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蕴琼也早已分不清真假,她永远也看不清楚的是宇文景的心。他说的每句话她曾经都当做最珍贵的承诺,可是他却一次次的让她的梦破灭。像最美的泡沫,见到阳光的时候,就支离破碎了。
宇文景见蕴琼这么执拗,也没了耐心,他道:“你歇着吧,本王走了。”
“王爷!”蕴琼叫住了他,她道:“请您管好你的八弟,不要让他再乱闯我东暖阁了。”
宇文景的脸上有一丝讶异,随即,他道:“我八弟生性不羁,你多担待点儿吧。”
说完,他走了,留下蕴琼冷冷的笑了。他的女人,他的兄弟,他都无限的包容他们。只有她,他什么都让她担待,她再怎么委曲求全,都走不进他的世界。
宇文烨现在从南方回到了国都,皇帝并没有让他在宫中居住,而是在宫外赐了他一座府邸。他却不安分的在自己府里呆着,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游走在国都的街巷、清楼或者景王府。
宇文景回去之后,越想蕴琼的话越觉得不对劲儿。他根本就不知道宇文烨去东暖阁找过蕴琼,而且听蕴琼的意思,他去东暖阁找过她还不止一次。
宇文景将贴身侍卫洛驹叫了过来,他道:“你去看看八皇子现在在哪儿,把他带来见我。”
“是。”
洛驹领命之后,很快便在国都最繁华的清楼——红月楼找到了宇文烨。听闻是宇文景找他,他跟围着他的那些女子交代了什么,便跟洛驹匆匆去了景王府。
宇文烨进了书房,便直接问:“七哥,你找我啊?”
“又去哪儿混去了?”宇文景坐在书桌前,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坐吧。”
宇文烨坐下之后,拿起桌上茶便喝了几口,他道:“七哥,到底什么事啊。我急匆匆就赶来了,渴死了。”
宇文景放下手中的毛笔,他看着宇文烨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去东暖阁找过苏蕴琼?”
“哦……”宇文烨拉长了尾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儿啊。对啊,我是找过她,让她安分一点。”
宇文景的神色严肃了几分,他道:“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什么心思的。”
宇文烨惊讶的看着宇文景,端详了他半天,才道:“七哥,你不会是被苏蕴琼那个女人迷惑了吧?她那种女人我见多了,就会装无辜可怜迷惑男人。你说她在你这里受了委屈,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不离不弃的跟着你,她要没有目的,能在这里忍着么?你好好想想你的大业,万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啊!”
“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插手了。”宇文景不想跟宇文烨争论这个话题,他道:“把我交代你的事办好就行了。”
宇文烨不服气的哼了声,道:“七哥,我不想咱们兄弟情义因为一个女人的挑拨弄僵。我这次回来就是助你成大事的,你可不要让我这个当弟弟的失望。”
“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琼儿没有挑拨什么,她是很聪明,但她却没有坏心。”
宇文景很反感宇文烨对蕴琼的看法,虽然蕴琼年纪小不懂事,虽然他可以经常凶她、骂她,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说蕴琼。
“可是七哥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在意过,听说在苏蕴琼之前还有个叫明汐的落水死了。我看这事就蹊跷的很,说不定苏蕴琼就是皇后派来的细作!七哥……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小丫头上心了吧?”
“住口。”宇文景喝道:“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
宇文烨连忙住了嘴,但脸上却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八弟,今日找你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后日是俞妃娘娘的忌日,你都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了,后日我们一起去暖晴宫陪娘娘的亡灵说说话吧。”
宇文景的神色明显的悲伤,而宇文烨更是悲戚万分,他红着眼眶,道:“当年父皇处死我母妃的时候不就下过旨,今后任何人不准再踏入暖晴宫一步么?现在是七哥你争储的关键时刻,不要因为我而失去机会。”
宇文景走到宇文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暖晴宫那边我都打点好了。”
宇文烨还是犹豫不决,他很想念他的母妃,那是一个既温柔又美丽知礼的女人,所有人都说母亲不贞不洁,罪有应得。只有他知道,他的母亲是多么的圣洁,又是多么的无辜。可是再美好的女子,她的生死也都在君王的一念之间。父皇一声令下:俞妃蔑视宫规、秽乱宫闱,赐死。
他每每想到那年那日,他和七哥躲在屋外看到的那一幕,心就像一刀刀的被凌迟,那种痛太刻骨铭心了。
可是,暖晴宫是皇帝亲自下旨封的禁地,若是被人发现他们去了暖晴宫,那宇文景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一定会受到重创。
宇文景见他迟疑,语重心长的道:“俞妃娘娘是你的生母,她待我也如亲生儿子一般,我早已把她当做母亲了。自从你离宫之后,我再也没有去暖晴宫看过,现在你回来了,我们理应去看看她。”
宇文烨尽管在极力的忍着,眼里还是闪着泪光,他哽咽道:“七哥,你一定会帮我母妃报仇的,对么?”
