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媳妇套不到……流氓!
作为观山太保的传人,穿山甲封文和土行孙封武深知这个道理,为了更多地得到五火球教教主的信任,也为了让酆都熔炉这只“母鸡”下出更多的“蛋”,就算把家底的绝活拿出来,也在所不惜!
在确定无人监视的时候,地伏、地幽二星会用最低的声音交流潜伏以来对众人的看法,洪小七和霍二倜是跟班,混吃等死的跟班,这两个人属于上街一抓一大把的量产版,没有什么特色和潜力;马万年、马万春两兄弟,擅长守城和布阵,但过于谨慎、攻击性不足;石燕和马嫣然这两个新一代女将正好相反,天天想着进攻,打起仗来比男人还拼命;陶华玉那个武林高手和安灵儿那个巫女目前由地阴星杜四娘负责追踪和监视,不在他们哥俩的负责范围之内;王永春是个尽职尽责、一丝不苟的文官,武力值基本为零……就剩下西门戎这个人,两地煞看的透,却又看不透。
西门戎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太多的心机,确定这一点对于擅长套“舌漏”的土夫子来说是很容易的事。但从另外一方面说,西门戎这厮的知识面却让封文、封武颇有些吃惊,晚上吹牛的时候,他居然提到了“巫山青溪封家”、“观山太保”、甚至连“乌羊王”、“封师古”、“地仙村”都知道!
这厮到底是什么背景?如果说是了一道人告诉他的,那王永春也应该知道,不过据他们旁敲侧击,事实上并非如此。西门戎对封文、封武所在的家族了解甚多,以至于他们甚至都怀疑这厮是不是深藏不露的情报人员,故意用这些来试探自己,然后一举擒之?
西门戎继续吹牛:“……饶是如此,封师古也仍不放心,又在棺材山周围藏设了“九死惊陵甲”……”
封文和封武颤抖了。
九死惊陵甲?九死惊陵甲!他连这玩意儿都知道!
幸亏洪小七和霍二倜被《鬼吹灯》吓的半死,支支吾吾地问九死惊陵甲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否则封文、封武的惊讶就有可能被西门戎注意到了。五火球教教主笑眯眯的拖着长腔:“九死惊陵甲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啊,那玩意儿厉害啊,我现在说出来,你们可别吓死!”
“绝对吓不死!”封武已经快忍不住了,“说啊,快说!”
“那我就说啦——说啦——说说说啦——”西门戎又卖了一会儿关子,把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九死惊陵甲是用千年卷柏与夏商周三代的青铜器混合,再浇灌以人血培养出的一种食人植物。此物一半是血肉,一半是铜蚀,如荆棘般在地下生长,遇到活物即突出山壁,刺穿而杀之,吮吸尽其血……”
“厉害,厉害!”(洪小七)
“果然是妖物啊!”(霍二倜)
“……”(封文)
“西门教主见多识广,连这都知道!”(封武)
穿山甲和土行孙相视一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来无论是西门戎还是那《鬼吹灯》的作者什么什么霸唱,都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巫山青溪封氏的真正秘密。“九死惊陵甲”确实存在,也确实是一种守卫墓穴和财宝的致命机关,不过那东西是纯粹的机械,和五火球教教主所说的食人植物,相差的太远了。
防盗机关有很多种,不过如果按照实际产生的后果,可以分为破坏性和非破坏性的两大类,前者以天宝琉璃瓦为代表,威力固然巨大,但往往会导致玉石俱焚,把墓主的尸首、财宝和盗墓贼一起毁掉;而九死惊陵甲就属于后者,只杀盗墓贼,绝不损害要保护的存在。
这一类机关以山内暗泉水流为动力,一旦察觉到盗墓贼的脚步,埋伏于山石内的多重尖刺,也就是“血牙”,就会弹出,瞬间洞穿闯入者的躯体,让其毙命当场。
普通的矛头、枪尖,外形和截面形状往往呈菱形,这样的好处在于可以两面开锋,在刺击这个杀招之外,尚有斩击的辅招在。然而普适之物往往比不上专用之物,单纯就刺击的威力来看,普通的矛头、枪尖,不是三棱透甲锥的对手。
三棱透甲锥,顾名思义,就是一根截面为三棱型,极为尖锐的一根锥子。任何已知的盔甲和防具都无法阻挡其近乎疯狂的刺击,因此三棱透甲锥的基本形制被用作九死惊陵甲的“血牙”,然而设计者们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刺的进去,怎么拔出来?
