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卫庄:不巧,我在等你
乌锁桐2020-08-20 12:393,319

  “看来你也不是记不住,怎么往日一定要抽完手心才肯用心?”

  面对白亦非的质问,我搅弄着裙摆,心说——我能背过是因为北冥老头当年惨无人道的折磨,我不背是因为——我懒啊!

  就这么理直气壮!

  “那我晚上可以出去了吧?”

  白亦非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杯沿,:“听说你与那个鬼谷弟子关系颇好?”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您这是几个意思?

  “也没有……很好……就,一般。”

  白亦非像是没听见我的话,说道,:“你年纪尚小,现在不必考虑这些。”

  嗯?我考虑啥了?是您考虑多了吧!

  但白亦非只回我一脸“嗯,我懂”的表情。

  无语子……

  但又不能反驳……

  *

  “唐三藏扭头不欲看女王,女王笑吟吟地引诱道‘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眼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 空 ’,接着唐僧一阵纠结,然后只是看了一眼便头冒虚汗……”

  “他这是动心了?”

  我扭头看门口,不知墨鸦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我给麟儿讲的,你这只乌鸦插什么嘴?”

  墨鸦无辜地看着我,:“大小姐,我今天没惹着您吧,而且晚上就能出去了,你怎么火气还这么大?”

  我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小叔让我和他一起……你说我到时候还怎么光明正大看美人儿啊?”

  墨鸦还是很能懂我心情的,毕竟喜欢看美人是我俩唯一的共同点。也不是很相同——我只是看看,墨鸦还会打分,搞得像学术研究似的。

  神特么严谨!

  他坐在一个凳子上,一只脚又踩在另一个凳子上,:“你看你的,侯爷又不能把你怎样。”

  “他是不能把我怎样,但你觉不觉得——他会把我看的人弄死?”

  墨鸦拿杯子的手一顿,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一脸惊恐地说,:“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我刚喝的水一下就喷了出来,墨鸦来不及躲闪,右半边的袖子都湿了。

  我一点也不愧疚地说道,:“现在还觉得自己危险吗?”

  墨鸦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安 、全、 得、 不、 得、 了!”

  我塞给他一个帕子,:“行了,矫情死了,大不了赔你身衣服。”

  墨鸦擦了擦衣服,:“赔衣服就不必了,把刚才那段讲完吧。”

  我想了想,也不推脱,接着说道,:“后来其实很简单,唐三藏设计跑路了,给女王留了句话——若有来世。”

  我往麟儿面前凑了凑,:“小麟儿,你相信来世吗?”

  麟儿不假思索地摇头,我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是啊,女王也不信的。”

  墨鸦问我,:“你信吗?”

  我鄙夷地笑了笑,语气轻飘,:“说下辈子的都特么是耍流氓。”

  墨鸦想了想,点点头。

  *

  其实这次灯会表面上只是个热闹的晚间集会,但实际上——是在为乞巧节预热!

  在灯会上看对眼的男女,回到家就会搜集、打听对方的消息、找媒人,等到了七夕就能约对方出来,光明正大约会了。

  “你看起来不开心。”白亦非戴着一副银色面具除了眼睛、嘴巴,整张脸都遮了起来。

  你这一身红衣裳,还有这唬人的身高,还有这一身杀气!……面具不是多此一举?

  当然,我只会在心里吐槽……

  我摇摇头,:“没有不开心啊。”只不过今晚是颗平平无奇的柠檬罢了……

  但这也不怎么妨碍我逛街且马上要吃东西的好心情。

  自古灯会都是热闹的,华灯初上后执丝竹者万八千人,声闻数十里,自昏至旦,灯火烛光照着天地,亮如白昼,终月而罢。

  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有的是父母带着孩子,有的是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有很多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三五成群地走着,偶然被男子多看了一样,也害羞地用帕子捂着脸。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白亦非不露声色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既然人家都开口了,我要不宰上一顿,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扶了扶盖住上半张脸的狐狸面具,:“我要……”

  还没等把我脑海中罗列的一堆东西说出来,便看见了白亦非身后的黑衣白发少年。

  白亦非顺着我的眼神转身看去,:“哦?不是说没关系?”

  我寻思着,白亦非咋这么八卦了?

  “那个……”

  不等我狡辩,白亦非便朝着卫庄相反的方向离开,:“玩儿够了,记得回家。”

  “回家”二字被他说得极轻,像是少年时初被撩动的心弦,仿佛只是轻轻一下,但而后掀起惊天骇浪。

  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白亦非会允许我和卫庄一起逛街。

  毕竟卫庄摆明了是韩非那边的,与夜幕是对手才对。

  “喂,回神了。”卫庄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我猛地抬头看着他。

  我讪讪道,:“好巧,嘿嘿。”

  “不巧,我在等你。”

  这一刻,周围小孩子的欢呼声,少女们的私语声,青年才俊吟诗作对的声音,被尽数抹去,耳边只留卫庄一句“我在等你”,振聋发聩。

  一时间,舌灿莲花的我竟想不出一句话来回复。

  他看我不语,轻轻靠在我耳边,:“你在害羞。”

  一个肯定句。

  我两手抵着他的肩膀想着推开他,却不料被握住了双手,他往前一拉,加之惯性原因,身体竟有一秒的碰撞。

  接着分开。

  “你……这是做什么?”我本想很有力地质问,但出口却是绵软,没什么气势。

  他也不在意,鼻尖几乎贴在我脸上,他也带着面具,金色雕花的,只是遮住右边一只眼睛,不像是面具,更像是一个很酷的装饰。

  “告诉我,是不是?”