“一定。”宇文景闭上眼睛,道:“当年俞妃娘娘被赐死的那一幕多少次都出现在我的噩梦里,那时,我便知道储君的位置是用这么多无辜的鲜血换来的。就是这样,我才必须要得到它。”
宇文景在俞妃忌日那天打点好了一切,夜半时分宫里的守卫松了些,宇文景和宇文烨潜入了俞妃的暖晴宫中。
这个宫门已经关闭了九年之久,刚进去,便是一股阴森腐朽的味道,处处的蜘蛛网和枯败的树枝。
宇文景和宇文烨望着这个曾经最温暖熟悉的地方,皆是满腔感触。他们刚想向内走去,却突然止住了步子。
宇文景将宇文烨拉到了一旁的柱子后,低声道:“别说话,里面有人。”
宇文烨一惊,宇文景也是一脸茫然。暖晴宫这样的禁地,除了宇文景和宇文烨对俞妃是如此深的感情才会如此冒险踏足此地来看她,还会有谁冒死来这里?
不一会儿,一个沧桑而低沉的男人声音便从屋中传出,“俞妃啊,朕来看你了……”
天哪,宇文烨和宇文景震惊的如同被雷击似的,宇文烨更是捂住嘴巴,心跳都要停止了。那是亲口下旨杀了他母妃、亲口下旨封了暖晴宫的父皇啊,如此绝情的男人,为何在九年之后,还会出现在这个宫殿。
然而,屋中的声音变得颤抖而哽咽,又传了出来,“朕知道你怪朕,你怪朕偏听那些人的话,怪朕的绝情。朕又何尝不知你是冤枉的,可朕没办法救你,朕贵为一国之君,却连朕最爱的女人也救不了。你知道么?你就像一根刺扎在朕的心里,虽然很痛,但朕却不想把它拔出来。俞妃,你要等着朕,朕会把皇位交给一个能担起这大任的儿子,到时,朕一定去下面找你……”
说到动情之处,屋中的声音已不再,只剩下连连的叹息。
宇文烨呆住了,他以为自己的父皇是一个不明是非、残暴昏庸的昏君,不然又怎会听信小人的谗言,杀了这么爱他的母妃?可是刚才,他的父皇分明说他母妃才是他最爱的女人。甚至,他的父皇清楚的知道母亲是被冤枉的,可是,他怎么还能忍心痛下杀手,让母亲死的那么痛苦?
皇帝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任何人的跟随。又在暖晴宫俞妃的寝殿呆了会儿,才迈着蹒跚的步伐缓缓离开了。
皇帝离开之后,宇文景和宇文烨才敢进去,他们静静的坐在那儿感受着俞妃曾经的气息,想象着曾经他们儿时围在俞妃和父皇身边玩闹嬉戏的情景。
宇文景只问了宇文烨一句,“八弟,你还恨父皇么?刚才父皇说的那些都听到了,你还恨他么?”
宇文烨的眸子变得黑沉,坚决无比的吐出一个字,“恨!”
