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南悠叫的外卖,沈时易吃饱喝足了滚回了自己家。
走之前,沈时易义正言辞:“我还是觉得不合适,公狗狗拿来就是看家护主的,一崽这个名字太弱了,不够霸气,我强烈建议你换个别的。”
南悠摇头:“NO,我就喜欢这个。”
“……”
“我不喜欢。”
“我不需要你喜欢,那是我的崽。”
“……”
沈时易负气摔门离开。
苏晓晓躺沙发上笑的头都掉了:“你俩可太好玩了!”
南悠嘟囔:“谁跟他玩了。”
“今天救你的人是他?”
“嗯。”南悠点头:“他衣服被刀子刮了道口子,好像还挺贵的。”
然后她默默地点开了手机,查了查银行卡余额。
“晓晓。”南悠心都在滴血:“一件手工定制的大衣,一般多少钱?”
“奥不贵。”苏晓晓手一挥:“也就一套你这个房子。”
“……”
腐败的资本家!
“他该不会让你赔他衣服吧?”
这么抠门!!
“不是,是我想还他,”南悠抿了抿嘴唇:“不太想欠他。”
你欠他的还少么,苏晓晓心想。
“没事儿他不差钱,毕竟他为了你连命都敢不要,钱算个什么东西,对吧?”
一次次的事情让苏晓晓对沈时易的态度有了转变,以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人,现在越看越顺眼,尤其是今天这事。
但凡没有心的人,都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可沈时易做到了。
一个人得喜欢另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能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奋不顾身?
苏晓晓这回是真信了。
“你其实可以试着接受一下,他或许还不错。”
南悠皱眉:“你以前不是觉得他不好吗?”
“那也是以前啊,我就事论事。”
苏晓晓挠挠脑袋:“我以前还觉得温禹学长适合你呢,现在不也是打脸了……”
“……”
气氛有些微妙,南悠怀里揣着抱枕,蜷缩着身子靠在沙发上。
苏晓晓似乎想到了什么。
“南悠,你该不会,在考虑温学长的说的话吧”
许久。
“嗯。”
——
小年一过,城里的年味儿越来越重,然而医院这种地方从来不分时段,一年到头都很忙。
南悠早出晚归,偏偏每次都能被沈时易“凑巧”碰到,他追她逃,一个逃不掉,一个追不到。
前两天送进来一个病情非常复杂的小孩,要儿科,外科和神经科联合合作,连着三天都在开会商量手术方案,好在最后手术顺利,病人已经渐渐好转。
下了手术室,温禹守在门外,南悠从里走出来。
“晚上吃个饭?我妈想见你了。”
自从上次他提了那件事,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微妙不少,很多情况下南悠都在躲着他。
温禹不傻,他知道她的心是抗拒的。
但是他没有办法,除了这个,他想不到把她怎样才能留在身边。
南悠转着肩膀:“我晚上和外公外婆,出去吃,改天吧。”
“那可以一起,”温禹连追着:“回来以后一直忙,没空拜访二老,刚好。”
“有空再说吧。”
“阿禹。”南悠垂着眼睛:“上次你问我的事,我回去想了想,我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段时间南悠想了很多,关于她和沈时易。
有些缘分注定还是会走到头,缘到了,结果却可能只是——分。
一声的分。
更何况她跟他,算什么狗屁缘分。
每次遇到她都在发生麻烦,倒霉的缘分还差不多。
彼此伤害的性格,最终还不是害了两人自己。
温禹:“我为什么要介意?”
他觉得好笑:“我不介意,南悠,我觉得我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不介意,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领证结婚。”
“我很怕你骗我,阿禹。”
南悠抬起头,与他直视:“你也知道了我不是个什么健康的人,相比于身体上的不健康,其实我们这种人更可悲更可怕。”
“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很累,甚至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剑走偏锋,情绪激动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她声音放的很低:“说实话,我这辈子没想结婚,我这种人,对谁而言都是累赘。”
憋了好久的话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像是卸了什么重担,南悠呼了口气。
她想,如果这是个机会,她或许可以逃离开现在的生活。
好在对方是温禹,虽然会因为身份的转变,一时别扭,但他说了,即便在一起,也是两个人各自的生活,不会有负担。
“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我觉得……”
她话没说完,率先被手机铃声打断。
两个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相互对视了一眼。
“喂?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
温禹朝电话那头也“嗯”了一声。
话题被断在了这里,也没了继续的机会。
温禹觉得就差这一步了。
“你会什么?”
