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计
jiayang08272015-10-25 01:464,054

  “裴元绍。”

  见叫到自己,裴元绍亦踏前一步,昂首听命。

  “命你率100人,紧随管亥之后出发,奔赴育阳县西门外埋伏,我料复阳遇袭之后,城中官员、富户必从西门逃逸。但等西门洞开,吊桥落下,不等人众出城,你即刻点起火把尽出伏兵,定要将他们逼回城中,不得走脱一个。”

  “遵命!”

  裴元绍大吼一声,亦转身清点人手去了。

  “其余弟兄抓紧时间休息,养足了精神随我一举杀往育阳县城,待夺了县城,大伙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流寇哄然喝彩,有胆大的趁势问道:“将军,那你答应我们的漂亮娘们呢?”

  李诚森然道:“想找女人可以,我还是那句话,谁要是胆敢祸害贫民百姓,休怪老子翻脸无情!”

  “将军的意思,待会进了城,只要我们不去祸害贫民百姓,旁的干啥都成?”

  “是这个意思!”李诚厉声道,“不过老子丑话说前头,你小子要真抢了十个八个娘们回来,大伙开溜时追不上脚步,你小子自己背着走!”

  那流寇闻言咋舌,其余流寇则哄然大笑。

  流寇们哄乱的笑声中,李严脸色苍白,神情忧急。到现在,李严才真正认识到,这次败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贼寇手下,其实一点也不冤!此人不但机敏果断、智计过人,更兼长于统驭,只看这些贼寇对他如此敬畏便可知略知一二了。

  照着这贼寇的设计,复阳县中无备,十有八九会失了城池,一旦失了城池,上边追究起责任来……想到这里,李严激泠泠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往下想了,李严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迎上浓浓的暮色,李严心中一声哀叹,现在,他倒宁愿贼寇一刀砍了他的头颅了。这个阴险狡诈的贼寇大头领,实在没安好心,这是想给他扣上私通贼寇、助纣为虐的罪名呀,这实在比杀了他还要恶毒一百倍呀。

  夜色如墨,天宇一片晦暗。

  复阳东门,守夜的两名士卒正昏昏欲睡时,忽然被一阵隐隐的吵杂声惊醒,攀到女墙上往外一看,只见东边开来了一拔人马,火把齐明,约模有50余人。待走的近了,才看清那队人马竟然是官军。

  “咦,这是哪来的官军?”

  “看起来像是我们复阳兵哪,可能是李严大人已经击破贼寇,所以连夜派人回来报捷来了吧。”

  “没那么快吧?今早才出征,现在就击破了贼寇?会不会有问题?”

  “有个屁问题,你还不知道吧,李严大人可是个狠角色,贼寇遇上他就自认倒霉吧,快准备开门吧,别惹恼了这伙兵痞,回头找你我兄弟麻烦就完了。”

  “就你胆小。”

  “你胆大?老子昨天才刚娶了媳妇,可不想第二天就让她守寡。”

  两人正吵嘴时,那伙官军已经开到了城门下,当先一尊铁塔似的大汉,长的凶神恶煞、袒胸露腹,头大如斗,伸手指着城楼上高声大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李严大人已经大破贼寇,得胜而归,大队人马两个时辰后就到了,为免县令大人牵挂,特谴我回城向大人报捷,快快开门!”

  “快快开门!”

  大汉身后,50军士齐声呐喊。

  城楼上,两名守夜士卒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我的娘,那不是贺老四那魔鬼吗?这王八蛋要是恼了非把我们的脑袋拧下来不可,快去叫醒弟兄们开门吧。”

  说完,两人行色匆匆地跟着下了城楼来开城门。

  ……

  县衙后院,书房里的灯仍亮着,陈震因为牵挂剿匪进程,所以睡意全无。几名门下小吏陪着闲聊,说道起来都觉的陈震过于草率,不该派李严这样一个毫无实际带兵经验的毛头小子带兵出征。

  被人说的多了,陈震也觉的这决定下得过于轻率了,李严虽然颇有才能,可他毕竟只是读了几本兵书,并不曾真正带兵上过战场,如果胜了也还罢了,如若败了……想到这里,陈震赶紧安慰自己说,不会败的,怎么会败呢?黄巾贼寇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一旦见到官军的影子只怕早就望风而遁了,就算没啥斩获,吃败仗是断然不会的。

