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冷宫本是前朝留下的一处废弃的宫殿。汉南国君只有西照一个女人,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设置冷宫。园子已经荒废多时,破败潮湿。
崔城从残破的窗纸洞里望出去,外面重兵把守,看守严格。他见期期的粉红身影在门口晃了一晃便消失了。
他收回目光又想起公主来。难道公主知道他被软禁了吗?
“善儿。”他轻轻呼唤一声,靠在窗棱上,闭上眼睛就想起她那天往冰窖里拿梨子给她的模样。
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唿哨,他一睁眼,便看见一条黑影在窗外掠过。起身,黑影已到了屋里,门轻微地“咯吱咯吱”响了两下。
“林就参见主上。”
“林就,你怎么来了?”
“有人带信到司马府,碰巧被属下遇见了。主上,我已经将外面的侍卫暂时引开了,快跟我走吧。”
崔城忽然有些犹豫不决,林就望了望窗外,又催促道:“主上,走吧,等天亮就走不了了。”但见他还是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主上,属下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司马大人的脾气你最清楚,他若当真要反,就算你留在宫中也阻止不了他。”
崔城沉思片刻,道:“你说得对。我想只有亲自到南河去,才能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两人使出功夫,绕开侍卫出了冷宫。远远地看见梨树下有火光闪闪烁烁。崔城心里犯疑,便要走近些,林就拉了他一把道:“主上,小心有埋伏。”
“没事。”
走进了一看,果然是公主善,虔诚地跪在树下祷告。
“梨花娘娘,求求你让父王放了城哥哥吧。善儿给你磕头了。”说着便拜。
“公主。”崔城看了心酸,上前轻轻唤了一声。
公主回头,借着夜色依旧可以看出是崔城,立刻惊喜地起身跑向他。
“城哥哥,是你!真的是你!父王把你关在西苑,我想去看你,可是守卫就是不让我进去。”说着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善儿。”崔城鼻子一酸,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半天舍不得放手。
林就站在远处,吹了一声唿哨,提醒崔城快走。崔城放开手,不舍地抚摸着她的脸。“善儿,我要去南河见父亲。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你要走吗?”公主急切地抓住他的胳膊,可是又绝望地摇摇头,“我走不了的。我舍不得父王和母后,母后病得那样重,我走了她会伤心死的。”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可最后还是放开了。因为他不忍心见她有一丝一毫为难的表情。“善儿,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劝父亲回宫向君上请罪。”
“嗯。”她点头,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因为他是她的城哥哥,城哥哥从来不会骗她。
“善儿。”他再次拥她入怀,久久不肯放手,冰冷的月光倾尽难舍的情怀。
远处唿哨渐渐急切起来,崔城惊觉,看见是东去领着侍卫冲过来了,便警觉地将公主善护在身后。
侍卫将崔城团团围住。东去抽出剑,恶战难免。
“东去,你放了城哥哥。”身后的较弱身躯突然冲到面前,张开双臂挡在了中间。
“公主请让开。君上的命令不可违抗,崔将军得罪了。”
崔城推开护在身前的善公主,徒手招架。几招下来,东去渐渐处于下风,越来越多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善公主顾不得其他,朝东去扑通一声跪下:“东去,求求你放了城哥哥,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崔城心疼不已,欲冲上来拼命。善公主抱住东去双腿,回头对他大叫:“城哥哥,你快走!你快走啊!”
灯影惶惶照透暗夜。林就突然从人群外杀进来拉住崔城叫道:“主上,快走吧。”崔城被他拉住,焦急地看一眼公主,眼里却万分不舍,一步三回头地朝宫门杀出去了。
东去无奈被死死地缠住,眼见崔城一路逃跑。“公主,你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没等他话说完,公主却将他手中宝刀夺下,往脖子上一架,道:“你若追,我立刻去死。”
“公主,你别做傻事!快放下刀!”
公主却反而将刀扣得更牢:“我说到做到!”刀刃触到了皮肤,血丝渗出来。
东去和众侍卫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崔城远去,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