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手筑基
如水2022-06-22 12:163,435

  潘巧巧下山暂且略过不表,且说元尘到了“道意禅境”后,进了玄一真人给其布置的丹房。

  只见丹房之中甚是干净素雅,四周墙壁以金箓符水粉饰,墙壁之上又帖以山水以及古篆。正对门口靠墙之处有一云床,云床之上有一太极八卦图,中间放一蒲团,这是修炼的必备之物。紧挨云床的侧面墙壁之上各有一小窗,外面则是怪石嶙峋的悬崖峭壁,如此既能保证良好的空气流通,也防止了外物的干扰。

  丹房右侧还有一小小的精致炉鼎置于案几之上,炉鼎分上下两层,以示一阴一阳。

  上层为鼎,象天象阳,圆周有八寸,厚度为二寸,上覆圆形之盖,盖上有桃形与云形之透雕,于中升腾起袅袅的檀香味道弥漫整个丹房。

  下层为炉,象地象阴,三足拱立外示三才,内含精气神三宝之意。底口方正,尺寸四八。

  上圆下方,正合天圆地方之象。炉鼎周围遍布上古瑞兽。材料质地非金非铜,非石非木。上面镌刻四个小篆:天地玄黄。

  丹房的左侧案几之上放置了不少的水果,干粮。这是玄一真人特意为元尘准备的果腹之物。须知修道炼丹之人达到胎息之时才可终日不食。

  元尘看毕四周,心中不由得一暖。知道惟有精修猛进方才不负两位师长的厚爱。于是进步坐到云床的蒲团之上稍做调息,即刻垂帘闭兑。刹时,丹房之中悄无声息,尽是一片寂静空寥。

  玄玄真人张三丰传给元尘之金丹大道分三乘九法。即每一乘各有三种修炼法门。大道本不出一也,何故又有三九之分?

  要知,一者本源之谓,乃先天。先天本无分别对待。及至后天一分为二,二演四象,四成八卦,八卦叠加为八八六十四卦。如此繁杂不过是后天万物各具五行之性之不同的关系使然。

  亦譬如母生九子,一奶同胞,却子子各有不同一样。因此,法分三乘是针对后天上中下三根而言,每一乘分三法又是根据每一根的不同情况大致归类三种入手的方法。这好比现在的因材施教一般无二。

  如元风,元鼎修的虽是上乘道法——玉清法门。但元风是上乘之中根,元鼎是上乘之下根。

  之所以如此,实是与前世之功德道心的积累及今生还得有这个好机缘拜入诸如武当这样的大派,又能得授玄一或玄玄真人的倾心传授息息相关。

  而元尘所修炼的上乘上根的法门,第一步的法要就是筑基。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决定了高楼大厦的质量。因此,这一步功法虽然不是多么的高深玄妙,但是却至关重要的。而且,筑基起点的不同也决定了后面修炼境界的差异。

  再说元尘敛息归根,收心入性之后。渐渐就达到了心息相依,神气相恋的法境。到了这一步就可用神意将内里之神气置于身外虚空当中行那最上一乘的“移神换鼎”之法了。

  前面的功夫元尘平日里做的已是熟稔,可修炼这“移神换鼎”的功夫直到行至一二个时辰,元尘却只是感觉无有所着,无有所住。能有感知的只是体内先前练就的那点本命元阳。这却非先天金丹大道最上一乘所需要的材质。

  如此几次下来却无丝毫进展。元尘大感郁闷,不得要领之下,顿觉身心疲倦,难以继续坚持下去!

  他暗思,这修炼一途是不能以蛮力取决的,一切须顺应自然才好。况且自己这才刚刚修习金丹大道,有所困惑,不得窍要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如此做想,遂从静定之中恢复过来。

  此时外面已到了明月当空的时辰。元尘散开跏趺从云床上下来,在地上走了几圈活动了一下身体后,便向房外走去。

  到了院外,看到师父住的庐舍并没有丝毫的烛光亮起,元尘知道师父不在。

  当他仰头看向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将满天的星光几乎全部掩盖殆尽,想起今天已是阴历二月十五。当年自己被玄玄师伯带上武当山就是这个日子。屈指细数已有四个春秋了!

  一想到这四年来的经历,恍惚中,元尘犹觉如黄梁一梦般……

  可一番思前想后,他却是终究弄不明白是自己父母过世才使自己走上了修仙证道之路,还是自己这一世正如两位师长所说必然成就道果,而注定要父母早逝为一代价呢?如若是后者,那这天道,仙道也未免太过无情可怕了!

  想到此,元尘激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不过转念一想,冥冥中诸多事宜还是不能以俗心凡胎来判断的。至此,又不由得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惭愧。

  其实,修炼一途本就是明惑并存的。所谓,没有魔,不成佛。如果什么都看得通透,看到了本源,那也就圆满了。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凡人就是苦业缠身,无论你是富是贫,是君是民,是老是少。总是脱不掉形形色色的一个苦字!

  而修炼就是要敢于面对疑惑,勇于寻找答案,如此才能一点点的让自己的身心境界得到提高。即所谓的:打破樊篱千年道,别开天地又一春是也!