  陈震刚刚在心里暗示自己,安慰自己,书房外已经响起了管家慌乱的叫喊声:“老爷,不好了,贼寇杀进城了。”

  寂静的后半夜,管家的声音显得尖锐而又凄厉,再加上所传递的消息委实过于骇人,几个门下小吏早已惊得像兔子般跳了起来。

  陈震也是大吃一惊,差点失足从太师椅上一头栽下来,待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这里是高墙深沟之内的复阳县城,可不是无险可守的荒效野外,就算是有上万贼寇来攻,急切间也难攻下!再说了,南阳黄巾早已经灰飞烟灭,又从何而来上万贼众?心神即定,陈震不惊反怒道:“管家,你睡糊涂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光当。”

  书房的门被人一把重重推开,管家已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摇曳的烛光下,陈震和几个门下小吏吃惊地看到了一张不似人形的脸,管家满头大汗,衣衫不整,那对浑浊的眸子里正流露出无尽的恐惧,仿佛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

  “老……老爷,几……几位大人,贼寇真……真的已经进城了!”

  陈震惊疑不定,阴着脸问道:“胡说八道,哪来的贼寇?又如何进得了城?”

  管家咽了口唾沫,擦去脸上的汗水,说道:“小……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在东直门遇到几个逃过来的军爷说,东门已经失守了,大队贼寇马上就要杀进城了,小的这便赶紧回来向大人报讯,大人快走吧,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

  就这么片刻功夫,县衙外突然闹腾起来,哭爹喊娘的声音逐渐响成了一片,更兼有冲天的火光从东边燃起,映亮了书房的窗户,熊熊的火光透过窗户,映在陈震和几名门下小吏苍白的脸上,所有人都惊得傻了。

  陈震和几名门下小吏正不知所措时,县尉忽然带着十几名官军冲了进来。毕竟是武官出身,县尉的神情还算镇定,不过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身上的甲胄也只披挂了一半,他身后的十几名官军更是不堪,有两个更是光着脚丫子,看样子是从睡梦中硬被人叫醒,黑暗中来不及穿鞋就跑来这儿了。

  一见了陈震,县尉就厉声道:“大人,贼寇诈城,东门已失,事不可为,情势已危,速随下官弃城突围吧。”

  陈震惨叫一声,顿足长叹道:“贼寇真的已经杀进城了?”

  县尉道:“如何有假,下官还曾与一名贼寇交手一合,那贼寇端的厉害,下官不是对手,大人,快弃城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唉!”

  陈震再次顿足长叹一声,掩面急走。幽暗的夜色下,吊桥正嘎吱嘎吱地升将起来,再远处,似乎还有隐隐的火光,浩然一片。

  县尉抢上前去,急道:“何故关城门?”

  有守门的军士叫道:“回大人,西门外有贼寇伏兵,出去不得了。”

  “什么!?”

  县尉偕县令陈震尽皆大惊失色,急与人登上城楼一看,果见城外火把通明,舞成一片,只听杀声震天,声势骇人,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几名门下小吏平时素来只会逞口舌之利,几时曾见这等阵势,当时就吓得体如筛糠,魂不附体。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陈震在城墙上急得团团乱转,早已经没了主意。

  还是武官出身的县尉沉声道:“大人别慌,东门虽失,西门外也有贼寇埋伏,南门和北门未必也有贼冠,不如弃了西门,投奔北门而去?”

  陈震闻言连声道:“好,那就奔北门去吧。”

  一伙人又弃了西门,乱哄哄地直奔北门而来,而这时候,李诚率领大队流寇已经从东门蜂拥而入,一进城就兵分两路,一路在一名大头目的带领下直插南门,另一路由李诚亲自率领,直奔北门而来。

  ……

  次日正午,秦颉大军刚进复阳地界,前方就有快马传回急报。

  “报,两天前那个五百流寇曾在张庄逗留……”

  秦颉皱眉道:“五百流寇?什么五百流寇?”

