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替卫庄挡剑
乌锁桐2020-08-28 09:343,116

   “你和他一样,狂妄至极!!!”

  天泽这句话愤怒多于平日的缱倦,或许是戳到了他的痛点吧。

  虽然不知道当年他和白亦非是如何相识的,也不知道他俩当年感情如何,他又是如何一步步爱上了白亦非,但白亦非当年破了他的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亡国之痛,灭国之仇,天泽的爱恨堆积在心尖,或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想让白亦非生,还是要他死吧。

  所以才有了那句——不死不休。

  不过想来这世间能做到这四个字的人,本来也少之又少。

  没有了天泽,焰灵姬和驱尸魔对抗白亦非有些吃力,天泽分出几条铁链将两个属下拉到自己身后——倒与白亦非很像——都护短。

  天泽看着提剑转身的白亦非,他的衣衫比周围的火焰还要热烈,不知是讥笑还是怎么,天泽含笑说,:“你还是更适合白衣。”

  这次,我清晰地觉察到白亦非眼眸一滞,但很快消失,随即眉梢带着讥讽,:“本侯如何,还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说罢,将我往后一拽便自己攻了上去,好像在掩盖什么。

  我刚想去帮忙,背后却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响了两声,第一次是砸在地上,然后撞在地面弹起,又摔了下去,一声重一声轻。

  然后是一声闷哼。

  转头,屋顶的破洞涌进一股强大的杀气,玄翦双手握着两把剑就要刺向刚才摔在地上的卫庄。

  噗嗤一声。

  双剑没入我的身体,我皱眉跪在卫庄身边。

  “看在他的面上,我可以给你一次离开的机会。”玄翦狂傲地用黑剑指着白亦非对我说。

  卫庄伤到了筋骨,一时间动弹不得,他眼中似有动容,但下一秒便成了滔天的怒意,对我怒吼,:“滚!”

  后背两个口子很深,即便玄翦当时见我扑过来有所保留也是冲力很大,还是疼得我汗水夹杂着泪水流下。

  倒不是我矫情所以哭,更像是切洋葱那种生理不适所以流泪。

  五脏肺腑连着,我一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连着泪滴落在卫庄的胸前,没入他黑色的衣衫。

  “嘶~”

  “卫庄,这……太特么疼了!”

  这是立在一旁的鲨齿出现了剑鸣,我顺着卫庄的眼神抬头看去。

  盖聂挺拔的身姿正立于房顶,白衣飘摇,如仙如影,睥睨着玄翦。

  卫庄虚弱又有些无奈,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喜悦与心安,:“没想到,结果还是你。”

  然后……我就安心地昏死过去。

  不似外表的冰冷,他的怀抱——很暖。

  *

  再次醒来的时候,十分费力地才把眼睛睁开,双目酸涩得紧。

  “卫庄……”

  一只染着黑色指甲的手递过一杯水,然后避开伤口,轻柔地把我扶起,:“他没事,倒是你昏迷了很久。”

  我喝了口水,:“让小叔挂心了。”

  他接去水杯,:“与我,不必如此生分。白鲸,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一个一定不会害你的人。”

  他的语气依旧抑扬顿挫,但说的话却如此温情,我垂着眸子,:“知道了,小叔。”

  “那……那天最后怎么了?”

  “鬼谷的另一个弟子救走了他,百毒王已死,紫兰轩付之一炬。”

  我舒了一口气,有盖聂应该没什么大事。

  “你很在意他?”白亦非背对着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时是怎样的心态。

  八卦?失望?想教训我?还是……关心?……

  “不,我不在意。”

  “乖孩子,在我面前,你永远撒不了谎。”

  我看着那双跟我很像但却赤红的眸子,又说了一遍,:“我,不在意。”

  “那你为何替他挡剑?”看样子,白亦非似乎打算追问到底了。

  “我……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这两个字被白亦非说得极其玩味。

  但也没说别的,只是莫名笑了笑,片刻后,他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派人叫来麟儿,才知道我昏迷了五日。

  七绝堂没了,卫庄元气大伤。

  眼下地处秦韩交接的南阳大旱,韩安派韩非去南阳赈灾,证实此次旱情不是天灾当是人祸。

  后与富甲一方的翡翠虎签下赌约,以千金为注,赌十日内,粮价涨跌。

  韩非若是输了,赔一千金,若是赢了,翡翠虎倒贴十倍,夜幕损伤一员大将。

  以铁血盟为担保,生死不改。

  眼下韩非去了魏国购粮,想要解决粮价高涨不落的情境。

  我则坐在床边,垂头叹了口气,:“看来,韩国的天,要变了。”

  一翻身躺回床上,:“啊!!!疼死老子了!!!”

  一时竟忘记了背后的伤口。

  还有——“麟儿,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偷笑!”

