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转身,朝身后一眼望去,却不见一个人影,马上我想起了床下面的那人,连忙小步跑到床边蹲下来,使劲地把胳膊伸向床下,左右摸摸,什么都没有!冷汗顿时充溢于全身!
“别找了,老子在这呢!”随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我猛地转过头盯着身后。只见石桌上的一盘花生米正一颗颗地“飞起来”在半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你倒悠闲,躲在屋里吃了起来,你的同伴这会正在局子里享受呢!”我阴冷地笑道。
“哈哈,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呗?”那人一声长笑。
“好了,看你也就是一个小喽啰的角色,再加上这会你是透明的,我把警察叫来也抓不住你,说不定还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想到我俩都是透明人,语气缓和了起来。
又是一阵长笑,随后那人叫我坐下来,铁门敞开着,地上一片狼藉,我便挑了个石凳正准备坐下来,没想到又是一声惨叫,我连忙用手一摸,摸到跌落在地上的那个人,忙扶起他,一同吃了起来。
“你可以叫我黑子!”那人边吃花生米,边说道。
“哦,黑子,你前面惨叫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黑子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我叫水波!”我简短地答道。
“好名字,刚刚不知哪个缺德的把根铁棍立在床边,我把手中的绳子解掉的时候,那铁棍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腿上,我能不惨叫吗?”黑子郁郁不乐地说道。
此时的我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可能人往往就是这样,一句有趣的话就有可能拉近俩个人的距离,即使是敌人。
果然,黑子也笑了起来。
“哎,黑子,你怎么干这个?”我边说边做出偷窃的动作,虽然我俩什么都看不见。
“说来话长,那是我小的时候,家里困难,虽然家里在城市,但我的父亲每天都是醉醺醺的回家。”说到这里,黑子仿佛有些愤懑,“他每天都打我妈和我,如果换在现在我早把他杀了!”黑子显然有些激动了。
“后来呢?”我追问道。
“后来我的父亲在一次喝醉酒后掉进河里死了,妈妈却每天痛哭流涕的,没过多长时间也去世了。”黑子哽咽道。我很清楚地听清了他对自己亲人逝世所用的不同词语——“死”、“逝世”,显然他很恨自己的父亲。
“我恨我的父亲,当我快要饿死的时候,八爷把我救活了,从此我就跟着八爷混了!”听到“八爷”这个称呼,我立马想到了那个满脸横肉,胖得走不动路的老八了!
“唉,你呢,怎么到这里来了?”黑子问道。
“我,我是……”顿了顿,故意清了清嗓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于是随口道:“我来山上游玩,走错了!”黑子倒没起什么疑心,随口笑笑:“你的胆子真大,敢到这来玩?”
我到吸一口凉气,心里骂道,自己才不愿意到这来呢,实属迫不得已。
就这样我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胡乱聊着。
“告诉你一个你很感兴趣的事,就是关于透明的事!”黑子神秘地说。我立马来了精神,掏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两根,摸索到黑子的手,递过了一根过去,然后为他点上:“说说看!”我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感兴趣。
“这座通道里的一个地方有块透明的地方,那还是我们公司刚创办的时候,大家见到那个地方的尽头有无数类似珍珠的东西成堆地堆在那里,惹得大家跃跃欲试,有几个胆大的跑过去,当然一路上被透明的建筑物碰得晕头转向,最终那些人捡拾了许多‘珍珠’,甚至有人把那东西放到嘴里咬了咬,那东西便化作水,紧接着那个人也消失了!”黑子仿佛又到了那个地方,全身哆嗦了一下。
当然我看不见黑子的哆嗦,但我清楚地看到黑子指间夹的烟抖了几下,我好奇地问:“然后呢?”
“死了!”黑子平淡地说道。
“死了?怎么死的?”我一脸震惊。“当我们在那个地方等了一天一夜,希望能找到他,可第二天发现他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好像特别痛苦的样子!”黑子淡淡地说,似乎这件事很平常。
“那这意味着我们都得死?”我恐慌地对着黑子吼道。
“可能吧,哎,活一天算一天吧,反正我早把自己的命交给老天了!”黑子又将一颗花生米送到嘴里。
我懵了,我才二十多岁,正是一生当中最缤纷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却要面临死亡,给谁都不可能平淡地接受。我低着头蹒跚着脚步踱到床前侧身躺下,一脸恐惧。
“水兄弟,人这一生可能面对许许多多的事,有些是可以预测的,有些是没办法预测的!”黑子起身走到我的旁边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又走向石桌。
我索性坐了起来,跳下床朝门外走去,想透透风。
坐到半山坡上,秋风吹来,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岭和树林隐隐约约映入眼帘,想起自己这一次所遇见的破事,心中又是一阵难受,胃里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呢?”我一捶狠狠地砸向地面,抬起紧握的拳头,地上显现出一个土窝,一只体型较大的蚂蚁已经平展着身体死了。看着这只死去的蚂蚁,脑海中浮现出这只蚂蚁身前所遇到的艰难险阻,“也许这只蚂蚁也快乐过、痛苦过吧!”我自言自语道。
时间过得很快,夕阳再次落下山坡,我起身跺了跺麻木的双腿,想想自己也只能待在这个黑洞洞的地道中了,像一只老鼠一样窝在地道中了。
回到石屋,我朝里面大声地喊了几遍,竟然没有人回应。桌子上残剩的食物不多了,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些,转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