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点不假。付明华心里道:皇上啊,你不知道,没有人比我更爱他,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我不敢奢望他一生只爱我一个。我只是希望他快乐,然而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平安。
付明华笑了笑,向云外道:“皇上,您说我不是真的爱暄王,那么您认为什么才是真的爱呢?”
云外一愣,显然被问住了。什么才是真的爱呢?他居然没有办法回答。他爱福贵妃,所以给她最好的,除了皇后的名分他给不了之外,他能给的全部都给她了。可是她的心里依然忘不了云起。他从未感到像如今这般力不从心。身为帝皇又如何,却无法掌控一颗心。他沮丧地叹了口气。
付明华心中了然,微微一笑道:“黄上,暄王和福贵妃的事,我也有耳闻,他们两个早就过去了。”
“朕也一度以为是过去了,朕也不想去计较。可是他们两个居然明目张胆地在朕的御花园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你叫朕情何以堪?”
“不可能。云起不会的!皇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皇上,暄王跟福贵妃虽然有过一段情可是早就过去了啊。再说那个时候贵妃娘娘还不是您的贵妃……”突然听云外这么说,付明华也慌张了一下,毕竟云起和福贵妃是打小的情分,哪里这么容易说过去就过去了。
云外又道:“她的过去我可以不在意,可如今她是朕的女人!暄王怎么还能对朕的女人纠缠不清!”
“暄王不会的。”
“都抱在一起了还想怎么样!”
“抱,抱在一起!”付明华脑袋一瞬间当机了。云起和富贵非抱在一起?怎么可能?“暄王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他跟福贵妃已经过去了……” 付明华依旧为暄王抗辩。暄王怎么可能这么傻,要偷腥也该找个僻静的地方,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让人看见?付明华心中狐疑,更加相信云起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可是云外却恨恨地道:“你以为过得去吗?”
他有一刹那鄙视眼前这个女人,心想这个人也太天真了,可仔细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像她这样天真。他苦笑着挥挥手:“暄王死罪难逃。你走吧。”
手中的百官折掉在地上,付明华急得朝他重重地一磕头:“皇上!暄王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暄王和贵妃娘娘绝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拼命摇头,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你既然相信暄王,那你为什么还哭?”
“你都要杀我老公了,我还能不哭?”付明华赶紧擦掉眼泪,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就算暄王真的跟福贵妃有什么,她也不希望他死。然而她不是云外,云外是皇帝,有至高无上的尊严和权利。一个皇帝怎么会容许自己后宫中的女人心怀旁骛?
付明华看了太多的宫廷剧了,知道哪怕只是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事,都能要了人命。更何况明目张胆地抱在一起。她急忙拉住云外的衣角:“皇上,暄王跟贵妃娘娘绝不会有苟且之事。我敢拿性命担保!暄王和贵妃娘娘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皇上,请您相信暄王,也相信贵妃……”
“我就是太相信他们了,才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云外一抬脚,扯掉付明华的手,“这样三心二意的人值得你为他求情吗?”
“值得,值得……”付明华不住地点头,“皇上,暄王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他。”
云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女人真是够烦人的,搅得自己也心烦意乱,他撑起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服侍着付明华笑道:“云起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对他死心塌地?”
“那贵妃娘娘又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龙颜大怒?”
“放肆!”
付明华被他一声呵斥吓住了,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可是云外看着她一双清泠泠的大眼睛,还有泪水储在里面,泪光盈盈,害怕无助地看着他。她的话锉到了他的软肋,他忽然就没了气焰,垂头丧气地坐下了。后宫佳丽三千人为什么偏偏对一个福玉竹百般放不下?
付明华吓得不敢再说话,她跪在地上,膝盖弯曲着很疼。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皇帝如果真的不肯放过暄王,她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个她就慌了神,心似被人狠狠地抓在手里捏紧。她看着云外小声道:“皇上,就算要判云起死罪,也该让我们见他最后一面,为他送行。”
付明华搀着太妃进入刑部大牢的时候,才终于明白暄王所犯的抗旨不尊乃滔天大罪。天牢跟电视里看到的所差无几,里面常年不见光,阴暗潮湿,恶臭难闻。时不时还有审讯犯人的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和嘶力竭的哀号。就算曾经是不可一世的皇亲贵胄,到了这样的地方什么尊贵荣耀都无法顾及了。付明华胆怯地拉了拉太妃胳膊,太妃倒是镇定自若,按住她的手背跟着监狱长往里走。
走到里间一个牢房门前,监狱长打开粗笨的锁链,恭恭敬敬地给太妃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识相地走开了。云起静静地面朝里侧躺着,听见脚步声停在他的监牢前,翻过身来懒懒地看了一眼,看见是太妃和付明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母亲,你怎么来了?这样腌臜的地方……”
太妃见短短几日,儿子却形容枯槁、容颜憔悴,忍不住垂泪。付明华更是巴巴地望着他,喉咙发涩。云起看了她一眼,眼神相触,她差点哭出声来,极力地忍住了,搀着太后在凳子上坐下。她在一边垂手站着。
云起见她难得的乖巧,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不免心酸。
太妃坐下,环顾四周,破败潮湿不足以形容,牢房哪里比得上王府,见儿子竟然落到这般田地,又忍不住拭泪。云起反倒安慰她们道:“行军打仗住过比这还差的。无碍的。”
此话正触到太妃心弦,失声痛哭道:“你提起领兵打仗,我知道你全是为了出云。当年出云出嫁,我也不舍,可和亲一事涉及国家安危,岂能感情用事?然你父皇说就算不为迎回出云,也让你在军中历练历练,就算不能成就大业,至少能对得起你的王爵之封。没想到,终究还是落得个功高震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