  *

  “小叔,百姓何辜?”

  买不起粮食的人,买得起却约莫着只能买一捧的人,有人抱着孩子跪在粮铺前,孩子哭声极弱,想来这样还蹒跚学步的小孩子,饿上一天已是极限。

  饿死一定很难受吧……

  “你心疼他们?那谁又来心疼你呢?蝼蚁之所以是蝼蚁,是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我听白亦非这话,不置可否,:“小叔,我挨过饿,真的很难受,也没有做饭的地方,只能吃生菜叶子。以前我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但您说我以后要继位当血衣侯。”

  他似乎在考虑我话里的真实性,毕竟这辈子我从小在天宗,总不能没吃没喝。

  我也怕他问我这段经历。

  白亦非停下脚步,但依然背对着我,我硬着头皮继续道,:“在其位谋其政,我不是个多有责任感的人。但小叔若是真的把侯位给我,那我自当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他背在身后的手开始微微蜷动,这是他在思考和不耐时经常做的动作。

  “那便等你有了实力改变,再来谈这些空口大话。”

  白亦非的语气里没有不屑,没有藐视,也没有质疑我话里的真假,只是告诉我——你现在还太弱小,你想做的,现在都做不成。

  我……的确太弱……

  但那时我仍旧抱有一丝幻想,以为我有很长时间去成长,去变强……不曾想过,那段让我变强的时光来得那样仓促又突然。

  没有一点点的缓冲。

  *

  墨鸦踢下悬崖上的一块巨石。

  巨石滚落,夹杂着土屑拦,横在山下,挡住了运粮的车队。

  墨鸦肩膀上停着一只像他的衣服一般黑的乌鸦,:“梦魇已至,你不会以为,我连这点把戏都看不透吧。”

  没错,为了让姬无夜减少点疑心,我主动跟着墨鸦白凤带着百鸟的人来拦截韩非从魏国购回的粮食。

  运粮食的是卫庄。

  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虽然我和卫庄是老交情,但我俩都不会在意这些的。

  毕竟,人生在世,总有些牵绊和身不由己。

  但我背上的伤还没好全,加上墨鸦和白凤也不会告状,我便心安理得在坐在两处悬崖间的横木上看戏。

  MD玄翦,下手也忒狠了!

  等我下次见他!一定好好收拾他!或者……让小聂出手……

  正吐槽着,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我一个激动,又扯到了背后刚结痂的伤口。

  “嘶~”看见卫庄准没好事!

  卫庄单手拿剑抵着墨鸦手腕上的暗器,:“你的生命也曾如同草芥,如今却要因焚烧赈灾粮草而送命。”

  我看卫庄生龙活虎的样子,看来好得差不多了。

  得亏我给他挡得那一剑!得空一定要坑他一笔!

  相较起来,墨鸦应对地就比较吃力,但脸上还是带着邪笑,:“棋子的悲哀,就只有沦为弃子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弃子?很久之后当我想起这句话,只觉他极端又通透。

  与我……真的很像……

  白凤替墨鸦解困,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身姿俊逸,身法凌厉,但每次攻击都好像留有余力,或许——是来自他眼底的慈悲。

  多年后,我还拿这件事来打趣白凤——说他在扣工资的边缘疯狂试探。

  白凤镖出两根羽毛,夹杂着燧石粉,燧石也成火石,经摩擦后在运粮车上燃了起来。

  玫瑰色的火光充斥着山谷,墨鸦和白凤回到我身边。

  “走了。”

  “嗯。”

  我正欲起身,卫庄的鲨齿便直冲过来,直直地插在我和墨鸦之间。

  我摊手,:“算了,你们先走吧。有人留我呢,真的是太受欢迎了。”

  “你……”

  “没事,他不会伤我的。”我示意墨鸦放心。

  看着化作乌鸦消失的众人,我从悬木上跳下,几个转身便落了地,将鲨齿往前递了递。

  歪了歪头,:“好久不见?”

  “六天。”

  “……”

  “你的伤……”

  我努努嘴,:“疼死了!玄翦那家伙简直不是人!”

  卫庄走上前接过鲨齿,:“现在呢?还严重?”

  我眼珠一转,:“还行吧,好些了。”

  “实话。”

  “……疼,满意了吧!”

  “是我不够强……”

  我听到这矫情的开头,便赶忙后退,连忙摆手,:“打住!关你什么事?是我自己眼瞎扑上去的,你就当我突然心地善良了一把吧!”

  “花落,我们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的名字从他嘴中说出,似乎格外好听。

  我摇头,:“卫庄,以前那样不好吗?”

  他不语,我往山谷外走去。

  然后卫庄沉着声说了一句很崩人设的话,:“好,但不够。”

  这是我第三次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他这个人啊……

继续阅读:30:花落,你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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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之花落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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