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
黑暗总能给人最好的掩护,此时,就有一行人,借着苍茫的夜色,悄悄地摸出了城。这群人大概有十人,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铲子,他们最终来到了西门护城河的大柳树旁。那拨人中,有一个青年汉子,身材较矮,面容略带憔悴,正是高余继。高余继微微地点了点头,吩咐了两人把风,才招了招手,剩下的七人便同时挥动铁铲,开始沿着柳树根刨了下去。
月色惨淡,高余继的脸色平静,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手下动作。大约过了三柱香的工夫,柳树下已经刨出了一个半丈大小的土坑,下面树根盘桓,使得挖掘速度减缓了不少。
“叮”,随着一声轻响,高余继脸上浮上了一抹难得的笑意:众人迅速围拢过来,集中力量,两口箱子很快地就浮了出来!
高余继迅捷地跳下土坑,借着月光,看清了是两口青铜箱子,上面各挂着一个铜锁,有着斑驳的铜斑。高余继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把巨斧,运足了气劈了下去,铜锁应声而落。高余继将斧头扔到一边,伸手揭开了箱盖,一道刺目的金光一下子就泄了出来——里面竟然装着一箱的金银!
“啪”,高余继重重地合上盖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再次点了点头,吩咐众人把箱子抬出,剩下的人则合力填土,将土坑填实,又附上草皮,直到和来时无异。
借着夜色的掩护,高余继一行人抬着两口大箱子摸进了城,高余继吩咐四人先将箱子抬回自己府上,然后带着众人悄然地来到了李家铺子后院的东门,在那里的第二级台阶下,还有一份大礼正等着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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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城内,万家灯火渐渐熄灭。
马跃进过几日的调养,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前日听见陈守义说刘仕通要告他擅自出兵,他现在正为这事着恼得睡不着觉。刘仕通在朝廷的势力颇大,仅一个礼部右侍郎就够他喝一壶的了,马跃正在考虑是否托人去找福建巡抚薛榕。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马跃正攒着个眉头思考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却是管家通报有一个由泉州来的男子,自称是薛榕的侄子。马跃连忙从床上跳起,即刻吩咐管家迎客进门。
马跃迅速地穿好衣物,赶到客厅,只见已经有位男子等在那里了。只见此人身高七尺,剑眉星目,脸色红润,端的俊朗不凡。只是耳朵有点小气,是看相常说的福薄的命相。那人见马跃出来,连忙上前迎接:“马大人,小侄深夜到访,叨扰了大人,只是家叔有要是交代,事急从权,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大人勿怪!”
马跃伸手示意那人就下,他这是已经认出此人,正是薛榕侄子薛清,字同竹,遂回道:“同竹贤侄,有话大可不必拐弯抹角,但说无妨。”
“家叔吩咐小侄前来,是有样东西交给马大人,望马大人将上面的东西准备齐全,明日家叔将会亲到福州”,薛清说话有点急:“时间紧迫,既然话已带到,小侄这就告辞,马大人务要迅速出击,但万万不要惊动了老狐狸!”说着薛清掏出一张纸条,然后作揖起身离开了!
“管家!迅速招齐心腹家丁二十名,在院中等我!”
还不待薛清步出房门,马跃的破锣嗓子就叫开了,马府上下顿时一片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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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
早晨,天蒙蒙亮。
万红楼老鸨赛西施刚刚起床,忽听见门外一片嘈杂,心中讶异,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只见四个男子已经闯进了大堂,连忙赔笑道:“哟!四位大爷,今儿可早呢!姑娘们还没起来,你……”
“少废话,给我们走!”赛西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四个大汉架起,赛西施大惊,此时已有几个龟公听见动静闯了出来,正要大打出手,却只见一个汉子摸出一块腰牌,那四个龟公顿时没了主意——这些可是高家的家奴,谁敢去惹,这泉州的势力几乎有一半都是姓高的呢!老鸨见几个龟公被震住了,才知道这四个人不好惹,一下子就老实了,被四人提王八似的提溜了出去,迅速地塞进了一顶轿子。
和赛西施同样命运的,还有泉州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被高家带走的同时,消息被迅速封锁,所以,在外人看来这些人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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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
经过一夜的忙碌,马跃终于赶在天亮前将所有的物品起了出来。看着几大箱子的金银珠宝,马跃眼睛都直了,乖乖,着刘仕通还真能捞,三年下来就攒了这么多——如果他知道这些只是刘仕通还有一半的财产在泉州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下巴。
众人歇息了一会过后,马跃开始吩咐手下心腹,盯紧福州城内的一些贵族,待到晚上巡抚一到,便以官府的名义抓人。
马跃突然有一种兴奋的感觉,他知道:刘仕通在福州城再也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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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府的后门再次打开,此时还是早晨,街上的人并不多。
薛榕戴着一副草帽,步出了高府大院,为了躲避刘仕通的耳目,他可是煞费苦心。
急行了几步之后,薛榕在钻进了一个小巷,须臾之后,小巷里一顶轿子被抬了出来,轿中坐着两人,正是高余继和薛榕。
“子乐,今日我要尽快赶到福州,打刘仕通一个措手不及!泉州的一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长白兄尽管放心,泉州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办妥,那些失踪的女子和小孩我会再叫人去找找!”高余继宽慰着薛榕道。自从洪发岚到了泉州,泉州时不时都有妇女小孩失踪,不管是官府还是高家,都派出了大量人力调查,却总是没有下落,这事也就这样悬了下来。
“恩!”薛榕怀疑这事与刘仕通有关,所以叫高余继多方查探,可最终都无功而返,现在自己手里攥着刘仕通的把柄,他打算先把刘仕通打趴下再说,这样不管他是否与这事有关,也算是解了泉州一难,再说,自己手上的东西足以让普通官员死上十次,应该有很大的杀伤力了,想到此,薛榕不禁释然:“那有劳子乐了!对了,人证都安排妥当了?”
“安排妥当了,我已经叫人带他们先在泉州城十里外等候;那几箱东西,我也安排人秘密送往福州了,长白兄尽管放手去做,子乐就此告辞了,还望长白兄路上小心!”
“恩,很好!子乐,我们后会有期!”薛榕浅浅地笑了笑,算是对高余继的赞许。
二人道别罢,高余继跳下轿子,叫来薛榕的衙役班头,吩咐他带人在离泉州十里的路上等候,然后才招呼薛榕的轿夫起轿。薛榕的轿子很普通,和一般的富豪所乘的一样,所以,旁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
小轿一路疾行,很快就出了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