  所以,元尘有所疑惑一是正常,二是对其的修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不玄玄真人怎么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而元尘的“道心种魔”也正是借助情孽来展开的。未来的成就自然也就不是元风等人所能比拟的。

  元尘收回看向夜空的深邃目光,在院子中又随意的看了一下四周。忽然,那汪池水又勾起了他那一晚的回忆。

  虽然这一年他也曾每月来过三五次,但每次来都是跟玄一真人学习“慧剑情丝”的。

  有长辈在跟前自然不会怎么在意院子中的一切。可今天只身在此,刚才又突然心魔闪现,这让他毫不犹豫的又走向了那方石池。

  近身池边,但见池水清明透底,山上汇集下来的山泉流淌下来真的可以说是润物无声。

  元尘还是不死心的定神看了又看。唉!只见水中月,哪有美娇娘啊!

  他却是不知,当日也不过是玄玄真人和玄一真人一起借助池水这个外物,施展道法神通才让元尘不知不觉间将几世的本命信息展露出来。如此不说是有违天道也是差不多少了。这还得说元尘是有这个根基,换了旁人那颗凡心早就受不了了几世的业力辗转对他的冲击了。因此,无论他元尘怎么看也终究是白费心思了一场。

  再说元尘眼中虽然难见心中所想,但是这脑海里可一刻也没有消停下来。

  越想越是烦躁。莫名的烦躁让元尘在院子中将“七星妙法元极拳”施展开来。此时的元极拳还哪有半分的道意!

  三十六式元极拳按照顺序演练,这叫功法拳。不按照顺序练,任意贯串,这叫技法拳。前者练体,后者练用。

  元尘体用都演练了个遍。动作渐渐的柔缓松沉下来。此刻,他道意闪现,元尘已是将心中的烦躁发泄得差不多了。待到收功完毕,元尘扪心自问刚才实在是有偏大道之旨趣。不由得暗叹这情之一字的可怕!

  再回首又看到身侧不远的古筝静静的放在那里。元尘走了过去坐下身子,轻抚筝弦片刻,便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饱满昂扬的曲调,富有理想的意境让元尘沉浸于其中。曲毕,胸中那一丝抑郁已是烟消云散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又回到了自己的丹房之中。

  此时,玄一真人独立在叩仙石上,听完曲调悠扬,绵绵回荡于月夜山间的“春江花月夜”后,心中又是一喜。

  他暗想元尘虽然用外物的手段看似化去了那丝情孽,但其实那不过是一种表象。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因果又怎么是如此好化得掉的呢?

  不过越是如此,元尘这“道心种魔”越是玄妙超绝,道果速度及成就越不可限量。而如何入于魔,出乎道就不是玄一真人所能具体体会的了。毕竟这是元尘自己的道!他和玄玄真人把种子种上了就算大功告罄。

  自此以后,元尘就在“道意禅境”当中白日里修习武当派的剑仙法门,到了晚间里再修炼“玉清金笥龙虎金丹大道”。中间有何不明之处或问道于玄玄真人,或请益于玄一真人。

  他现在所问这事再也不似过往那般浅显。每一问都是契合大道理法。真是学者有意,教者有心。如此过了大约能有一年左右的光景,元尘的拳剑丹雷四门绝技都已经达到了相当高深的层次。

  这一晚,元尘又如往日那般坐于云床之上演练起“玉清金笥龙虎金丹大道”来。

  只见他垂帘闭兑不消多时,就自其鼻中射出两道彩气。这彩气如岚似雾的一吞一吐。渐渐的彩色雾气将他周身包裹了起来。这彩气不是别个,正是他武当派别具一格的“先天子午阴阳太玄气”。

  被“先天子午阴阳太玄气”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元尘就好似一个大茧般。他此时心息归于杳冥,对外无知无觉。却怎能知道这一年来的日积月累,终于在这一天达到了一个层次的界点。

  他只是一如既往的神游于太虚,行那“玉清金笥龙虎金丹大道”中的“太虚无为”心法。过了也不知多久,那“先天子午阴阳太玄气”以元尘为中心,已经遍布于整个丹房之中。

  这“先天子午阴阳太玄气”也真个是霸道厉害!也未见它有何征兆,却是在无声无息中将丹房当中的桌椅板凳,字画典籍等等一应的抹了个粉碎。此时的元尘竟然是盘膝悬浮在那里,云床也跟着成了尘埃!

  也就在这一刻,那丹房四周墙壁之上的金箓符水忽然光华闪动,隐有镇压降伏的味道。因此,这“先天子午阴阳太玄气”却是无论如何再也难以将这丹房毁去。可越是如此,那不受控制的”先天子午阴阳太玄气“越是肆虐疯狂起来,并越发的膨胀鼓荡。

  再说元尘在甚深的法境当中正行那勿忘勿住,抱一守中的法诀之时,忽然心神跳动,气脉乖张。头顶天门隐隐跳动,似有一物欲离体飞去。

  元尘有感此景,暗道一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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