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皑皑血衣侯
乌锁桐2020-08-13 16:323,296

  自从听完弄玉的话,一想起卫庄就觉得怪怪的。

  形容不出的奇怪。

  我认真想了想,若是清醒的时候说了那话,卫庄恐怕吃了我的心都有了吧。

  觉得下一刻鲨齿都要横在脖子上了!

  卫庄阴着一张脸说——“下次再喝酒,手就不用要了。”

  ……

  我这样想着,背脊徒然发凉,赶紧晃晃头让这恐怖的设想消失在脑海中。

  今日他们议事我都没参加,虽说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但我一想起我喝醉酒对卫庄……耍流氓……我就腿软。

  怂就怂吧。

  也不是一两天了。

  罢了罢了,我想着去郊外逛一逛。

  兴许在我玩儿的时候,卫庄出了什么意外……他就突然失忆了呢!

  嘿,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一蹦一跳地刚到城门口,便看到角楼上站着两个人。

  黑衣服的呃倒是熟人,白衣服的……能站在墨鸦身边……白凤?

  “你在尾随我?”墨鸦也注意到了城门口的我,学着我上次挖苦他的语气,讽刺道。

  我笑眯眯地,反套路而行之,柔声道,:“是啊,是啊,仰慕墨鸦大人已久了呢!”

  白凤不知道我的存在,皱着眉,分不清我是敌是友。

  眼神还略微带一点八卦的感觉。

  “哎呀!”我表情夸张,双目瞪圆,:“但我今天突然觉得墨鸦大人身边这位白衣公子更加俊俏呢!看来要移情别恋了呀~~~!”

  传闻毕竟是传闻,眼下白凤听到我的说辞,眉头皱得更深了,但脸颊也泛了红。

  这年头,杀手都如此纯情?

  倒是让我想起十四五岁的卫庄和盖聂。

  明明是个少年,还硬要表现得比谁都成熟、都通透、都天不怕地不怕。

  也许是头几次我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墨鸦倒不惊讶,略微一顿,接着就顺着我的话阴阳怪气说,:“女子薄情啊,我都习惯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伤感和怅然,以及看破红尘的洒脱。

  得,这位爷戏比我还饱满!

  我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理他,继续往城外走去。

  “马上就宵禁了,回来晚了,小心遇到坏人哦~”墨鸦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我背着身子,摆摆手,:“只要你不尾随姐,就没什么坏人。”

  *

  没有往更远处走。

  我拖了鞋子坐在河边踢着水花。

  本来想游泳来着,但忽然想起上次卫庄的告诫,便没有付诸行动。

  月亮从半透明开始,慢慢凝实,月白色的光打下来,我翻动起水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水滴变得晶莹剔透。

  人呢,要不就一直动,要不就一直静,一旦忽然转变,就容易不适应。

  我在这寂静的深林里,耳边是树叶被夜风吹起的沙沙声,脑海中杂乱地出现许多场景。

  没有规则,没有逻辑。

  从上辈子到天宗,从鬼谷到韩国,,从奶奶到北冥子,从卫庄到盖聂……

  我在静下来的时候,尝尝会矫情地思考一个问题——我是幸运还是不幸?

  又觉得似乎人生不能用“幸”或“不幸”来概括,幸运或者不幸都是有时间段的。

  ……

  也不知过了多久,脚趾已经明显得被泡到发白。

  背靠在草地上,腿部抬起,两脚在空中晃动,接着晚风将水汽风干。

  双手交叉抵在脑后看着黑色的天,呆了一会儿。

  然后默默地穿上鞋袜,慢悠悠地往回走。

  果不其然——让那只乌鸦说准了!

  看着高耸的城门,我叹了口气,接着一旁的树从层墙上翻了过去。

  其实即便没有宵禁,街上的人也不会很多的,毕竟活于乱世,大家都是小心再小心,谁知道哪天出去浪,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活在这样的世界上,好又不好,自由又不自由。

  我叹了口气,走在空旷的街上,心里祈祷着卫庄他们已经休息了。

  否则他们又要觉得我想一出是一出,不靠谱了!

  这时,不远处的拐角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护卫队?

  这么不巧么?

  我不想多事,躲进一旁的小巷里。

  马蹄声越来越近,我听着声音好似只有一匹马。

  但似乎还有脚步声。

  还没等我往小巷深处走去,一道寒气便擦着耳边,没入了脸侧的石墙。

  我侧身借着月光往墙上看去,竟是一道寒冰制成的箭!

  箭身没入石墙大半,周围的墙面都出现了裂痕,看得出主人是个高手。

  我现在逃走也没什么用了。

  一边走出去,一边在心里骂墨鸦这个乌鸦嘴!!!

  我完全从幽暗的小巷走出,看着刚才攻击我的人。

  那人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白发红衣,倒是和我的打扮很是相似。只不过这人的双眸竟也是赤红色……倒是让我好生羡慕!

