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当年在天宗何等逍遥!
呃……除了被赤松子锤的那几年……何等逍遥!
今天,呵呵,果真是水往低处流,人往低处走啊。
“这位……呃…… 老大……”我着实不知道怎么称呼天泽,若是叫人家“太子”,不免觉得讽刺,毕竟都亡国了;但叫“大哥”,又觉得在套近乎,可能惹人厌。
“您到底有没有事啊?把我带到这么荒凉的地方,看石头吗?!”我指着旁边。
这地方,比晚上回血衣堡的路都荒凉,不时几只乌鸦飞过,还很不吉利……像墨鸦那家伙一样。
天泽看着一片丝毫没有水花的湖,良久后,才缓缓转过身,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他的……病……好了吗?”
天泽这说话含糊其辞的毛病跟谁学的?!!!
和这种人说话,简直了!
他?你花爷又不是神仙,谁啊?!!
但这些话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毕竟我怕疼,能不打架就不打,若是可以世界和平,怂一点就怂一点呗。
嗯,文化人,不打假。
毕竟人人都献出一点爱,才能有美好人间不是。
“请问您说的是谁?”我客客气气地。
天泽直勾勾看着我,好像在鉴别我有没有说谎,良久后移开视线,叹气道,:“算了,看来他没告诉你。”
等等,你让我捋一捋。
天泽被白亦非关了十年,也就是说现在新郑有可能认识之前的天泽的人,应该就是白亦非那一辈的。
姬无夜,韩宇,韩安???
韩安首先应该被排除——毕竟他那样惜命(胆小如鼠)的人,应该不会去见这种危险人物,更不用说,他这当皇帝的,也没必要见。
姬无夜……一天天的愁眉苦脸,好想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一样,倒像是个短命相……不过,当初把天泽放出来都是墨鸦做的,姬无夜本人应该和天泽无关,当年的百越战争,据白亦非所说,并没有姬无夜。
韩宇?——这人很邪,不过我倒不是很了解。
再等等!!!
……和天泽关系最直接的,当年把天泽囚禁的……
“白亦非有病?……不是,白亦非生病了?!”我瞳孔骤然缩小。
忽然屋前传来一阵杀气,天泽没有回答我便赶了过去。
我转过屋角便看到卫庄拿剑直直地刺向一个妖媚的红衣女子,接着天泽身后的蛇头骨链伸出将那个女子和她身旁的红莲扯到了一边。
他过去了,他过去了,他迈着模特步过去了!
我刚想出去,便听见天泽问道,:“你是来救人的?你很在意她?”
卫庄微微低着头,加上距离很远看不清神色,但我听力不错,只是听到他低沉如常的声音,:“不,我不在意。”
天泽身后的赤色铁链晃动,在黑夜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些许诡异,似乎并不相信似的,嘲讽着说,:“像你这样的人,本不该忽略掉诱饵周围的陷阱。”
卫庄身上的煞气渐重,我手中的承影发出共鸣,他说,:“因为这个陷阱很老套,可以被忽略。”
我摇摇头,心说不喜欢他们这些弯弯绕绕的交谈。
但不得不承认——这些个大佬就喜欢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聊天方式,也确实显得……很有格调!
我正低头思考,下一秒,一条铁链便缠在了腰间,猛地就被扯到了屋前的空地上。
然后又猛地被甩在地上。
靠!!!
我极其不雅观地趴在地上,揉着老腰,:“天泽!你特么有毛病吧!这么一个美少女,也不知道悠着点!”
周遭一片寂静,咋了嘛?
我回味着刚才情急说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歧义哦。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假装没有发觉,:“那个,没事我就先走啦。”
低头看着腰间没有丝毫松开迹象的铁链,我惊恐地看着天泽,:“你要干什么?我不搞忘年恋的!”
说着我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在天泽手下震惊的眼神中,天泽身后摆动的铁链先是一僵,然后缓缓松开了铁链。
这时,一直低头深思、被所有人忽略的红莲爬了起来,:“等等!”
然后,原本在我身上的注意力就被迅速转移。
这特么比互联网记忆没得都快!!!
红莲气冲冲地走到卫庄脸前,食指指着卫庄,:“你说什么?!!你不在意我?”
“你怎么敢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堂堂韩国公主!?”
不是!姐妹,你不是画了人家的画像吗?现在是闹哪出?!
嗯……爱过???
