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混沌风暴2015-10-25 01:364,185

  “牟狗蛋!程铁柱!李守金!李守银!李守铜!李守铁!李守锡!刘天!刘下!刘太!刘平!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懒觉?起床!给我起床!!”

  “啊?”

  “呃……”

  “呼呼……”

  “哼哼哼……”

  “汪……汪叔啊,这大过年的,又下着雪,官家又说这两天放假不*练,你老人家着个啥子急呢?”

  “牟狗蛋!小小年纪不学好,都懒成什么样子了!你这后生莫非不知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

  “汪叔啊,我看你老人家是混了几十年,好容易当了个队总,连把总的零头都不到,却就知道卖弄自己的一点点职权。哎呦,哎呦……我说的是实话……别拿柳条子抽我啊……”

  “铁柱哥说的对,官大一级压死人,汪叔天天被把总骂,被千总踹,只好把一肚子窝火发泄在我们头上……哎呦,哎呦……汪叔的柳条子好厉害,疼……疼啊!”

  “程铁柱、牟狗蛋!你们两个后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废话多!在战场上,莫非你们能用废话和口水淹死鞑子么?还有姓李的五个小畜生,姓刘的四个小兔崽子,都给从炕上下来!除了刘平到厨房烧饭,其余的都给我穿好棉衣棉袄,带上家伙,到外面集合,今天*练,照常*练!”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白茫茫的雪地上,队总汪老五左手拿红旗,右手持腰刀,腰间别着柳条,对着十个兵丁,怒目以待。

  “刀牌手安在?”

  牟狗蛋和李守金一手持铁皮盾,一手持片儿刀,腰上别着几根标枪,齐声喝道:“在!”

  “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以标枪掷敌,在阵型前排以盾阻挡箭矢,并用片儿刀砍杀敌兵!”

  “很好,狼筅兵安在?”

  李守银、李守铜手持大毛竹制成的多枝巨矛,吼声如雷:“在!”

  “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以狼筅枝条,和刀牌手配合阻遏敌兵!”

  “不错,长矛兵安在?”

  程铁柱、李守铁、刘天、刘下四人手持标准的木杆长矛,异口同声:“在!”

  “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敌人有胆冲上来,就用长矛戳死他大爷!”

  “够劲,火枪手安在?”

  李守锡、刘太手持兖州产的大口径火绳枪,铿然有声:“在!”

  “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躲在阵型后,从人缝里用枪口对着敌兵的脑袋瓜子或者胸口,轰!他死翘翘了。”

  “还行。那么现在……列阵!”

  队总汪老五开始从一数数,数到十三的时候,一个刀牌手在前,狼筅兵和长矛居中,火枪兵在后的阵型已经完成。

  “比年前快了,看来睡懒觉没把你们这些后生睡傻……”

  “汪叔,”牟狗蛋咧嘴苦笑,“这天气就应该窝在屋子里烤火喝烧酒,我们出来训练已经是很给汪叔面子了,既然列阵列的不错,要不然就赶紧回屋……”

  “回屋?”汪老五两眼一瞪,“莫非你在战场上列好阵型,敌人还没冲过来,你倒想先回屋休息?”

  “这……”牟狗蛋语塞,程铁柱赶紧接上话茬儿,“我们不是胆怯,我们是觉得天气有点冷……”

  “有点冷,没错!”汪老五笑了,那是一种“老子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倚老卖老的笑,“因为你们这些新兵蛋子都没见过真正的冷天,举个例子,晋北、辽东的……”

  “我们自打出娘胎没离开过山东,啥子晋北、辽东的又没去过。”

  “没去过,那我就讲给你们听啊……”既然被忽悠的对象一无所知,汪老五就放心地胡吹海吹,“十年前,我在晋北当兵,和李闯对砍,那天气可不是一般的冷啊,北风一吹,你吐口吐沫,掉在地上能摔成八瓣儿!”