  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双颊发热,整个人如同在三伏天被暴晒的咸鱼暴露在人眼前,但周围人们的低语声渐渐放大,混聚起来传入我耳中,让我清醒过来。

  卫庄这人好看我是知道的,但今天是喝假酒了吗!!!

  “行了!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奇怪?”说着我推开他,往灯会深处走去。

  没一会儿,卫庄便追了上来走在我的一侧。

  灯会热闹,刚才的小插曲我也忘得差不多了,饶有兴致地瞧着周边的小摊。

  好像刚才只是一场梦一样。

  “不吃糖了?”卫庄低沉又凉薄地开口。

  对嘛!这才是卫庄该有的语气!刚才那像是勾人的妖精一般,实在是崩人设。

  我转了个身,站在卫庄面前抬头看他,神色认真道,:“有一只螃蟹,有一天走着走着钳掉了,于是去找大夫,大夫问他怎么了,他说——我没有钳(钱)了。”

   卫庄听完我这个比 “火中取栗”还要惟妙惟肖的故事,眼角抽搐了两下,没一会儿我就收获了两根糖葫芦!

  “你要不要吃?”我递过去一根。

  他嫌弃地摇摇头。

  “哎呀,你不要整天一副老成的样子好不好?你又不是七老八十!”说着,我把一串糖葫芦塞进他手里。

  没一会儿,我吃完了,再看卫庄——一口没动!

  见我看他把手里的那支递了回来。

  “你真不吃?”

  “不吃。”

  “为什么?”我不解。

  “不喜欢甜。”

  才有鬼!

  以前在云梦山,不也吃糖?

  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就不揭他的短了,用手撸下一颗递到他嘴边。

  他头摆向一侧。

  “尝尝呗?”

  我盯着他看,路旁的人也看着我俩。

  他实在受够了,皱着眉开始吃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吧!”

  “还可以。”

  明明就超好吃!这家伙,真是万年不变的嘴硬!

  ……

  逛够了,也吃够了,我摸了摸小肚子,今晚真开心啊。

  “卫庄,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喽。”

  “你把那里称为家?”

  我俩站在灯会旁的房顶上隔着半米远,他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淡然一笑,:“你觉得我该说什么?血衣堡?白亦非那家伙的老巢?血衣侯那老不死的家里?……你觉得哪个合适?”

  卫庄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随即沉默了下来,我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又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他,声音放低说道,:“你知道的,不够强的人,没有选择权……况且,白亦非对我真的还不错。”

  “如果我够强呢?”

  “……你也说了,是如果……”我认识的卫庄可是一个不会去幻想假设的人。

  “回答我。”他坚持说道。

  “那我便恭喜你了。”

  月色渐隐,但灯会上恍如白昼,人们沉浸在不可多得的喜悦中,暂时忘记平凡生活里的烦忧。

  *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血衣堡的路上,好巧不巧经过那次游泳的河,汩汩的水声入耳,听着就觉得清凉。

  耳边回荡着卫庄刚才的对话。

  “若……我能保护你呢?”

  “没有人能保护我的,卫庄,没有人。”

  “花落,其实你不是不懂,你是太懂了。你总是这样,总是万般小心,恨不得把心藏到荒无人烟的天涯海角。”

  这是他为数不多正式叫我名字的时候,结果我——落荒而逃。

  是啊,我太明白自己了,我太了解自己的秉性了。

  我怕把心交出去、怕伤得体无完肤,最后心碎成尘埃,拾都拾不起来。

  我太胆小、太懦弱、太不堪。

  是啊,这就是我。

  其实我明白,卫庄本身是很好,好的不能再好。

  只是他是鬼谷弟子啊,他要搅弄风云啊。

  而我私心里又渴望被偏爱……

  或许有一天,他会面临一个抉择——天下和我,他又会选谁?

  选我,他的抱负如何安放?

  选天下,我的心又该如何处置?

  所以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因为我怕没人能陪我很久,

  我怕俯仰间又错过一生,

  怕最后又被丢下,怕最后又只剩我一人喝酒,直至酩酊大醉。

  我确实看得太明白,索性,就从开始断了一切可能。

  活得太清醒的人,总是痛苦的。

  所以人们才说——难得糊涂。

继续阅读:22:红莲笔下的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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