南悠愣了愣,很奇怪,到了口边的话也没说出口,总觉得有股无形的力量封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在一起试试”那几个字。
“我现在有急事,有地方地震了,等我回来再说,抱歉阿禹!”
说完,转身跑离了楼道。
临市梅县城地震,伤亡人员众多,当地医疗人员不够,林市这边需要安排医护人员过去支援。
年肯定是过不成了,南悠一边脱手术服一边给她苏晓晓打电话,让她帮自己收拾点日常用品。
当天下午就跟着大部队赶了过去。
天灾人祸没人能躲。
地震来的突然,当地的房屋建设不够到位,情况比南悠他们想的还要糟糕的多。
寒冬腊月,天气恶劣至极,雨夹雪连绵不断,给救援难度加大了不少。
南悠身上裹着厚大衣还好,那些真正奔走在一线的消防战士们身上只有薄薄的救援服,看起来根本抵不了什么寒冷。
有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的小伙子正蹲在帐篷里,手里捧着一碗泡面,大口大口的喝着汤,往嘴里塞了两口馒头,吃完了随手拿袖子一抹,戴上帽子再次冲进了废墟里。
领队的是医院的一个外科主任,手里撑着伞,一边带着大家往临时救护站走,一边给成员们打气。
“我知道这个时候把大家叫过来支援救灾你们都有怨气,家里人都等着你们回去过年吃团圆饭,但是没办法,我们是医生,我们的职业不允许我们放弃病人去享受生活,看看那些战斗在救灾一线的战士们,他们比我们要苦的多,神圣赋予的天使们,我们的战役打响了,二话不说闷头就是干,他们救人,我们救命!”
“干!”
救援工作拉开,南悠这是第一次参加。
奈何天气实在太差,雨雪一直不停,救援工作难度系数非常大,随时都有余震的危险。
南悠接手的都是一些比较轻微的伤,医护手套不抵寒冷,这才几个小时的功夫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直觉了。
隔壁的林市,沈时易一次又一次地拨南悠的电话。
杨毅:“物资已经让人送过去了,棉被和粮食分别五车,大概晚上就能到。”
沈时易没理他,他现在异常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下午心情都平静不下来,南悠电话打不通,隐隐约约觉得要出事。
“沈总。”杨毅踌躇道:“我听说,那边医疗资源不够,人民医院那边已经派人过去支援了,而且其实……”
“啪。”
手机被砸到了桌面上,沈时易拳头抵着额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其实什么?”
“就是说,南小姐好像就在支援的名单,现在人已经可能过去……了。”
“温医生没跟着,他人在外地,但是……我也是刚打听到,好像是温家夫人最近正在筹备什么事,说是小儿子求婚成功了,意思是温家要娶儿媳妇进来了,我觉得这事可能……”
咣。
办公桌被沈时易一脚踹歪。
青筋在额头暴动,杨毅还从未看过沈时易如此这样过。
“屁声儿都没响的事,张罗的还挺早。
沈时易舔了舔唇,实在摸不清南悠到底在想什么。
沈时易发了火,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挥到了地上,丁朗咣当响,杨助理一脑门冷汗。
求婚成功了?
那他就让他有命求,没命娶。
“上次跟温让谈的那个合作,撤掉,”
“啊?”杨毅没搞明白:“这样做我们这次损失会很大,对方也挺看重这个项目,现在中止的话对双方都不好。”
尤其是温氏,相比之下损失会非常大。
“让你推你就推,我亏不起了还是怎么着?”
他有的是钱,赔一次伤不了几分皮毛,温氏可就不一样了。
这几年餐饮业不景气,几个月前温氏投资入股的一家火锅品牌被查出环境问题,顾客举报,闹的还挺厉害,花了很多钱才给压下去,至今回血甚微,本来指望这次能恢复过来,现在合作一断,至少小半年别想回本。
杨毅觉得太亏了,但也没办法,他一个打工的,做不了主,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是,沈总。”
沈时易披上大衣:“再安排多点物资,吃的用的都弄,还有医疗用品,这几天有什么事先让钟湛盯着,不懂的问他,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这个有事一听就知道什么事。
“不行啊沈总,那边太危险了,随时有余震的危险,南医生过去肯定是跟医院过去的,没什么危险的可能,您这么过去不行啊,这样,我帮您叫司机吧,我跟您一起去!”
“好好待着吧你。”沈时易说:“我过去就行,你别添乱。”
像是为了让他放心,沈时易轻笑了声:“我追的姑娘在那儿,有你什么事。”
他在乎的人在那里,爱的人在那里,他没有勇气让她独自去承担困境与危险。
即使他什么也办不成,什么也办不到,只有让他看见她还是好的,他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