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纯从雪地里爬起来,再也没有赏月赏腊梅的心情了。她原本愉悦的心情,好似被一颗老鼠屎给搅和了,简直是糟糕透顶。
回到寝宫,张清纯唉声叹气的趴着,思考自己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太子妃是多么的艰难啊!她上要讨好太后皇帝贵妃,让他们都对自己赞不绝口,平着的还得讨好太子,下还得讨好太子的女人们,东宫的宫女们她也得好好对待。对上头不尽心尽力狗腿巴结的话,那绝对是死罪,简直是断送自己的后路。不讨好太子的话,夫君大过天,这往后的日子没发过了。不讨好太子的妃嫔们,这往后东宫里就没个消停日子过了,她们指定回来闹她,搞不好就来点栽赃嫁祸什么的。不对宫女太监们好呢,他们使坏怎么办,万一她做点什么坏事,宫女们告密怎么办?
这一些列的问题,想的张清纯头都大了。
她决定从讨好上级领导开始。她要做一名贤惠的太子妃,德高望重的太子妃,深受爱戴的太子妃,让太后皇帝绝对没有换掉她的念头。
如此一来,她要贤德!为太子分忧解劳,打理好这东宫是其一,帮助他的大业是其二。
“落薄!”她叫了声。
落薄赶紧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娘娘,您改变主意了?喝了这个保准三年抱俩啊!”
张清纯黑线,三年抱俩她是没问题,也得太子愿意啊!
“你去吩咐小厨房炖上一锅冰糖雪梨,我听着太子昨天嗓子哑了。”
落薄恍然大悟,“娘娘您也喝点么?我听着您嗓子更哑!”
张清纯笑了笑,“落薄,我早晚毒哑了你。”
落薄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跑了,为太子做事情,这丫头总是今夕尽力,要多快就有多快。回想当初,落薄之所以跟着她,对她也无微不至,也完全是因为太子的一句话。张清纯并没有问过落薄为何知道姚政是太子一点也不惊讶,为何当自己的陪嫁丫鬟。有些事情,顺其自然比较好。况且,换了个其他的丫鬟,也未必能忠心耿耿。落薄好在,还是尽心尽力的侍候着,对她也是很好,就是那嘴巴,能不说话就更好了。
大婚后第一天,姚政并没有回来,东宫上下的宫女太监都知道了这件事。以一种一传十,十传百的趋势。很快,这个事实在他们的口中就充分的歪曲了。
“听说了么,昨天太子没去太子妃寝宫!”
“听说了没,太子妃不受太子喜爱了!”
“听说了没,太子要废了太子妃!”
这传言进了张清纯的耳朵,她就哭笑不得了。这已经是大婚过后的第六日,姚政一直没再回来,孔孟倒是传话过来说边关动乱,殿下在处理朝政。张清纯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宫里的流言蜚语让她有点无奈了。
她每日都去跟太后贵妃请安,一忙就是一上午,下午在寝宫里就开始无聊,她带来的小人书已经看完了,想听点八卦吧,还是关于自己的,在这样下去,她要发霉了。
“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爱妃何故叹息。”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她慵懒的扭了下头,嘎嘣一声,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啧啧,爱妃,这是怎么了?见到夫君如此激动?以至于落泪了?为夫这几日忙于政事,冷落了你,可是绝对没有废掉你这一说。”姚政边说边靠近,站在了她的面前。
张清纯原本是趴在窗边的软榻上,胳膊拄着小几,几盘糕点,一壶茶,望着窗外的雪景,倒是狭隘,她这几天一直想,要是有几本小黄书,再有几个戏子唱曲儿就好了。
姚政走到跟前,瞧见了她这小日子过的还不错,想起自己这几日的辛苦,以及皇祖母刚刚的训话,他心里很是不平衡。
“你……”她觉得太子有点不寻常。
“书房里那么些书,有时间多看看,去皇祖母那里说话要有分寸。”
她似乎明白过来了,今日太后跟她说了一番话,大概是宽慰她,男子汉大丈夫以国事为重是好事,让她多担待一些。姚政这会儿回来,又是这个态度,莫非是太后找他了?他以为自己告状去了?
“你别小瞧人。”她捂着脖子,十分不服气。
“你怎么了?”姚政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儿。
张清纯眼泪落下来,“你刚才叫我,我脖子扭了,疼死老娘了!”
“传太医!”姚政高声喊道,旋即就对她一顿训斥,“你怎么还是毛毛躁躁?”
“人吓人吓死人啊!谁让你突然出现的!”
“我忙里偷闲,回来看看你,还是我的错?!”