想当初俞妃是这宫中最得皇帝疼爱的一位妃子,现在的皇后在那时也只是一名昭仪,她的第一个儿子宇文景出生之后,皇帝便将宇文景给了俞妃抚养。没过多久俞妃生下了宇文烨,但俞妃却从不偏心,对他们一视同仁,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
在宇文景心里,他只认俞妃这一个母亲,可是在宇文景八岁那年,宫中巨变,俞妃首当其冲的被下旨赐死。宇文景和宇文烨美好的童年,在那一天,毁了个彻底。
宇文景此刻也说不清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也许没有坐过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就永远都体会不到万人之上的无可奈何。
次日早朝时,宇文景望着他的父皇,依旧是庄严威武的坐在那把金灿灿的龙椅上。忽然之间,他同情这个男人,被妻子算计、被儿子算计、被臣子算计,他在这么多势力之间努力的保持着平衡,他拥有着最尊贵的身份,最高尚的权利,却连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他的父皇依旧是那样的冷静睿智,谁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心思,如果不是昨夜在暖晴宫他亲耳听到父皇说的那些话,他可能会跟宇文烨一样恨他的父皇。
宇文烨是从不上朝的,既然皇帝不让他参与朝中事务,那他便装作清心寡欲远离朝野是非。但是,他的耳目遍布皇宫,对于朝中的大小事情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例如今日,他听说宇文景主动请缨去城郊难民营稳定民心,他便特意来景王府找宇文景商量此事。
王府凉亭中,只站着宇文景的贴身太监一人,其余伺候的人都远远的等候。
宇文烨道:“七哥,河西瘟疫,成千上万的难民涌入了京城。听说你跟父皇请缨去城郊的难民营处理京城难民事务?”
宇文景点点头,道:“是啊,一来难民越来越多,皇家必须出一个有说服力的人来压制住难民的恐慌和猜疑;二来,有些难民被逼上梁山发动暴乱,京城治安已经告急,江湖上一些邪教也会趁机造朝廷的反。若是我能帮父皇把这件事做好,想必会在父皇那里记一大功。”
宇文烨对宇文景的分析表示赞同,可他也担忧的道:“话虽这么说,但那到底是难民营,到处都是得了瘟疫的难民,要是七哥被传染了可怎么是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宇文景神色无惧,只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他道:“处理好难民的事,要是再能顺便揪出邪教那些想造反的逆贼,岂不是一箭双雕。”
宇文烨佩服的拱手作揖道:“七哥在我们兄弟中是最有胆识和魄力的!据说一开始父皇是打算让三哥做这件事的,没想到三哥光是听到跟得了瘟疫的难民呆在一起,便吓得装病告假,连早朝都不敢去了。至于十一弟,玩心这么重,这不,还打算过几日下江南游玩呢。”
说到这儿,宇文烨停顿了一下,笑的有些爱昧,他道:“怎么据我的人说这次下江南游玩你的王妃也准备一同去呢。”
“她?”宇文景的表情终于有了丝起伏,他追问道:“谁允许她去的?她没这个胆子敢私自出府。”
宇文烨对于宇文景这么在乎的态度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道:“反正我的探子是这样告诉我的,你可以去问问苏蕴琼啊。她和十一弟是打算在你去城郊难民营之后,再动身去江南。”
“她敢!”
宇文景的声音骤冷。虽是这么说,可宇文景心里还真有那么点忐忑,苏蕴琼不会真要跟十一游江南吧?好你个苏蕴琼,我是冒死入驻难民营,你是悠闲的跟十一游江南,哪有这么好的事?
宇文烨没呆多一会儿就走了,小春子进门道:“主子,刚才明侧妃让人请您中午去潇雨轩用膳,您看?”
宇文景道:“不去潇雨轩,午膳在东暖阁用。”
“是,奴才这就去东暖阁通报。”
小春子刚要下去便被宇文景叫住,“不必通传了。”
“是。”
小春子有些疑惑的望着自家主子,从什么时候起,主子的行为越来越奇怪,越来越不合常理了。
东暖阁内,午膳刚在圆桌上摆好,宇文景便踏门而入。没有任何通传,一屋子伺候的奴才都匆忙的请安,蕴琼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她站在距宇文景不远的地方望着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淡然。
宇文景当然看出了蕴琼的异样,平日里他偶尔来一次东暖阁,蕴琼尽管很克制,却还是隐藏不住那惊喜的心情。可今天,她冷冷淡淡的,表明了是不欢迎他。宇文景心里很是不爽,他去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什么时候混到要看苏蕴琼的脸色了?