卫庄十分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他,不悦道,:“我觉得你最好闭嘴。”
我感受到卫庄身上强烈的不耐,往后退了两步,他不高兴了可不要殃及池鱼……退后时,正好看见那个身材很好的红衣小姐姐和一个穿着斗篷的青年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摇头。
红衣小姐姐看我站到了她身边,下意识地指尖起火。
百越一伙人果真是人均法师。
“姐姐,你真好看,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眨眨我可爱的大眼睛。
本来以为焰灵姬这样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她听见我的话笑了笑,笑起来更好看!
太绝了!简直就长在我审美上!
“焰灵姬。”声音也好听。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红莲的声音打断了我和焰灵姬的交谈。
焰灵姬刚才在卫庄手上吃了亏,便扭头顺势讽刺道,:“人家可不愿跟你走,好没面子哦。”
天呐!这个女人说“哦”都这么好听!
天泽听见焰灵姬的话,眼中闪烁着笑意,但身为老大,他依旧严肃道,:“陷阱虽然老套,但依旧致命,我既然不杀你,就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虽然不知道天泽是不是在说大话,但我觉的这波装B,我可以给满分!
说着,天泽抛过一个蓝紫色的瓶子,只看瓶身的颜色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莲撇着嘴,走回焰灵姬身边,斜眼看着地上,似乎在用余光看卫庄的方向。
卫庄看红莲脾气上来了真的不走,也不再强求,转而看着我,:“还不走,打算这里过夜吗?”
我左脚往卫庄的方向垮了一大步,右脚立马并上来,看天泽没有阻拦,便迅速小跑过去,牵着卫庄的袖子,:“走了走了,马上走!。”
卫庄没有闪开,就让我拽着,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那就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说。”
“那……还要从十年前的百越之战说起。”
“……你可以闭嘴了。”按他对我的了解,就知道我这样的开头肯定会说一大堆废话。
“得令!”
“对了,人没救回去,韩非不会说什么吧?……还是说——你们本来也没打算今天能救到人?”
“没事。”卫庄言简意赅。
当然没事!——就算有事,谁敢说你啊……
“还不回去?”他忽然问我。
“嗯……那边还没松口,我……再等等……”毕竟以后被抓回去,挺丢人的……
咱也是要面子嘛!
“嗯。”卫庄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
微风习习,和卫庄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偶尔有些奇怪,大部分时候我都是放松的,比起很多人,都更放松些。
到了岔路口,两人皆是一路无言。
也没觉得尴尬。
“那我回家了。”
“嗯。”
“再见。”
“……下次小心。”说完卫庄便向新郑方向的小路走去。
小心?天泽吗?难得卫庄主动关心人。
我看着他的背影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盯着发了会儿呆,便也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其实我是个怕黑的人,但自从住在了血衣堡,每次晚上回来都自己走夜路,慢慢地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原来很多事不是做不到,被逼一把就行了。
人啊,坚强都是被逼出来的。
要不谁会放着温柔乡不要?
我一脚踏上血衣堡的链桥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天泽为什么知道白亦非的病?还是那种别扭的语气说的?
jian情,绝对jian情!大大的奸情!!
《霸道侯爷爱上我》?
《我和绑匪那些事儿》?
《纯爱文学之囚爱》?
《我们在地牢那十年》?
《爱上我,杀了我》?
《震惊——堂堂百越太子竟然与血衣侯是这种关系!》?
……
想完这些,我长舒一口气,还好我知识储备丰富,花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小意思,小意思啦~。
整理好心情我走过白雾缭绕的索桥。
底下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好像会突然蹦出一只野兽一般,但我现在却没有那么害怕了。
铁索桥尽头,白亦非依旧在那里等我。
每次晚上回来,他总是站在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也许碰巧刚到,但……或许很久。
当然,我是不会开口和他说这些矫情的话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这样好,明明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心的。
“小叔。”
“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跟在他身后,我的庭院近一些,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扯住了白亦非的袖子,:“我今天见到天泽了。”
说完,我紧紧盯着他的表情。
结果却和我预料的不同,他毫无波澜地、甚至有些疑惑地问我,:“所以呢?被伤到了?”
我摇摇头,依旧看着他,又说,:“他说……你生病了……”
白亦非轻哼一声,:“敌人的话你也信?看来这段时间我对你的管教太松懈了!”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但我总觉得他急了。
不等我“狡辩”,他又转身离开,竟然带起一阵风,吹扬我的裙摆。
所以……谁的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