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抓回一个墨家弟子。
星魂用阴阳术拷问。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去了墨家据点。
“话说，你这功夫比东皇那老家伙，差多少？”我环臂看着用傀儡丝控制墨家弟子的星魂。
好想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星魂拧着眉头看我，但却没有露出平日那种狂傲的表情。
我看似随意一问，但心里却清楚——看来，这阴阳家不怎么和谐啊。
先前就觉得星魂和月神不和，云中君看月神似乎也不顺眼，大司命是星魂这边的……月神果然没朋友！
但月神似乎被东皇太一洗脑了，整日“东皇大人长东皇大人短的”，看来以后不会少了好戏的了。
半路上忽然迷雾笼罩，一个精瘦但不显单薄的身影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前方何人装神弄鬼！”蒙恬大喊一声。
“蒙将军，又见面了。”寂静的山谷中想起熟悉的声音，黄金火骑兵开始骚动，我摆弄傀儡丝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看来，白将军是遇到熟人了啊。”星魂游刃有余地分心打趣我。
这次我没理他，叹了口气，握紧了承影，寻思了半天，脚下却不曾移动一步。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盖聂的声音比以前更加沉重，：“生死全凭将军一念而定，说的不是骑兵团全军的生死，我说的生死，只关系到一个人。”
蒙恬：“你是在威胁我？”
“盖聂无力对抗全军，但是，在乱军中取上将首级，还是有相当的把握。”
外面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我眼神上移，星魂正戏谑地看着我，：“不出去？”
我知道盖聂不会伤害蒙恬，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纠结。
星魂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一声就甩袖离开。
我犹豫了两秒，把一瓶药放在那个昏死的墨家弟子怀里，紧接着下了马车。
蓝紫色的聚气成刃在白雾中有着极强的穿透力。
但……
盖聂手里是什么？
渊虹不是……断了……？
我走近两步打算再仔细看看的时候，盖聂却忽然纵身一跃，退回了白雾中。
消失了……
“他手里的是……”
“木剑。”星魂心情愉悦地回答，：“是不是很有趣？”
我看向迷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报告——”后面有一甲兵上前。
“报告将军，墨家叛逆，不见了！”
“星魂大人，你看……”蒙恬也不知道没了墨家叛逆还能不能找到地点。
“哼。”星魂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看来白将军太过思虑蒙将军，反倒让叛逆钻了空子，傀儡术只能得到大体方位，具体位置还要驱使本尊才能找到，现在看来，盖聂的出现，不过是——调虎离山罢了。”
我的确是故意的。
不然呢？
真的很想骂人！
我还能怎么办？
一边是帝国，一边是朋友。
一个我效忠的国，还有一个断然不会伤害我的朋友……
我太南了！
不行不行，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打死我也不来了！
章邯和蒙毅，再不济王离或者阴阳家也行，反正有的是人！
我怂！
*
那天之后，有关墨家的事情嬴政也没有再让我去管。
偶尔，我会去找张良喝喝茶，荆轲的那个孩子倒也有趣，脑回路不像常人一般，说起话倒也有趣，历史上也没听过这个孩子的名字，我心说——倒也没什么。
不过项羽那少年就不一样了，看见我像要吃人一样。
不过也没事儿，我杀的人多了，别说他祖父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那也是他自己实力不够。
而在战场上，实力不够的人，只有一种下场。
或者跟荀况那老头下下棋，每次都赢倒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荀况和我同辈，而且年纪大那么老多，倒也不好意思和我吹胡子瞪眼，我都严重怀疑等我离开他就会呕出一口老血！
今天倒也是不巧，去找张良的时候，他不在，章邯派给我的影密卫说——是被李斯请去喝茶了。
隔着很远我就觉察到了罗网的存在，应该是赵高派来的人，没人阻拦我走到门口，刚想开门就听见屋内传来李斯的声音。
“这个人，曾经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同门师兄。”
“大人问得这个人是？”
“不错，正是韩非。他是韩国王室宗亲，你祖上在韩国五代为相，我听说，你们虽然年龄相差悬殊，但却是莫逆之交、互为知己。”
张良的声音很稳重，有很疏离，：“这已经是陈年往事了。”
“喝茶也不请我？”我推门而入。
“白将军？”李斯见我有些惊讶。
“李大人似乎不欢迎？”
“岂敢，只不过听闻白将军近日常常初入小圣贤庄，与老师荀况相谈甚欢，今日来此，李斯确感惊讶。”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的……真真惹人厌呢！
“相谈甚欢？”我一字一顿重述一遍，：“李大人用词果真精妙，不愧是荀况的弟子呢。”
想让我跟儒家搭边，那你自己不也是一身脏水？
李斯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礼貌地笑着，：“不敢当……白将军既然来了，不妨也尝一尝这上好的天宫云雾翠？”