宇文景尴尬的轻咳一声,道:“都起来吧。”
蕴琼在兰殷的搀扶下起身,冷冷道:“臣妾不知王爷驾到,没有特意准备午膳,王爷恕罪。”
宇文景心里嘀咕着,女人都是小心眼,原以为蕴琼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下药的事没帮她抓住凶手么,至于记仇记了这么久么?现在竟然还拉着个脸子跟他赌气!
宇文景就权当看不出蕴琼的冷淡,只道:“王妃坐下陪本王一同用膳吧。”
尽管蕴琼很是不情愿,却为了不让宇文景挑理,还是尽职尽责的帮他布菜。也许她还是生气的、委屈的,他也从来不会哄她,可是她对他的喜好太了解,布的菜都是他爱吃的。就像是习惯,一旦形成,就算想改变,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蕴琼一直沉默着,还是宇文景先开口了,他道:“过几日本王就要去城郊的难民营处理那边的事物,可能会离开王府一段时间。”
他边说,边用余光注视着蕴琼的表情。
“王爷多保重。”蕴琼平静的回了一句,没有意外、没有担心,什么情绪都没有。
宇文景不由得怒从中来,却还忍着不发作,他道:“王妃有没有什么安排?”
蕴琼想起十一皇子昨天邀请她一同去游江南的事,这些日子她在王府活的很压抑,正好儿有机会可以出去纾解一下心情。可是碍于邀请的人是十一皇子,她既然知道宇文硕对她的心思,所以又在犹豫要不要去。
宇文景就想听听蕴琼怎么说,他就不信她敢在他面前说要跟十一一起游江南。
果然,宇文景没有失望,蕴琼道:“没什么安排。”
“那再好不过了!”宇文景就当不知道宇文硕跟蕴琼下江南的事,而是话锋一转道:“本王去难民营不知道要多久,恐怕会很思念王妃,不如,王妃同本王一同去吧?”
蕴琼微惊,随即她讽刺的笑了笑,“既然王爷开口,臣妾命贱,当然只能随您一起去难民营了。”
命贱?宇文景皱起眉头,这是怎么说的,他就只是想把她绑在身边,免得她跟着宇文硕去了江南。这怎么就扯到命贱上了?
蕴琼见宇文景茫然,她冷笑道:“明侧妃是王爷的心头肉,自然不能随王爷去那种地方。臣妾就不同了,要是能染上瘟疫一命呜呼,明侧妃不正好替了臣妾的位置?”
“苏蕴琼!”宇文景猛地站了起来,他拉住蕴琼的胳膊,将她拽到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深邃的眸子望着她,眸中含着火花,他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咄咄逼人?为什么现在的你就像一个妒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你就这么容不下王府里其他女人吗?”
“你放开!”蕴琼挣扎着甩开了他的钳制,本就委屈的忍着眼泪现在也忍不住了,她失控的朝他吼道:“你就是不喜欢我,我怎么做都不对,我怎么做你都还是一样讨厌我!我的确和嫉妒,我嫉妒你对明涟这么好,你处处护着她。我嫉妒明涟可以和你干柴烈火,而我这个正妃却连洞房都没有!梨香说的对,你的心里除了明汐从来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了!”
宇文景从一开始的愤怒变做聆听,有那么一刻,他是想上前搂住她的,他想给她一点温暖。
原以为他可以做到心狠手辣的伤害她,原以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可是当他看着她近乎崩溃的哭泣,为什么他的心也跟着抽了一下?
然而,宇文景终究是骄傲的,他不擅长也不喜欢示弱。本该温柔的安慰却变做了强势霸道的威胁,“既然你不想跟我去,我也不逼你。不过,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不准离开王府一步,不然,你屋子里的奴才都等着遭殃吧。”
午膳是彻底没心情继续了,蕴琼刚才的质问突然让宇文景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而且,刚才蕴琼说了什么?她刚才还提到了梨香?宇文景沉思片刻,对小春子吩咐道:“去把繁露院的那个叫来。”
梨香都很久没有见过宇文景了,今日听闻是宇文景召见,她欣喜万分,连忙开始上妆打扮。
小春子提醒道:“梨香夫人,您快着点儿,别让王爷久等了。”
梨香画完最后一笔,掩住激动,故作淡定的对小春子道:“我这就随公公去见王爷。”
到了书房,小春子道:“王爷就在里面,夫人请进吧。”
梨香见宇文景的贴身太监都在外面伺候,想必书房里只有宇文景一人。有多久没和宇文景独处了?梨香脸上露出小女儿家害羞的姿态,对小春子点点头,便推开书房的门。
宇文景是背对着她而立的,梨香轻声轻语的请安,“妾身给王爷请安。”
宇文景半天没有回应,梨香有丝疑惑,她轻声唤道:“王……王爷?”