  我打量着他,他也垂眸睥睨着我。

  那双眼睛似乎闪过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变作无底深渊,看不到情绪起伏。

  咳……

  但我总觉得这样大眼瞪小眼着实很尴尬。

  “阁下……呃……晚上好啊。”

  但没想到,说完,更尴尬……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猜?”

  “……”

  这人是谁?人贩子?、

  这年头搞人口买卖,都需要这么高的颜值?

  臭乌鸦和那个小朋友也是,这年头杀手、人贩子都看脸了,这的……

  我这么好看,一点也不担心以后没工作呢!

  不对!

  等等!

  红衣……白发……赤瞳……

  韩国……权贵……武力天花板?……

  皑皑血衣侯,白亦非???!

  我吐出一口浊气,传闻这家伙功力深不可测,可以说是夜幕战斗力的天花板了!

  师傅……我害怕……你在哪……

  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我娘等我吃饭呢。”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亲人?”

  虽然你长得好看也很厉害,但这话,也忒没有逻辑了吧。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亲人?

  不知道才正常吧。

  “来人,将她带去血衣堡。”

  我一手背在身后,悄悄地聚力,打算这几个小兵离近了一击毙命,然后趁乱逃走。

  突然,一股寒气从周边开始蔓延,一条条寒冰藤蔓围绕在我周围,几乎筑起半人高的围墙。

  再看马上的白亦非,一个动作都没有。

  恐怖如斯啊!

  “现在可以乖乖走了吗?”

  我两手合十放在胸前,十分乖巧地眨眨眼,:“可以呀!我好乖的!我最喜欢做客啦!”

  我特么……最怂了!

  唉,早知道当初就更认真地练功了。

  好憋屈啊。

  想当年,咱可是天宗扛把子啊!

  唉。

  果然,主角的命运都是坎坷的。

  *

  血衣堡。

  一座世界上鲜有人能够进入、没事也没人愿意进来的建筑。

  红色铁链索桥,横跨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索桥两端的石门上刻着属于血衣侯的蝙蝠标志。

  也幽暗的夜里,栩栩如生。

  这是一个让深夜变得更深的地方。

  ……

  但……

  让我没想到的是,血衣侯真的只是找我做客!

  我躺在血衣堡的软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听说血衣侯是与黑暗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契约,获得了不老容颜。当年百越之战,兵营里,又出现了许多少女的尸体。

  MD!这位不会是什么变异吸血鬼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俊脸。

  嗯,嫩得都能掐出水!

  他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半夜进来弄死我?

  不行,不行,不能睡!

  ……

  但困意来了,挡也挡不住,我迷迷糊糊不知何时才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咚咚。

  “姑娘,侯爷有请。”一个清脆的女声好似掐着时间一样从门外响起。

  “知道了。”我仰面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摸着自己依旧健全的肢体,暗自庆幸。可能是我太好看了,他不舍得呢。

  身上的衣服有些皱了,但也没有可换洗的,于是随便梳了梳头发便跟着侍女去了。

  进门便看到了一层层帷幕,屋外艳阳高照,屋内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高墙,阴暗地不得了。

  我打了个哆嗦,身后的门突然闭合,发出巨大的声响。

  “过来。”白亦非端着酒杯侧卧在榻上,红色的帘幕不时拂动,只能看到他的剪影。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挪过去,站在床榻的另一边。

  但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他拿的酒杯里正盛着红色的液体。

  艹!这是什么操作?!!

  下马威!??

  “你很怕?似乎本侯并未伤害你。”他优雅地晃动着酒杯,在我看来像极了威胁。

  我咽了口唾沫,:“我能问一下,你早上……就……呃……喝……酒吗?”

  我没敢直接问他喝的是什么。

  万一他说——也没什么,你若感兴趣,我可以帮你取新鲜的。

  只是想着,我就接受不了。

  “不喜欢酒?”

  听到白亦非这个回答,我半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

  不是血就好。

  “喜欢,但是酒量不好。”

  他似乎真的是在闲聊,听我说完还点点头。

  好像还喃喃自语了一句——倒是不像他。

  但声音太小我也没能听明白。

  “那个,这次做客很愉快,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说着便往后退。

  然后……碰到了一堵冰墙……

  “唉,您到底要干嘛?我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啊!”

  白亦非听我这掏心掏肺的回答,嘴角抽搐一下,似乎没见到我会这么实在。

  “你不想知道你家人的消息吗?”

  我收起脸上搞怪的表情,皱着眉,:“你是我爹?”

  长得不算很像啊……

  虽然好看的人都有共性。

  似乎没人和白亦非这样说过话,他眯着眼很不悦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认识我家人?”我换了个说法。

  “你似乎并不急着找到他们。”

  “我是被捡到的,扔都扔了,何必呢。”

  “的确。”

  “那……我可以走了?”

  白亦非轻哼一声,:“但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

  说着他起身来到我面前,不等我说什么,他挥了挥手,我便晕了过去。

  昏死前最后一个我只想文明地说两个字——羊驼!

继续阅读:15:白鲸,我叫白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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