“你不回来我好好的!”她脸红脖子粗的毫不退让。
姚政怔了片刻,张清纯回过味来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若是以后太子再也不来,她这个太子妃不就完蛋了么。到时候,他再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妃子回来,得知有一个不受人重视的太子妃,还不往死里折磨自己。她巴结了太后皇帝,那都是远水,眼前的太子才是家门口的深井啊!
她挤了挤眼泪,赶紧说:“都是你不回来陪我,我整日都坐在这里,你知道吗,这里是离宫门最近的地方,只要你一出现,臣妾就可以看见殿下,臣妾日日都在盼望见到殿下的身影啊!”
“那么方才是你眼睛不适,我从外面走进来你没看见?爱妃,你若是看见了,必定会扑到为夫的怀中,为为夫宽衣解带,洗脚擦背么?”
“你……”她拧着脖子,一时语塞。
好在太医火速的赶来,缓解了她的尴尬。
太医院派来了个年轻的夏太医,听说是骨头看的最好的,宫里的妃子公主们跌打损伤都是他治好的。
夏太医先是给太子河太子妃行礼,然后双眼反光的看着张清纯。在这皇宫之中,能有机会看脖子,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啊!他扭脚的治了上百个,还是头一次遇上扭脖子的,这在他的职业生涯之中,相当一一个新的篇章。所以夏太医,兴奋了!摩拳擦掌了!跃跃欲试了!
“太子妃的病到底如何?!”太子发火了,这个太医来了以后,只会看着太子妃笑。
夏太医回过神来,“殿下莫要担心,臣世代行医,专职跌打损伤!”他一边说着,一边按住了太子妃的头,然后咔嚓一下,拧了过去。
“啊!”张清纯一声惨叫。
“大胆!”姚政一把推开了夏太医,扶住张清纯,“胆敢对太子妃无力,拉出去杖责四十!”
夏太医不慌不忙的说道:“殿下莫急,方才臣是给太子妃正骨,娘娘拧了一下,掰过来就无大碍了。”
姚政半信半疑,问张清纯,“感觉如何?”
张清纯的眼泪再一次掉下来,看了看夏太医那缺心眼的自负样子,又看了看姚政关切的眼神,她一咬牙说,“已无大碍!殿下,臣妾还有几句话想问问夏太医,明日要回门,臣妾的爹爹有些颈椎病,想请教一二,略尽孝心!”
“也好!我去瞧瞧礼品准备的如何。”姚政说着起身走了。
夏太医想了想说:“颈椎病不容小觑,敢问娘娘,国丈大人有何症状?”
“症状你大爷!本宫的脖子,你刚才扭反了!疼死我了!”她破口大骂,夏太医满头大汗。
夏太医上前检查,果然是下手太快,扭反了!得亏太子妃筋骨结实,换了别人,指不定还能不能活呢。夏太医迅速正骨,在张清纯脖子上弄了个胫套固定,然后跪在了张清纯面前,砰砰砰三个响头。
“微臣谢娘娘救命之恩。”
“夏太医本宫若不是看你年轻前途无量,也不会帮你这一把。”
“微臣日后定会小心谨慎行医,再不会犯此大错。娘娘大恩,微臣无以为报,日后必定尽心尽力照顾娘娘!”
张清纯颇为满意,在这皇宫之中,若是没有一个太医能够帮衬自己,她还真想不到,日后该怎么混下去。总归是防不胜防,难免以后没人害她。
“夏太医,你除了对跌打有研究之外,可还能治其他的病?”
“略知一二,小病小痛微臣都能够医治。”
张清纯抚了抚额头,这夏太医该不是太医院哪位大人的关系户吧,这纯属江湖郎中,草包一个啊!
“无论先前如何,回去多看医术!日后再有差错,本宫救不了你!”
“谢娘娘!”
夏太医开了个方子,送了几贴膏药过来,每日两贴,脖子扭伤七日便好。
因为脖子受伤,姚政晚上只能宿在自己的寝宫里,张清纯孤枕难眠,主要是脖子不舒服。
岂料,第二日又来了流言蜚语。
“听说了没,太子妃去找皇太后告状,被殿下知道了,要废了她呢,多亏了太子妃机敏,以死相逼,太子才回心转意!”
“所以说,女人三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
张清纯无语,这个东宫太是非了!
她瞥了一眼马车内闭目养神的姚政,“你这宫里都是些什么人啊,招人有标准吗?个顶个的大嘴巴!”
姚政恍若未闻,许久才说道:“跟你一样,恰巧而已。”
她觉得一阵乌鸦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