  牟狗蛋和程铁柱听的乍舌,姓李的那一帮和姓刘的那一群更是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子,刘天才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那……辽东呢?”

  “辽东冷的更吓人,”汪老五卖了个关子,“不过……但是……也许……因为……所以……你们这些后生到底想不想听?”

  “想……当然想听!”

  “好好*练,我就讲给你们听。”

  好奇心驱动下,十个兵卒硬着头皮落入队总的套儿:“好,好吧……”

  汪老五一边得意地笑,一边继续忽悠:“辽东那地方,冬天冷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你在冬天喊上一嗓子,那声响儿就会冻在半空中,到第二年春天对面的人才听的见!”

  “这……”牟狗蛋有一种自己被卖了的耻辱感,“汪叔蒙人呢,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那只眼看到不可能?你们要想去看,就要好好*练,到时候打的鞑子落花流水,我大明克复辽东,直捣赫图阿拉之时,你们朝那群叛贼喊一嗓子,看看会不会冻在空中……”

  十个兵卒表示无语,正在无语之间忽听队总冻硬的柳条在空中啪的一响,紧接着是汪队总的一声暴喝:“敌兵从左侧而来,变阵接敌!”

  “啊……是是是是是……”

  “敌兵从右侧而来,变阵接敌!”

  “啊啊啊……是!”

  “刀牌手,投掷标枪!敌兵就是前边那颗松树!”

  ……

  “火枪兵,上膛,靶子还是前面那颗松树!”

  ……

  就算在最凛冽的冬日,激烈运动也能驱散寒气。大强度*练后的兵卒好容易得到休息的时间,一个个都在争先恐后地喘粗气,队总汪老五一边表示满意,一边不依不饶,凑到牟狗蛋身边问:“还记得我们这一队名号是啥么?”

  牟狗蛋脑筋属于混乱状态,一时间睁着无辜的眼睛,回答不上来,倒是招呼大家去吃饭的炊事兵刘平跑了过来,字正腔圆地回答道:“大长敢军啊。”

  刘平当然记得“大长敢军”的由来,那时候他还叫刘四,跟着刘一、刘二、刘三三个兄长,抱着“当兵吃粮,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饿死”的心理,从乡下跑到城里,投靠了刚刚取得大胜,收复济南府的庄子固军。结果入伍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论战大会”。

  经历长久战乱的济南城,被某些老市民称为“架子猪”。说白了就是城池面积虽然很大,人口却不足繁盛时代的三分之一。废弃的房屋废墟随处可见,还有整个整个街区被烧的就剩下焦土和瓦砾。

  “论战大会”就在被清理好的一大片废弃街区进行,基本上全济南城的明军还有三大帮派都到了,那场面真叫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刘四上个月刚满十四岁,只能算个大娃娃,眼瞅着这么多人,吓的都不敢说话,倒是当大哥的刘一四处询问:“这到底是干啥子活计的?是杀一儆百,还是看社戏?”

  回答的兵卒自称李守金,是城里人,带着四个弟弟来投军的:“你这土包子就不知道了吧。杀一儆百?话说那老奸贼方大猷已经被送到应天府去了;看社戏?你太低估庄大人了,这场大会叫‘论战大会’,据说是侯军师和刺莉花灵庄阑珊的主意,就是要把怎么打仗的方法告诉我们一众吃军粮的,到时候……”

  李守金还想说下去,无奈全场已响起“肃静”之声,兵卒们的窃窃私语迅速沉寂下去,而位于“会场”正中,装着一个“大喇叭”的高台上,赫然出现了三个人。

  刘一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得出了结论:“中间那个的肯定是庄总兵,左边的那个花白头发长胡子的,是侯军师,右边那个头发全白扎个拂尘似的辫子的,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抽风老太太……”

  李守金直接一巴掌抽翻刘一:“土包子!什么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抽风老太太’?右边那位分明是刺莉花灵庄阑珊,今年才十八岁,是庄总兵大人的堂妹!”