……
那天，三人心思各异地喝了一壶茶。
回去的路上，张良向我道谢，：“今日多亏了阿落……”
我打断他，：“没有我，你这老狐狸也不会被套话的。”
张良闻言也笑了出来。
“不过……”
“如何？”
“子房，你这爱道谢的习惯，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走在热闹的桑海城，但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新郑的长安街。
我替张良拿着卷宗，他不停给我道谢。
……
回到小圣贤庄，手痒，刚想去找荀况，一扭头就看见了正在……呃……撞树的天明。
“喂，小子，你干嘛呢？”
“啊？”应该是没想到有人经过，荆天明有些尴尬地转身，看见是我松了口气，挠挠头，：“我……”
还没找好借口，身后忽然掉下一个方形木块儿似的东西。
“别动！”
忙弯下腰的天明停在了那。
他当然不会那么乖了~，用了点小手段嘛~，想来北冥子都想不到我会用天宗术法做这个吧……
天明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弯着腰，嘴巴张开有些歪斜，看着我，眼珠子在眼眶乱转。
我弯腰拾起那个木块。
“哈？魔方？？？”
打了个响指把人松开。
荆天明一个不留神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没站起来就趴在地上闷声说，：“你认识墨方？”
墨方？
“啊，算是吧。”我说着，手中开始摆弄，没多时就弄好了。
看着天明惊讶的大眼睛，还特装B地说，：“唉，好久不玩儿，都生疏了呢。”
“你！！！你……你……”
“好好说话！”我把墨方打乱抛回去。
吞了口唾沫，天明指着怀里的墨方，：“你会……你竟然会！班老头儿明明说，现在除了他没人会的！”
“啧，那就是他们见少识少呗，大惊小怪的。”
装B果然使人心情愉悦！
要是白凤和乌鸦在，肯定要讥笑着说——我和卫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那你教教我呗？”天明眯着眼，笑得奉承。
“你？你是谁？”我掏掏耳朵。
“呃……仙女姐姐！”
这小子，倒是有眼力见儿。
不过……
“不教！”
“为什么！？”笑容立马撤了下来。
我往荀况的院子方向走去，承影抗在肩上，嘴里叼着刚从旁边摘得一根草，声音吊儿郎当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啊！！！！~~”背后传来天明抓狂的声音。
我忽然觉得项羽那孩子和天明做朋友，就像当年的卫庄和韩非一样。
一个沉重、一个轻松，一个生性冷、一个生性热，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热内也热，一个靠谱，一个看似不靠谱……
*
有时候，装傻其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我躺在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水果，一旁是公输仇设计的机关风扇，鼻下嗅着新鲜海风。
“报——”
得，又有活儿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报告将军！有人夜闯千机楼！”
“千机铜盘！”我立马提剑赶去。
千机楼的机关十分精巧，只要触发，人大概率会被关在里面。
然而……今天来的人，是白凤和盗跖。
两个现如今江湖上最快的人。
只留给我两个背影。
不远处，白凤站在大鹏身上，还与少司命交了下手——诡异的cp 感。
然后白凤从怀里拿出铜盘，在指尖转了转，好像看见了什么，神情一冷，将手中的铜盘捏碎。
我转头看去，那个一头黄毛的盗跖正蹲在楼顶，把铜盘塞进怀里。
两人速度相当，白凤肯定没想到他是输在不会偷东西上吧。
要是乌鸦在……
算了，我纵身飞过去追赶，盗跖认识我，但表情丝毫不见慌张，直到见我速度不慢反增，才开始意识到严重性。
忽然，一只机关鸟掠过。
还有同伙！
我一路追过去。
没想到——他们仇家还挺多。
一把大剑将机关鸟劈开。
——巨阙！
看来这趟，可以办成两件事了。
盗跖的胳膊被卡在木头缝里，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叫姐姐，我救你啊。”我蹲在一旁的树枝上。
胜七猛地看向我，似乎刚察觉到我的存在。
“姐姐！”盗跖真的是没皮没脸。
“行吧，你这样不要脸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说着就提剑纵身跃下。
“你是谁！”胜七拿着巨阙对着我。
“这个世界上，拿剑对着我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微微低头眼睛往上抬看他，眼白多，显得阴鸷。
“你是帝国的白鲸。”胜七打量一阵说道。
“如假包换。”
这时，两个人影从迷雾中走出。
盖聂和高渐离。
“盖聂，你终于出来了。”胜七转移了注意力。
毕竟，当年他败得最惨的那次就是在盖聂手上。
因为我没杀盗跖，盖聂暗暗向我递了个眼神。
我却一下看见了他手里的木剑。
从渊虹到木剑……
这时，胜七攻了上去，盖聂却不打算理他，轻而易举化解了他的招式，就消失在了迷雾中。
胜七见状抗剑就要走。
“喂！”我叫住他，：“上次是你伤得卫庄。”
一个肯定句。
“他太弱了。”
“屁！”气死我了，除了我，怎么可以有人说卫小庄不好！
“他不过是借你的手消失一阵子而已……”我跟他解释这个干什么！看着他脖子上的蜘蛛花纹，：“你替罗网办事？”
“没错。”
“那你今天可以活着了！”
他又抬脚要走。
我提剑攻去，：“ 我说不会杀你，但没说你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