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俑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这时用手电照去,地下的鲜血似乎又多了不少。殷红的一片,中间突显出白森森的骨骼,显得即恐怖又恶心!
“没错,他们是人,”秦风缓缓说,“而且还是秦时的古人。他们——并没有死。”
老杜结结巴巴地打断了秦风:“我、我说,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儿。我怎么听着有点儿乱。”
秦风看了看众人一脸疑惑的表情,沉声说:“一点儿也不乱。这些人用几百年的时间,从管道里爬出来,然后走到这里,为的就是朝拜目讲僧。”
老杜摸着脑袋:“朝拜目讲僧?目讲僧不是明朝的人吗?你是说秦人向明人朝拜?”
不要说老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象掉到了大混水缸中,听不明白秦风到底在说什么。心怡甚至还关切地伸出手摸了摸秦风的额头。秦风轻轻地把她的手推开。
“我没有疯。我说的是事实。虽我我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但是显然他们都是有生命力的,他们是受到了天眼的召唤,这才一齐走进了这座神殿。天眼就象是他们的灵魂,一旦天眼碎裂,他们本来僵硬的躯体也就没有依托,所以就开始碎裂。而这些人明明是活的,但为什么会全身冰冷,恍若雕像呢?其实这只是他们的感观与行动变成无比迟钝,迟钝到迈出一步也许要用一个月时间,甚至更长。
打个比方吧,光在不停地运行,我们能用肉眼感觉到光的运行轨迹吗?感觉不到,因为它太快了,快的我们人类的眼睛根本就捕捉不到其流转的痕迹。我们只能凭感觉,或是对应的事物才能感知到它的运行。反过来看也是一样的,如果光有生命力的话,它也是感觉不到我们是在运行的,在它看来我们全是静止的物体。”
“相对论?”谁也没有想到张司令会问出这样一句话。看来这个家伙肚子里还有点儿东西的嘛!
秦风点了点头:“没错,可以这样说。其实我们在运动,那些所谓的兵俑也在运动,只是我们感觉不到他们在动,他们也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在他们看来我们也许就是一阵风,或是一条光线。运行太快的物体,即使是黑得象煤,也是如光一样存在的。你们想想我们一路上看到的,直到现在这些兵俑……不,现在不能称他们为兵俑了,只能称他们为人。无说明这些人是在运动中,他们正努力地向前走着,走向这座社殿,然后向神坛上的目讲僧朝拜。”
这时的老杜已经对秦风所讲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问道:“那么又是什么让这些兵俑……不,让这些人行动变得如此迟缓呢?”
“血凝症。”秦风缓缓地从齿缝里崩出几个字。
“血凝症?那不是小鬼子研制的病毒吗?怎么可能在几百前就已经存在?”
“不,事实并不是那样。血凝症其实与日本人一点关系没有。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最起码日本人是倾尽所能地想得到这种病毒。也许我们不能称之为病毒吧,只能称它为一种神密的、不可知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安庆堂在无意中发现的,遗憾的是却被日本人知道了,这也是日本人离不开安庆堂的一个原因。因为这种力量也只有安庆堂才能解得开。
虽说安庆堂是个医学天才,但这种力量实在过于诡异,也过于强大,因此他穷尽所能,到最后也没能成功。但是在这期间他却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能利用目讲僧的天眼控制股力量。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也是他为什么给目讲僧的天眼动手术的原因。
或者我们可以这样理解,目讲僧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而安庆堂就是第二个,当他来到这里时,那些被天眼召唤来的人已经存在了。我甚至想象,那时的情形也许与现在不是一样的吧?那时这些人或许还刚进入到大门,或是刚跪下。不管怎样的情况吧,显然安庆堂是窥破了其中的秘密,因此他在目讲僧的天眼上做了手脚。至于目的……”
秦风说到这里顿住了,这倒不是故意在卖关子,而是他实在不敢对自己的判断下定论。别人却不知道他的想法,老杜已经听得入神了,这时急不可待地问:“哎!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说他想干什么吧。”
秦风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不把想法说出来,他指着盒子说:“也许那里面会有答案。”
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了盒子。盒子分为两层,上面的一层是手术刀,那应该就是安庆堂为目讲僧动手术留下来的。下面一层是安庆堂的那些手稿。另外这个盒子显然不会只有两层,从高度看,它的下面还有夹层。
司令把盒子左看看右看看,茫然说:“这里面没有答案啊。”
秦风说:“不,盒子本身已经告诉我们它就是答案了。”
“哎呀呀!我说,你能不能痛痛快快地把话全说完?别再卖关子了好不好?”老杜急得直拍大腿。
秦风看了看盒子,还是不急不徐地说:“你想想,你在为一个人做完手术后会把工具留下吗?还有些手术的设想草稿图。”
老杜恍然大悟,用手一拍前额:“我明白了,安庆堂留下这些其实就是为后人准备的。”
“没错,至少他是在提醒后人——这里面有文章。”
“那他干嘛不明说”
“你傻啊?”一旁的司令总算找到个挤竞兑老杜的机会,他摇头晃脑地说,“在那个时候,上面就是小鬼子的地盘,说不准什么时候鬼子就会发现这里,明说那不等于为鬼子服务了吗?”
