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我!我!”林欢喜被身旁人的叫声吵到,她抬头,顺着艾伦的目光看过去,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应见深,张倾国。
所以,艾伦要和应见深做同桌?怪不得她们两个人反正这么大。
艾伦盯着那两个名字,咬紧了下唇,眼睛瞪得像铜铃。
林欢喜无奈的再瞥了眼黑板,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叶荣正将喜得最后一横填上,她旁边的人是——
隐隐露出了头,林欢喜心里有种预感,好像——历史在重演。
果然,程晏!
她和程晏怎么又成了同桌!
明明之前老班还特地问过他们,她记得,当时,程晏斩钉截铁的说他不愿意。
不愿意和她做同桌。
现在,老班又把他们放到了一起,宁愿违背程晏的意愿。
林欢喜心里五味陈杂,她不敢偏头去看程晏得表情,万一是令她失望的神色呢。
正巧的是,这次应见深和艾伦恰好就在她前面,前后排。
嗯——林欢喜看着黑板上白色粉笔留下的字迹,偷偷地笑了。
晚自习七点半开始,林欢喜听着艾伦边抱怨边帮她搬桌椅,应见深正站着双手抱臂冷冷的瞧着她们。
程晏的座位不动,依旧是是第三排,林欢喜将自己的桌椅替换了过来。
她和程晏已经是老同桌了,短短两年内这已经是第三次做同桌,而且都是在老班的安排下。
林欢喜都要以为老班能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了。
她轻车熟路的收拾自己的桌面,程晏喜欢整洁,不喜欢有怪味,她就老老实实的把桌面收拾整洁,还低头用鼻子嗅了嗅,确定没有零食或者早餐的味道。
“呵。”应见深转头冷冷的哼了一声。
林欢喜无视她,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应见深伸手按住她的笔袋,林欢喜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干嘛!”
“这么凶干嘛呀,我就看看我的后桌的笔袋什么样而已。”她笑了笑。
林欢喜冲她皮笑肉不笑:“都一样的没什么好看的,再说,动别人的东西也该经过别人的同意,是不是,同学?”
应见深甩开她的手,那双好看的眼眸里盛着怒气:“林欢喜,你别得意,下次考试,这个位置就归我了。”
林欢喜扯了扯嘴皮,她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那你知不知道,在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已经在这个位置有一年多。”
应见深脸色越来越难看,恰好艾伦走了回来:“怎么了?”
林欢喜背靠回椅背,摇了摇头:“没事,和新前桌聊聊天。”她冲应见深挑了下眉头。
不就是挑衅吗?谁不会啊。
应见深嘴角抽了抽,愤愤的转过了身,林欢喜绷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视线里,旁边有个人坐了下来,程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林欢喜顿时收住了脸上的笑意,低头冷着脸打开课本。
她敢明目张胆的挑衅应见深,却没那个胆子主动和程晏说句话。
或者是,她在等程晏主动和她搭话。
但她忘了,程晏是高傲的。
她也是高傲的。
两个人整整两个星期没有说过一句话。
林欢喜心口的小鹿蹦啊蹦,渐渐的,蹦不动了,懒懒的趴在了那里。
她曾经捏着橡皮想,要不要假装东西丢在他那里了,然后借着这个理由让他帮忙捡起来。
可她没有。
于是,两个人就再也没有搭话的可能性。
艾伦看着他们两个心里着急,但后来也渐渐不提了,倒是应见深,时不时回头找程晏说话。
天南地北,什么都聊,甚至她家楼下的母猫生了崽,半窝都是小灰猫,她也要浓墨重彩,绘声绘色的提上好几遍。
而她和程晏聊天时,总要经过林欢喜,于是正在低头看书睡觉写作业的林欢喜常常走神。
比如身边人偶尔的回话还有低低的笑声,都让她感到烦躁。
艾伦就故意找茬替林欢喜出口气,比如故意弄掉应见深的笔,橡皮,面包,应见深黑着脸,她就可怜兮兮的假意道歉。
林欢喜在后面偷笑,这个方法虽然劣质又可恶,但是不失是个好办法。
这时,程晏就会从作业里微微抬起头,然后微微侧身瞥身旁捂嘴偷笑的女孩一眼。
他的睫毛纤长,在细碎的日光下,染上了尘埃,林欢喜偏过头,脸微微红。
手心微晃,她受了惊吓,转过头,程晏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她,抬起的手里握着她的笔,然后他低头把笔放在了她摊开的课本上。
林欢喜愣了愣,程晏说:“咬笔不好。”
他的声音淡淡的,林欢喜差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她回了句:“哦,知道了。”然后趴在桌上将下巴抵在手臂上,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
方正宇时常来串门,坐在程晏的位置上,三个人聊的热火朝天。
他和艾伦喜欢聊游戏,和林欢喜聊周杰伦聊地理。
显得应见深格格不入。
于是,后来应见深的座位边上也围着几个女生,叶荣和赵莹。
艾伦没好气的朝她们翻了个白眼。
程晏回来后就会发现他座位附近围了一堆人,聊的嗓门都大,像是清晨的菜市场。
他不喜欢吵,毫不留情的撵走方正宇,应见深摆摆手,叶荣她们也走了,总算安静了下来。
日子细水流长,他们还是没有正式的说过话,上课时偶尔目光接触,又迅速的移开视线。
直到四月份,省数学竞赛的入围名额公布。
校园广播里女生的声音干净响亮,林欢喜靠着窗边,窗帘被绑起束在了一边,今天是晴朗的一天,阳光温柔和煦,艾伦在旁边嘎吱嘎吱的吃着薯片。
“入围全国数学竞赛的同学有——”
艾伦手里的薯片掉在了窗台上,她伸手抹去嘴角的残渣,神情小心的看着身旁的人。
“欢——欢喜——”
林欢喜一动不动,目光还有些呆滞。
不远处同学在议论:“没想到林欢喜这次没入围哎,我们班竟然只有程晏一个。”
“我早说过了,林欢喜的数学根本就没有程晏好。”
“估计过不了多久,第一名就是程晏的了。”
艾伦朝后瞪着那些说闲话的人,后者顿时收敛了,不再吭声。
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课,有老师会巡逻检查各班的纪律,整个班都静悄悄的,只有哗哗的翻页声。
“别哭了。”艾伦回头小声说,应见深 侧身瞪她,用笔头点了点记录册。
艾伦压根不理她,她回头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放到林欢喜的桌面上。
林欢喜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眉梢,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哭起来不会出声,要不是艾伦回头要跟她借笔记,压根不会发现。
应见深气急了,刷刷在记录册里写下,张倾国,后面批注自习课说话。
林欢喜始终低着头,艾伦没得办法,只好转过头,同时她看到应见深桌上的记录册,咬着牙就上去抢。
应见深一直觉得艾伦是个悍妇,她左右闪躲将记录册扔给叶荣,这下子,艾伦没了办法,鼓着腮帮子扣着手指头。
林欢喜她手里还握着笔,摊开的试卷上晕开了几朵水花。
她的泪还大颗大颗的滚落,砸到干净的纸张上。
程晏递来一包餐巾纸,是他刚才往旁边的人借来的,被借纸的女生吓了一跳,她和程晏到目前还没说上过一句话。
林欢喜看见了那包餐巾纸,没要也没退还。
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别人,她现在连自己都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