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他又止住脚步轻声说道:“一个不在乎妻子贞洁的男人,等同废物,你跟着他没有幸福。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尊重你。”
“……谢谢。”佟若雨哽咽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让两人钻心的话来。
赫连翊在纷扬的风雪中扬着蹁跹的衣袂冷步离去。
“这股狠劲……”熊嚣刚爬起来坐在地上,揉了揉欲裂的脑袋埋怨,“差点没把我的脑袋给摔下来。”
佟若雨阴沉着寒眸流转目光向后睨去。
熊嚣刚触碰到她的锋芒,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佟若雨阴下眼眸冷声警告:“熊嚣刚,你再敢做出任何令他难过的挑衅行为,甭怪我心狠手辣。”
熊嚣刚揉着脑袋苦笑不语。
佟若雨收回寒目,冷厉拂袖走去。
佟若雨和熊嚣刚来到老皇帝的寝宫里,看见闵淑妃侍奉在侧,就知道她又得势了。
待他俩行过礼后,闵淑妃笑意盈盈说:“流沙,不,小侯爷夫人,本宫听说是你为本宫洗刷冤屈,昨日是你跟小侯爷的大婚,本宫应该去道贺。”
“不必了。”佟若雨淡若说道,刻意看向老皇帝说,“只要陛下和娘娘安心,不管怎样,流沙心里都欢喜。”
老皇帝会意笑道:“你放心,你尽心尽力为朕办事,朕自然放心。”
“陛下,”闵淑妃捂住老皇帝的手背娇声笑道,“现在流沙姑娘已经下嫁小侯爷了,身为人妇了,不适宜再管理后宫事宜了,否则会招人非议。”
老皇帝低想了一会儿,扭头看向闵淑妃笑笑说道:“嗯,前阵子让你受委屈了,此前的事情你已受了教训,且又管理后宫多年,做事有分寸。今后,后宫一应事宜,还是交给你处理吧。”
闵淑妃忙从榻上走下来福身拜了拜笑道:“多谢陛下恩典。”
闵淑妃回到榻上,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熊嚣刚说:“听说,昨晚悠悠郡主和珍格郡主大闹婚宴,云世子也出言抢亲。”
她又转向老皇帝说:“陛下,这是您赐的婚,现在却让小侯爷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该如何是好?”
未等老皇帝发话,熊嚣刚忙淡然笑说:“劳烦淑妃娘娘操心了,流沙出类拔萃,如今却被小侯一人独占,其他人难免心里有些不高兴。昨晚之事,正好见证了陛下对小侯的偏爱,独独把流沙姑娘赏给我,小侯没什么委屈的。”
“小侯爷说错了,不是陛下把我赏给你,而是把你赏给我。”佟若雨淡淡说道,“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熊嚣刚眉头紧皱不爽地盯了她一眼。
佟若雨没有理会她,向老皇帝拜了拜说:“既然后宫的事情无须流沙再掺和,陛下若没有其他吩咐,流沙便先行告退了。”
熊嚣刚跟在佟若雨的身后,离开了老皇帝的寝宫,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赫连凌烟。
赫连凌烟依旧是一身紫衣,双手藏在绣工精细的暖和手捂里面。
她勾起一抹冷弧戏谑:“俗话说得好,嫁夫随夫,今日难得一见,竟有嫁夫,夫随妇。”
熊嚣刚努了努嘴不悦盯了她一眼。
佟若雨拂拂手说:“小侯爷,你先行几步,流沙随后就追上你。”
熊嚣刚憋了一肚子闷气,也只好忍了,忿忿与赫连凌烟擦肩而去。
待熊嚣刚走远后,赫连凌烟走到佟若雨跟前,轻叹说道:“昔日本公主一心想撮合你跟太子,没想到你竟然不领情,还选择了这样一个窝囊废,本公主替你惋惜。”
“我也替公主惋惜。”佟若雨淡漠说道,“自古皇家亲情淡薄,难得公主和太子遇上赫连翊这头只顾情谊的笨驴,竟然不懂得珍惜,却处处算计着他。”
“啊翊虽好,但毕竟太子才是本公主的亲弟弟,我如何不为他打算?”赫连凌烟轻迈两步说。
“更何况,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身边需要有一个厉害的女子帮助他,体贴他。”
她再扭头看向佟若雨说:“我这是看得起你。父皇垂涎于你,你跟啊翊本来就没有可能了,为了翊弟,为了太子,对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丝毫不悔。”
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迈了几步说:“你说得对,啊翊是头笨驴,他从来不懂为自己筹谋,一心只为自己在乎的人拼搏。为了你,他不惜跟韩之演交锋,跟父皇作对,他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不会猜度?”