  “大人,就是那个叫李诚的人,今已经扯起大旗,号称五百流寇。”

  秦颉一声哧笑,心忖贼终究是贼,竟然以流寇自居而毫不知耻。

  可探马接下来所说的消息却让秦颉差点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

  “大人,五百流寇于昨日在牧马坡大破复阳官军,并连夜杀奔复阳县城而去了。”

  “什么!?”

  不但秦颉大吃一惊,邹靖更是厉声道:“牧马坡何来复阳官军?复阳只有500郡国兵,守城尚嫌不足,是谁让他们擅自出击的?”

  探马摇头道:“小的不知,不过五百流寇确曾在牧马坡大破复阳军,前方尚有两百余衣不敝体的复阳兵为证。”

  探马话音方落,又一骑快马从前方急驰而回,尚在远处就传来凄厉的号子声:“报……前方急报……五百流寇已于昨夜诈开城门,复阳已陷。”

  “天亡我也!陈震匹夫,害人菲浅!”

  秦颉厉喝一声,两眼一黑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人事不醒。

  “大人?”

  “大人!”

  邹靖、黄忠、魏和及蔡瑁诸将一齐围将过来,急将秦颉救起,半晌,秦颉始幽幽醒转,团团看了众人一眼,叹道:“我等死期至矣。”

  夜色如幕,黑暗笼罩整个天宇。

  在肃清了复阳城中所有抵抗力量之后,李诚等人给手下的士卒已经“放假”,除了负责守城和警戒的少数流寇,其余的绝大多数人像蝗虫一样在复阳城里肆虐,贫民百姓秋毫无犯,可那些躲在深宅大院里的富户大族却遭了老殃,在李诚的刻意纵容和诱导下,两百余黄巾余孽那原本醇朴善良的农夫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眼角的纯朴正在消腿,嘴角的獠牙则日渐锋利。

  管亥、裴元绍还有两名大头目罕见地失去了“享受假期”的兴趣,屁颠屁颠地跑来向李诚报喜。这次还真是发了,城中的粮食堆的跟山一样,库房积存的麻布足够五百人每人做一身冬衣,更让管亥他们惊喜莫名的是,这里居然蓄养了骏马,对于一支流窜作案的一群反贼来说,这可是极其宝贵的战略资源哪。

  县衙内堂,李诚神色深沉,正望着面前的帛书地图发呆,管亥、裴元绍还有两名大头目刚进门就看见李诚这副样子,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个个肃立左右,噤若寒蝉。书房里寂静得令人窒息,只有灯捻子燃烧发出嗞嗞的声音。

  望着地图,李诚的眉头渐渐皱紧。

  李诚的目光越过复阳,往南是随县,再从随县往南便是江夏郡了,江夏未遭黄巾肆虐,士族殷富,是最理想不过的流窜去处,然而,秦颉和朱隽毕竟不是易与之辈,会否在南下路上设置陷阱?

  ……

  平氏,秦颉军大营。

  “咳咳咳……”

  烛光摇曳的营帐里骤然响起刺耳的咳嗽声,仿佛要将嗓子生生撕裂似的,邹靖面有忧色走进营账,只见秦颉脸色苍白,正从软榻上欠身坐起,以手捂住嘴,弓着腰,一副行将断气的样子。

  看到秦颉这副样子,邹靖黯然摇头,秦颉闻听复阳失陷之后急火攻心,再加上征途劳累,居然受了风寒一病不起。

  “咳咳……”

  秦颉又是声嘶力竭地咳嗽两声,终于止住了呛人的咳嗽,缓缓将捂紧嘴巴的绢帕移开,摇曳烛光下,只见洁白的绢帕上殷红一滴,秦颉的目光顷刻间黯淡下来,悄然收起绢帕,向邹靖招了招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子瑜哪,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您。”

  邹靖目露关切之色,劝道:“大人,你应该多多休息,实不宜再操劳军事。”

  秦颉摆了摆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肃然,将一幅丝帛地图在膝盖上摊开,邹靖轻轻叹息一声,走到软榻前屈膝跪坐下来。

继续阅读:第11章 干他娘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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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马千军踏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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