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在7班的班主任带领下,再次地回到7班,班主任笑容可掬地领着她上讲台,她拽着肩膀上的书包背带,努力地让自己的目光平视前方,面颊却是那般的饥黄,多年来的营养跟不上,让她发育地比同龄孩子瘦小多了,在同学们的眼里,她仿若来自外星,跟他们是这样的格格不入。
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张娟,抬起自己的头,没什么好怕的,可是她的自卑心却在生根发芽,上课完全听不懂老师讲的内容,课间没有同学愿意与她聊天,她一个人坐在临时的座位上,撑着自己的脑袋,怀念在老家那艰苦却又毫无烦恼的日子。
她跟这些天之骄子差的不是一点点,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在他们眼里轻而易举随便就能报出答案的题,她甚至算上一天也算不出来,只有语文课、历史课,她才能听上几句。
第一次年级期中考试,顾佳怡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她的分数别说在杭二中里垫底,哪怕一般的职高生都未必考的比她差,数理化依靠几个瞎猜的选择题和完全送分题,都在20分左右,语文到还行,100分的卷子,考了80分,历史、政治、地理也就在五六十分左右徘徊。
7班因为她的分数,全班的平均分下降至全年级倒数第一,她在7班成众矢之的,班主任也三番五次地跟年级主任表明,要不,给顾佳怡换班,要不,单独把顾佳怡的分数拎出去,不计入7班总分。
在分数至上的杭二中,谁能忍受这样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7班个别家长更是出面要求学校必须给一个交代,怎么能够容许自己的孩子跟这样的学生呆在一个教室里学习。
学校在家长的压力下不得不找到顾佳怡的父母,委婉的告之,顾佳怡学生不适应杭二中高强度和快节奏的教学,为其好,还是应该找寻更适合她的学校。
没有人为顾佳怡的转学表示吃惊,更多的是大松一口气,包括顾佳欣,她终于可以摆脱别人用她姐姐的事来打趣她,凭什么她姐姐做得一切丢脸的事她都必须跟着承担。
谭澈知道顾佳怡转学的消息,到也没啥反应,好像这件事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谭澈当然不是看不起人家成绩差,他自己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是觉得觉得顾佳怡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是生活在阳光下的向日葵,而她只是生活在阴暗墙角的苔藓,你怎么能指望向日葵读懂苔藓的悲凉呢。
顾母也不在一意孤行地坚持要把女儿送名校,选择听从丈夫的安排,择近选择了一所靠家不远的高中,更多的也是怕大女儿人生地不熟,没有小女儿的带路,万一路远,迷路就不妥了,毕竟弄丢过她一次,心里始终是有阴影的。
一方面也打算给佳怡请个辅导老师,毕竟地基不牢固,再想怎么造房都造不起来,山村里的教育水平毕竟跟大城市里的教育水平差距太多,她又只读到初中,毕竟天才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靠着不断地积累,才打好基础的。
顾母和顾父通过多条途径打听,有个叫吴正洪的吴老师每年都被评为杭州市优秀教师,虽身为学军中学的物理老师,但数理化各科都精通,他的妻子胡秀还是一所职高的教导主任,负责英语教学,如果可以让吴正洪亲自辅导,成绩定会提高不少。
人出名,自然找上的家长就多,各路当官的小孩、富商的孩子都争先恐后地上门求辅导,他除了双休日有空,每周一到每周五的晚上,还要辅导很多孩子的学业。
当然双休日的价码是最高的,也不是一般人想来辅导就能来辅导的,还必须是有强大的背景才能有机会过去辅导,顾父通过自己在官场的人脉,花了大量的钱,顺利地将顾佳怡送进吴老师的辅导班,进行一对一的辅导。
顾佳怡在这周六早上9点就跟随着父母前往吴老师家里补习,他的家里除了她这个学生外,还有四个学生在书房,吴老师见顾总裁亲自拜访,赶紧让这些学生先做一份试卷,然后在客厅接待了他们。
他客气地询问顾佳怡的一些学习状况,大致了解了她目前的基础,也问了顾总裁对女儿的期待,得知顾总裁没有很高的要求,只求女儿能多掌握些知识,考试能过关就成。
吴老师也表达自己会尽力,恭敬地送走顾总裁和她夫人之后,亲切地招呼顾佳怡来这边学习,顾佳怡小心谨慎地跟他进了书房。8双眼睛齐刷刷地向她看来,她下意识地往后小退了一步,她也没料到屋里还有其他学生在。
吴老师也不多做介绍,按照目光顺序分别报了每个学生的名字,“我的学生,李若思,秦力帆,傅初静,印煦,这位是新来的同学,顾佳怡——”
顾佳怡跟随着他的目光,一一望去,直到视线落在印煦身上,暗暗一惊,这男生,真好看,尤其他那双眼睛,尽管他带着一副眼镜,却丝毫掩盖不住镜片后面那双深邃明澈如苍穹的眼眸,于是那种莫名其妙的驿动如急促的鼓点敲打着顾佳怡的心脏,她习惯性地低下头,她总以为低下头就能挡住所有人的目光。
她被安排坐到李若思的那桌上,吴老师对她说,“因为,你俩都是高一,辅导可以一起进行,他们那边是高二的内容,所以,我先从你们这边开始,讲完后,我给你们布置一些题,再去那桌辅导——”
吴老师从最基础的地方讲起,顾佳怡还是第一次接受这种一对一的辅导,注意力高度集中,她终于有了一点点门路,大半天的时候,顾佳怡都是一声不响地听着吴老师在讲,认真地在书上划着重点,偶尔问两个问题,也都是李若思在抢答。吴老师有的时候,也会要求这个问题由顾佳怡来作答,顾佳怡明明心里知道,但答案到嘴边,总是迟疑地说出,对自己很不自信。
但是,好老师就是好老师,他不管你回答问题要多长时间,只有你回答出来是正确的,他总是挂着笑脸,表扬你,“回答的真不错!”无形中就会给你了自信,一次两次三次之后,顾佳怡就有了一点自己的自信,回答问题也不再那么生涩。
这边辅导完一章的内容,吴老师看了看手表,给她们一人发了一张练习题,从而去辅导另一桌的高二学生,顾佳怡发现,吴老师每一道问题都不会先问印煦,只有再另外两人都回答不出来的情况下,他才说,“印煦,你来说怎么做——”
这个叫印煦的男孩则会从容不惊地,有条有理地把解题步骤说出来,他根本就不像一个学生,错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老师在教人解题。吴老师往往在印煦讲出解题步骤后,不再重复,只是来一句,“印煦讲的很详细,你们都听懂了吧——”
就见另外两个人恍然大悟地点头,眼里全是对印煦的崇拜。
后来,顾佳怡从李若思跟傅初静偶尔私谈中不经意地偷听到,印煦本身就是学军中学的尖子生,父亲是浙大的教授,跟吴正洪是老校友,母亲是省教育厅的副厅长,他来辅导班是为了巩固更多的知识,因为他就是一个丝毫不松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