佟若雨暗沉眼眸,淡漠不语。
赫连凌烟转过身来紧接着说:“你、我,包括太子都知道翊王不会谋反,但是,为了更好地辅助太子,保护翊王自个,你跟他断然不能在一起,免得惹人猜度,借此事离间太子和翊王。”
“我不是下嫁小侯爷了吗?公主再多说这些也枉然。”佟若雨淡漠说道。
她拂袖迎着风雪走去冷声说道:“你的意思我懂,我不会记恨谁,也没有必要记恨谁,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公主大可省心。”
“姐弟情谊再好,恐怕也抵不过权势的争夺吧?”
“赫连翊的任何牺牲,在你们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吧,既然如此,何必说得好听。”
“……”赫连凌烟心头一痛,却说不上什么,只能看着她迎着风雪的背影。
佟若雨急急向前走去,突然听到一丝异响。
她愣了愣止住脚步扭头看去,见雪地上有几缕血迹,她迟疑了一下跟着血迹走去。
转到假山后面,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佟若雨骤然微吃一惊。
“救……救命……”靠在假山背上的血衣女子喃喃哀求。
佟若雨蹲下来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惊乍低念:“明芳……”
“流沙姑娘……”明芳艰难地睁开眼眸。
她紧抓着佟若雨的衣衫微弱低念:“她们……假的……假的……她们背叛琢玉是假的……后宫六司还在暗地……暗地……她们早商量好的。”
“是她们伤了你?”佟若雨急切问道。
明芳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又使劲浑身的力气低喃:“流沙姑娘……宫中恐怕又起波澜了,如有二心的人,就只落得我这个下场……逃……你快逃……她们给你设了局……”
她还没说完,就有一群人围上来将她俩包围。
明芳微弱地瞅了瞅她们,给佟若雨留下最后一个忧心的目光就噎气了。
“杀人了!”围上来的人惊呼一声,接着七嘴八舌指责佟若雨。
佟若雨垂下眼眸看了看留在雪地上的匕首,原来她们设局诬陷她杀人。
这条罪名坐定了,后宫六司合谋起来便可以随便污蔑她,恐怕好戏还在后头。
正在众人哇哄要去禀告老皇帝之际,随后就看见赫连翊带着一群侍卫过来了。
还在哄闹的人随即安静下来。
佟若雨放下明芳的尸体站起来。
围在这里的几个太监和宫女悻悻地扫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侍卫,再跪下来试探问道:“王王……王爷怎么过来呢?”
赫连翊脸色淡漠反问道:“这不是出了命案吗?本王和流沙姑娘无意此处有人遇害,所以,让流沙留在这打点,本王派人通知陛下和让附近的侍卫过来搜查凶手。”他
寒目一睨冷声责问:“怎么,谁有异议?”
宫女太监低下头去,谁也不敢说话。
赫连翊见他们没有说话,冷声责问:“你们一路走来,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没……没有……”他们结结巴巴回答,“奴才等只是看见有血迹,才寻了过来。”
赫连翊再看向佟若雨淡漠说道:“发现端倪了吗?”