突然,宇文景转身,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梨香震惊了,脸颊火辣辣的疼,她的眸中立刻涌上了泪水,委屈道:“王爷,妾身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王爷息怒啊。”
宇文景似乎并没有对她的泪水有所动容,他冷声道:“你都跟王妃说了什么?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了,没想到你唆使人的功夫这么厉害!”
梨香一惊,连忙跪下,无辜哭泣道:“王爷明鉴,妾身没有啊,妾身真的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你给本王听好了,要是安分一点,本王便能容你在身边。若是再敢在王妃面前嚼舌头根子,本王要你好看!”
梨香捂着被宇文景打肿的脸颊,抽泣着答应了一声。
“滚!”
宇文景不耐烦的将她逐走了。
打点好府中的一切事宜后,在动身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宇文景没有去任何一位妻妾的房间,而是在自己的寝殿就寝。
入夜,蕴琼来到了宇文景的寝殿,宇文景的贴身侍卫洛驹拦住了她。
蕴琼见房内依稀还有着一丝光亮,她对洛驹道:“你去通报一声吧,本宫要见王爷。”
得到允许,蕴琼走进了宇文景的寝殿。
来宇文景寝殿的次数并不多,一进门,一股让人舒服的暖意袭来,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屋子的主人也可以温暖一点,该多好?
宇文景正靠在榻上看书,见她来,宇文景淡淡的道:“桌上有暖炉。”
“嗯。”
蕴琼走到桌边将暖炉捧在了手里,果然暖和了很多。她站在不远处,低垂着睫毛,声音像一汪清水般轻柔,她说:“明日臣妾可以随王爷一同动身么?”
宇文景的心中有一丝惊讶,却表现的很淡然,他道:“你好好在王府里等我回来就好。”
“那天,是我不好,既然做了你的王妃,我就该学着宽容她们。”蕴琼牵强的扬起一丝笑脸,道:“我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是我的夫君,你去哪里,我也会跟去哪里。”
“过来。”
宇文景对她招了招手,蕴琼低着头走上前两步,就原地踌躇着。
宇文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坐在这里。”
“哦。”
蕴琼傻傻的走到他身边,心随着她的步伐越跳越快。
她刚坐下,便被宇文景拉到怀里,他把她抱到了他的腿上。
蕴琼本能的红了脸,她想躲,却被宇文景锢的紧紧地。宇文景的唇贴在她耳边,温热的鼻息惹得她耳垂痒痒的,耳边是他太有魅惑力的声音,“傻丫头,既然都来了,那今晚就在这里睡下吧。”
“啊?”蕴琼惊讶的转头望着他,眼睛呆呆的眨巴了两下,“我……我不是故意在这个时间来的,我……我现在就走,你好好儿歇着啊。”
蕴琼刚想脚底抹油走人,宇文景却不容分说的将她按在了榻上。蕴琼别提多害怕了,虽然这夜色也是比较合适的,可是,她……她还没准备好啊。
宇文景高大的身躯俯下来,望着惊慌失措的她的脸,他淡淡的勾起薄唇,道:“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蕴琼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为了不表现出自己太怂,她壮着胆子,道:“谁……谁说我怕啊,我,睡就睡……”
蕴琼小小的身子钻到被里面,使劲儿往榻旁边挤,尽量跟宇文景隔出一点距离。
奈何宇文景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他将她捞到了自己怀里,类似于威胁的声音道:“要是不想本王吃了你,就赶紧给我睡觉。”
“可是你这样抱着我,我睡不着啊。”
蕴琼脱口而出,却突然发现宇文景幽深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那种眼神似乎在说:再啰嗦,小心我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