,一口一个一口一个的喊我亲爱的,都是喊给谁听的?
萱萱察觉出来我神色的异常,小声的叫了我一声,“桑柔,你怎么了?”
人群中的一人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我,“原来你叫桑柔,我认得你,你还记得我吗?”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天,在中心医院,他夸我认真负责,还有我从中心医院的处理室出来的时候,匆匆撞上的那个人。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低垂着脑袋,心虚的说:“哪有,您认错人了吧。”
“你都不看我,怎么知道我认错了人?”他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胸前的名牌上,他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我没认错,就是你,桑柔。”
这边的异常影响到前面的院长和一众主任,他们停下脚步,直到阮泽明在我身前停下。
“你们认识?”他的眼神在我和中心医院的主任身上徘徊,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不认识!”
“当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实在尴尬。
好在,对方见我难堪,善解人意的说,“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阮泽明似乎有些不悦,“桑柔,你去做事吧,院里刚送过来一个大龄产妇,交给你负责了,程萱萱,你帮着她一起。”
“啊?哦哦,好。”
萱萱推搡着我,趁机带着我逃离了这里的战场。
直到走进电梯,里面就我们两个人,她才好奇的问道:“刚才那个人我认识,叫顾骁,是中心医院的主任,经常来我们医院交流的,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啊?”
看着她八卦的眼神,我没好气的说:“我刚才不是说了,不认识他吗?”
“好吧……”她叹了口气,“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走吧,去看看那个高龄产妇。”
“嗯。”
到了病房,我才知道,阮泽明丢给了我一个十分棘手的病人。
她何止是高龄!
病人叫淑贞琴,是一名人民教师,之前有过不孕不育的病史,因为这个问题,和丈夫分居两地,夫妻关系也特别的不和谐,这不,四十八岁的高龄,有了一个‘蓝颜知己’。
两人仗着淑贞琴的不孕不育,一直没有采取避孕措施,谁知八个月前,她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儿,有了孕早期现象,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个早孕试纸,结果一测,两道杠。
她当即就来了医院,在医生的建议下,住院保胎。
一辈子没有怀孕,且早就被医生断言这辈子不可能怀孕,她对孩子异常渴望,来到我们医院,第一个要求就是要我们帮她生下这个孩子。
其次,不能让她丈夫知道这件事。
所以,她是用黄牛号挂号入院的,就连病历本上写着的,都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知道这些信息……
是因为她以前,就是在圣玛丽医院被诊断为不孕不育的。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院长早已离职,就连那些经手的医生,要么就是调到别的医院去了,要么就是不在这个行业了。
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在一次医疗事故后,还选择这个医院。
我远远地看着她,直到她的那个‘情郎’探病完,才走过去,微笑着问:“您好,我是您这段时间的护士,我就桑柔……”
我还没有跟她叮嘱注意事项,就看见她拿着杯子,摔在了我身上。
滚烫的水泼到我手上,我没忍住,当即就揉着双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干什么?”
“哎呀呀,你看看这里的护士,欺负我老婆子,看不起我这么大年龄怀孕是不是?那还不是你们医院干的好事,我还要告你们呢!”
她坐在病床上,撒起泼来。
我顿时傻了眼,没想到她竟然是抱着这个目的入院的,我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算是当年的医院做错了,在负责她的主治医师站起来出面之前,我不能替医院担下这个罪名。
这几乎是行业里默认的潜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