佟若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再轻作摇头说:“回王爷,没问出什么。明芳过世前,只说有人害她,是六司的人,至于其他的,还没来得及说就噎气了。”
赫连翊睨向侍卫忙挥手吆喝:“你们赶紧到四处搜查一下,循着血迹,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交给陛下处置。”
他再睨向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说:“你们快去,把本王的话一字不漏禀告陛下,此事跟六司的人有关,务必彻查。这是后宫的事情,本王和流沙都不适宜多管,先行离宫。待陛下还有疑问之处,请陛下再传召。”
佟若雨跟在赫连翊的身后走了一段路。
沉默了好一阵子,她快步走到他身边试探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
赫连翊仍独自一人前行淡漠说道:“我看见你发现遇害的明芳,周围又安静得出奇,怕此事有不妥,所以找来了侍卫。”
“你……一直跟着我?”佟若雨试探低念。
见他没有回答,她又抿了抿唇感激说:“如果没有你给我解围,恐怕我又落入他人的刀锋上了。”
刚才的事情一定是琢玉党的人迫不及待诬害她来解救琢玉,违背琢玉的人就如这无辜的明芳,被后宫中人联合害死作为诱饵。
不,只要有利用之处的人或者没利用之处的人,只要凑合的,都会被推上刀俎。
这皇宫的确是一个令人心寒的黑洞,伸手不见五指。
试问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金碧辉煌大牢里,谁的身上能干净些。
赫连翊沉默没有说话。
佟若雨见他神情淡漠,心里忍不住隐隐作痛。
她低下眼眸轻声低念:“正如我们所料,琢玉留在后宫的势力并没有一下子清除了,所以我才把闵淑妃扶起来来对付她。”
佟若雨扬起眼眸瞅了瞅他依旧淡漠的轮廓,再淡若说道:“当日后宫的人连同琢玉一起打压闵淑妃,现在闵淑妃重新崛起,她们一定惧怕。闵淑妃是过来人,她对琢玉在后宫的路数清楚。后宫的争斗还是交给她们自己狗咬狗吧。”
“嗯。”赫连翊应了声就没有再说话了。
佟若雨也静下来,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去。
赫连翊突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将她紧拥入怀中。
佟若雨愣了愣,使劲推开他说:“这是皇宫,你不要这样!你现在处境危险,别再为了我招人非议。”
“你知道我不害怕的。”赫连翊淡漠说道。
顿了一会儿,他又满带深意,竭斯底里在她耳边喊道:“你知道我不害怕!”
如果早知道她在大殿外的那个拥抱,是最后的告别,他一定不会让她进入大殿去。
佟若雨挪动了一下差点没被他拧碎的身子。
她侧过身去黯然说道:“我怕,我现在已经是他人妇,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感情上的交割,但是……”
她又转过身来说:“王爷是有理性的人,断然不会为了儿女私情影响大事。关于韩之演和琢玉的事情,如果王爷不嫌弃,流沙还想跟你商量着。”
赫连翊睨向她冷声问道:“不想跟我有感情交割,昨晚又算什么?”
佟若雨垂下眼眸苦涩说道:“那是我欠你的,既然还清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只谈正事,不谈儿女私情。”
“话已至此,本王还能说什么。”赫连翊侧过身去仰起头轻叹了一口气说。
“你放心,今天在宫门,本王说了,不会再去打扰你,必定遵守诺言。”
“若有要事,本王会派人到侯爷府知会你一声。时辰不早了,本王先行一步。”
说罢,赫连翊淡漠拂袖离去。
佟若雨眼圈泛红,哽咽着说不上来,默默地看着他远去。
这男人,真笨。
韩之演来到死牢里面,韩秦越紧守在外面。
牢里的琢玉看见韩之演来了,她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拜了拜笑道:“胤国公可来了。”
狱卒给韩之演端来椅子,忙退下去。
韩之演坐下来再睨向琢玉冷声说道:“你怎知道本国公一定会到这来?”
琢玉诡秘一笑说:“胤国公是聪明人,琢玉不拐弯抹角了。只要你能救奴婢出去,奴婢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如何报答?”韩之演睨向她冷声问道。
琢玉诡秘笑笑不语。
韩之演轻抚着自己的狼旋剑冷声说道:“先皇驾崩一事,你知道多少?”
琢玉酝酿了一会儿说:“翊王借此事挑拨,奴婢若不坦白,恐怕也难得胤国公信任。当年胤国公在佛觉寺百里外的大宅子里面,利用浸药的银针刺进先皇的心脏,造成先皇猝死的现象,是吧?”
韩之演冷盯了她一眼,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弧问道:“你有何证据?”
琢玉站起来稍显傲慢说道:“刺在先皇心脏的毒针至今还没拔出来吧?”