老杜脸都气紫了,对于这样一个直脑筋的人都能想到的问题,自己却没有想到,老夫子也着实尴尬已极,瞪着眼直向司令叫劲。司令却是洋洋自得地哼起了小调。
这时候的微尘却是怆然一叹,满面俱是悲痛之意。“哎!可怜惜了那数十万生灵,原来他们并没死,而只是行动变得异常缓慢而已!哎!可叹啊!可叹!他们居然全被活活送进了焚化炉!”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凄然!是啊,原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为祸人间的血凝症毒毒并不是真的要了人的命,那些患病者只是心跑慢得让人感觉不到,呼吸怕也是一小时才能有一次吧?他们虽然肢体僵硬、冰冷,实则全是有感觉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却被当成死亡给送进了焚化炉。
想想这可怕的事情都让人汗毛直竖!
悲伤归悲伤,眼下的事情总还是要解决的。他们又开启了盒子的第三层。这第三层里面装的还是手稿,所不同的是这些手稿上绘的全是一只动物的脑部结构图,上面也作了许多标记。
第一眼看到这只动物,大家都吃了一惊,除了秦风外,所有人都险些蹦了起来。因为这赫然是一只黄鼠狼的头部结构图。而秦风没有感到太吃惊,那是因为情况正好他所设想的。
“这是黄皮子啊!”司令扯着大嗓门喊道。
“没错,是黄皮子。”秦风点着头,“现在我可以肯定自己的假想了——安庆堂对目讲僧做手术就是为了对付日本人,或者干脆说,那些被黄皮子迷惑而吊死的日本人全是安庆堂一手策划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一支上万人的部队能同时被黄皮子迷住,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是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没错,”三叔附合着说,“当时我也觉得奇怪,这黄皮子虽说具有灵性,但说到底也必竟是畜牲,它们又哪来这样大的神通?能消灭一支部队。原来是安公在其中做了手脚啊!”
这“安公”两字又显些让老微尘感动得涕泪横流了。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总算有人替他的父亲更名了。
接下来他们很快就想到安庆堂究竟在目讲僧的前额做了什么手脚?竟能使一个死去几百年的人俱有这等神力!
将摔成两瓣的眼球捡起后,他们有些失望,这个东西看起来就是一颗石化的眼球,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唯一令人意外的是它的大小远比人类的眼球要小许多,而且也不象是人类的眼球,倒更象是一只猫或者是什么动物的眼球。
看到这个东西,大家的第一感觉就是,它一定是黄皮子的。虽然他们当中没有人见过摔成两瓣的黄鼠狼眼球,但从种种迹象推断,它九成以上是从黄皮子眼眶内抠出来的。
这时候所有人都心底有些发寒!怎么说呢?虽然安庆堂从事的是为国为民的大业,但他的手段也忒残忍了!不过话说回来,一个人灭了一支部队,不用点儿非正规手段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一层是盒子的最后一层。在把手稿全部拿出后,底部就现出一本发黄的古书。书是古时那种从竹简演化而来的折叠页,虽然很旧、很古老,但保存的相当完好。书的封皮上用工整的宋体字书写了几个大字——三十六钤。
这说明此书最早出现在宋代,因为宋以前是没有宋体字的。宋体字其实是大奸臣秦桧所创,盖因此人声名狼藉,是以后世只称宋体,而非秦体。由此可见一个人光有才学而无品行也是断然不可取的。
看到这四个字,其他人倒没有任何反应,微尘却是大大吃了一惊。因为《三十六钤》正是宋代堪舆大师赖布衣所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