  “这……”刘一表示无法接受,“才十八岁毛咋就白了呢?俺瞅着她可能有八十八岁了,你一定在忽悠我。”

  李守金把右脚的鞋子脱下来拍刘一的脸:“叫你胡说八道!叫你消息闭塞!那阑珊是用部分生命换来了治愈之手和预言之能,所以头发白掉了,她在兖州用自己的血救了那么多人,在青州打死了彦木吉,在济南又杀了奸细,这等仙姑,你居然敢说她是老太太,就算你不想混了,我们还想混呢……”

  李守金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忽然发觉周围一圈人都看猴一般的盯着自己,而在这时候从高台上传下了阑珊空灵的笛声,很显然,刚才台上那三位大佬说了一些重要的话,他只顾着抽人一句都没听见。

  刘四终于鼓足勇气说出第一句话:“……他……他们的意思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论战大会’就是让俺们敞开说自己有关怎么打仗的意见,然后写在纸上送给管事的人,提出有意义的建议的,会有赏钱。”

  李守金的弟弟李守银摊手做无奈状:“我根本不识字,更别说写字了……”

  “莫慌、莫慌,”从后方传来多个文绉绉的声音,李守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帮子穷鬼书生,就是考不上功名以抄书糊口的那种,“侯军师和曲阜四大铁扇找吾等来此‘论战大会’,就是为了记录诸位的建议,写在纸上交给庄总兵、侯军师和刺莉花灵的。”

  在穷鬼书生的帮助下,诸多军兵的有关“怎么打仗”的建议很快集结成册,送到庄子固、侯老根、阑珊手中。无法或已经实现的建议被忽略,那些有代表性和创新的被挑了出来。

  刘氏四兄弟和李家五兄弟伸着脖子、竖着耳朵等着上边的人念自己的名字和建议(主要是眼馋赏钱),结果听到庄子固念:“……骠骑营的牛大壮说,现在骑兵用的长柄大刀过于沉重,在马背上挥舞容易闪到腰,还不如换成丈八长矛,攥紧了戳人戳的更爽,如果想砍人,带上一把马刀就可以了……”

  “妈了个巴子的,”全场都听的见骠骑营统领马大疤的大嗓门,“牛大壮你这厮不求上进,骑术不精,腰力不好,却拉不出屎怨茅坑!不到二十斤的大刀你就嫌重,当年关二爷青龙偃月刀还八十二斤呢!对,还有刘铤刘大刀,所用镔铁大刀重一百二十斤,在马背上轮转如飞,听见没有,那才叫英雄!”

  “老夫倒觉得,牛大壮说的话颇有些道理,”是侯老根的声音,“骠骑营统领马大疤、骠骑营军兵牛大壮,你们两个都来台下。”

  两个五大三粗的身影很快映入众人眼帘,牛大壮和马大疤的块头儿几乎一样,但前者是兵,后者是将,两者气势交锋,后者占了绝对优势。

  侯老根让人牵来两匹马,都是济南大暴动中从莽衮手中缴获的战利品,因为还不适应新主人,公然在会场上翘着蹶子。

  “这两匹马对你们来说都是陌生的,这样比较公平,”侯老根如是讲述道,“现在你们换上自己趁手的武器,来一场以矛对刀的演练如何?”

  “好!妈了个巴子的,牛大壮你死定了!”马大疤刚要去拿自己的长柄刀,忽然听见背后阑珊的话语:“既然是演练,就不要伤到人,用那些布包头的安全兵器比较好的说。”

  两副“安全处理”过的兵器被抬了上来,矛头和刀头都被卸掉,换成同样重量的布包和木头,里面填着石灰,被打中最多受轻伤,但会在衣服上留下明显的白色痕迹。

  牛大壮和马大疤飞身上马,后者的动作明显娴熟的多。两人拿过兵器,努力驾驭着不甚听话的坐骑,先拉开距离,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跃马扬鞭,彼此冲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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