韩之演睨向她没有说话。
琢玉冷声说道:“胤国公没有发现吧,给你涰毒的药师暗地让巧匠在银针拥刻米的技艺把你谋害陛下的罪名刻下去了,只要把毒针取出来,你谋害先皇的罪名就会公告天下。”
“原来如此。”韩之演风轻云淡应了声,冷厉的脸容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
琢玉见他神情轻淡,诡秘笑笑说:“当然,这个秘密只是琢玉投诚之用,如果胤国公肯出手相助,琢玉不仅告诉你关于陛下的秘密。还可以为您除去眼中钉。”
韩之演站起来微翘嘴角冷声道:“你的确有能耐,否则也不会用置诸死地而后生这一招来逼迫本公国来助你。”
“胤国公见笑了。”琢玉淡淡一笑。
她正欲抬起意气风发的双眸,却突然被韩之演掐住了脖子。
“咳咳……”她难受地咳了几声,拧紧眉头笑问,“胤国公这是做什么?”
韩之演稍稍阴下嗜血的寒眸,加重手中的力度冷冷说道:“做什么?你很厉害,也很聪明。但是,你太聪明了,胆子太大了,竟敢利用本国公最心爱的女人逼迫本国公对付她、害死她,死不足惜。”
琢玉撅起眉头,艰难地喘气笑道:“如果胤国公是这种只在乎儿女情长的人,就不会赚的今时今日的地位了。杀我容易,但要再得我这一枚棋子,那就难了。胤国公懂得衡量。”
“咯喽”一声断骨声响,韩之演把手一松。
被拧断脖子的琢玉随即跌落地上,诧异的双眼还死死盯着,似乎不相信这个事实。
“本公国要杀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手软。”韩之演盯着地上的尸体冷哼一声。
“本国公的棋子自己选,由不得任何人自作聪明。”
韩之演和韩秦越才刚出了死牢,就有大批侍卫冲上来将他俩包围。
韩秦越警惕缩紧眉头,凑近韩之演身边。
随后赫连祯和赫连翊率领百官从侍卫后面走来。
韩之演扫睨了一眼冷声问道:“太子殿下和翊王这是何故?”
赫连祯迈步上前厉声责问:“你刚才跟罪妇琢玉的对话,本太子跟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韩之演,你谋害先皇,可否知罪?”
韩之演稍稍警惕拧紧眉头,没有说话,向后睨了一眼韩秦越。
韩秦越也跟着微吃一惊,他已经根据韩之演的吩咐检查过了,确定没有人在里面,他们怎么可能听到。
赫连翊见他父子二人神情茫然,上前一步淡若解释:“琢玉所坐的牢狱,跟其他牢房不一般,由本王命人特意加工,里边的声音可以直接随着小孔传到大牢之外。”
“胤国公进入大牢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这等着了,没想到,听到这惊叹动地的消息。胤国公真不愧为胤国公。”
他第一次把琢玉捉到大牢里面,借口不准让任何人探视,为的就是改造那牢房。
让那牢房的声音通到外面去。
他再利用韩之演的心理战术,借群臣把琢玉第二次送进大牢里面,将她逼上绝路。
韩之演肯定以为他们还有后招,其实,他们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要套出这个秘密。
而且,要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
这事能顺利进行,还是保密功夫的得好。
赫连翊一直派人埋伏在韩之演的府外和大牢外面察看动静,只要收到信号,就马上和赫连祯带人前来。
到来的朝廷百官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直到他们听到牢里传出来的声音,才恍然大悟。
所以没有人给韩之演通风报信,没有机会给他通风报信。
“嗯?”韩之演忽然摆出一副纳闷的样子,慢慢扫视过去迷惑问道,“谋害先皇?这是什么话?老臣跟那贱人都说什么呢?”
他紧握狼旋剑,睨向群臣责问:“你们都听到什么呢?”
群臣不约而同打了一个激灵,忙低下头去不语。
韩之演又睨向包围在四周的侍卫。
侍卫们打了一个寒战,忙悻悻倒退一步。
赫连祯撅起眉头厉声叱喝:“把你们听到的,都说出来!”
群臣再打了一个激灵。
其中一个大臣站出来战战兢兢说:“臣听到,胤国公用银针谋害先皇……”
话音未落,一抹鲜血溅落地上。
群臣不由得连续打了几个寒战,刚才站出来的大臣,竟然被韩之演一刀砍杀了!
韩秦越连忙叱喝:“出言诬蔑胤国公,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群臣以及侍卫忙跪下来急切宣喊:“请胤国公息怒!”
赫连祯和赫连翊忿忿扫睨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人。
韩之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冷声说道:“说,你们都听到什么呢?”
低头的群臣不约而同说道:“臣等听到罪妇琢玉诬蔑胤国公,罪该处死!”
赫连祯愤懑地咬了咬牙根。
韩之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弧,走到赫连祯和赫连翊跟前冷声戏谑:“太子,翊王,你们又听到什么呢?”
赫连祯鼓动嗜血的厉目逼上前一步。
赫连翊忙摁住他的手肘再睨向韩之演。
韩之演轻俏嘴角冷声说道:“他们的耳朵都是本国公的,任凭太子和翊王怎样算计和诬蔑老臣,他们能听到什么,全凭本国公的意思。”
“你想谋反!”赫连祯咬牙切齿叱喝,他再怒指地面凌厉吆喝,“韩之演,你罪犯滔天,给本太子跪下!”
韩之演轻蔑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赫连祯鼓了鼓深寒的厉目怒喝:“来人!给本太子拿下韩之演!拿下韩之演!”
跪在地上的侍卫紧低着头没有人动手。
赫连祯气急败坏地扫看了一眼。
韩之演冷冷低笑,沉下眼眸吆喝:“来人啊,翊王教唆太子诬蔑本国公,罪不可恕,将他拿下!”
“是!”侍卫们应了声,连忙按剑而起。
“谁敢妄动?”赫连祯凌厉吆喝一声。
侍卫们紧握着手中的剑迟迟不敢动手。
赫连翊紧盯着韩之演冷声说道:“胤国公指鹿为马的功夫果然厉害。”
韩之演逼到他跟前冷魅戏谑:“这,才叫做天子的威严,翊王,见识了吧?你要扳倒我,得先把天翻过来。敢问,翊王你有这份胆量和魄气吗?”
“哈哈……”韩之演仰头放肆大笑转身走去。
韩秦越忙跟上去。
群臣和侍卫也忙战战兢兢地跟着他跑去。
赫连祯紧握着充满恨意的拳头盯着淹没在黑夜的人群,冷厉的杀意萦绕眼眸,他踉跄倒退一步差点没摔倒。
赫连翊忙搀扶着手心颤抖的他。
赫连祯紧抓着他的手狠狠低念:“翊弟……翊弟!他越发嚣张跋扈了!除去他!一定要除去他!”
赫连祯又扭头看了看赫连翊恨恨说道:“如何除他?人赃俱获都奈何不了他,我们该如何除他?所有人都听他的!这天下都是他的!我们算什么?我们能做什么?”
赫连翊撅起眉头低想了一会儿说:“我担心的是……琢玉已死,先皇被杀的事又被它压了下去,刚才他还明张目胆地叫嚣,向我们示威,恐怕他再也按耐不住,真的要谋反了。”
赫连祯双目盈饶杀意,再扭头看向他说:“啊翊,刚才琢玉说刺在先皇体内的毒针还没有拔出来,那上边有韩之演的罪证。你去,你命人开棺……”
赫连翊拧紧眉头摇摇头满带忧虑劝说:“没有用的,韩之演已经知道此事,他怎么可能还允许我们借这件事打压他。更何况,刚才文武百官都在,他尚且能指鹿为马,区区一根银针,他岂会放在眼里?”
赫连祯气急败坏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本太子要拱手把江山让给他吗?”
赫连翊忽地心头一颤,他跟在赫连祯身边,还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赫连祯沉沉噎了噎气,再扭头看向赫连翊抱歉说:“翊弟,祯哥不是故意发你的脾气,只是心里憋着气难受。”
“我懂。”赫连翊点了点头,再轻拍他的肩膀说,“祯哥,今晚出了这事,我们还是回去琢磨一下吧,韩之演明天恐怕会有动作。”
天色渐渐昏暗,佟若雨踱了几步,又恨恨地紧抓桌上的台布,双目萦绕着嗜血的锋芒。
她已经得知昨晚大牢发生的事情,虽然早就猜到要除去韩之演不易。
却没想到,如此周密的安排,赫连翊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韩之演的如此嚣张,怪不得屿古城被覆灭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也没有人敢追究他。
“难不成……”佟若雨撅起眉头恨恨低念,“真的由得他只手遮天,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耀武扬威吗?”
她很担心赫连翊现在的状况,但是,她又怕自己的关心会成为他的负累,所以,一整天不敢离开熊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