九死惊陵甲并非一次性的机关,在血牙刺杀的刹那之后,会自动缩回藏匿的孔穴,死者的尸体会在数天到几个月的时间内被食腐生物吞噬。如果单纯采用普通的三棱透甲锥,因为人垂死时的肌肉收缩外交血液本身的黏性,往往不那么容易拔得出来,这就需要提到另一个结构:血槽。
血槽是兵器上的开槽,在减轻重量的同时,更重要的作用是加速血液从伤口的喷射,并方便兵刃从伤口取出。血槽本身并非稀奇的设计,但很少有血槽能设计到九死惊陵甲“血牙”一般完美的程度。为了震慑族人,封师古曾驱使一帮囚徒走入九死惊陵甲的触发区,封文和封武目睹了那一幕:鲜血不是在流,而是在喷射,淋漓的猩红染红了囚徒身下的石板,而那垂死的惨叫迅速衰微下去……
若是封师古还在,那么封氏族人把“血牙”的设计交给族外之人,是会受到严惩的,不过既然封师古和封师歧两人已经在死斗中同归于尽,棺材山崩塌之后大部分九死惊陵甲也失效了,残存的封家族人要么种地,要么挖盐,极少有继续那被诅咒的盗墓和机关制作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封文和封武把“血牙”外加固定结构造好,作为刺刀交给西门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西门戎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把利器,并让洪小七和霍二倜从街上买来一只羊来试验杀伤力。后果是可以想象的,这只倒霉的羊血液喷了西门戎一脸,死的非常干脆。
“不错,非常不错!”五火球教教主擦去脸上的羊血,赞不绝口,“这玩意儿可以大量生产,和那翻江蜃谢烁设计的大口径火绳枪配套。那枪够粗,势大力沉,见面敌兵奶奶个熊的先被轰死一半,好容易近了身又被三棱军刺捅死另一半,就剩下一个属兔子的逃回去,向他们的老大报告说:‘看在老天爷的份上,还是早日投降为好!”
“那是,那是!”洪小七看着那只死羊直流口水,“今天我们五火球教进展神速,为了庆祝,我建议现在就把这只羊炖了,吃羊肉汤!”
霍二倜白了他一眼:“羊肉汤有什么好吃的,要吃就吃羊肉火锅!”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西门戎抓起那只死于三棱军刺的羊中先驱,搭在肩膀上,“我觉得吃羊肉涮锅更好!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大量生产这些东西,而下一步的研发目标,定在空军上!”
弘光元年正月二十九日傍晚,酆都锁江防线,巨舟混江龙。
一天繁杂的军务终于处理完毕,对于马嫣然和石燕来说,现在是难得的休憩。
吵架是属于休憩的一部分,马嫣然每天都被她奶奶派来的一干子长辈顾问教诲到咬牙切齿,于是就把气撒在石燕头上;石燕则被最近四川版刺莉营筹建过程中的一帮子杂事弄到头晕脑胀,自然也以碎嘴来缓和精神压力。在外人看来几乎是剑拔弩张的斗嘴其实并算不了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两个姑娘吵归吵,其实从来不影响、反倒增进之间的朋友关系。
“……哎呀妈呀,本姑娘嗓子累了,”铁梨花咳嗽几声,“刺莉营地的编制安排啊,还有啥子经费计算之类的莫名其妙让人脑门子疼的东西还有一堆,等下回家让永春算去!”
“又是‘本姑娘’!”迎春花报以讽刺的嘲笑,“都是结婚好久的人的,女儿都有了,再过几年估计蓬絮的弟弟妹妹都一堆了,还自称什么‘本姑娘’装嫩,像什么样子!”
石燕为自己辩解:“哎呀妈呀,嫣然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本姑娘倒也自称过‘本老娘’过,可是永春说那样更难听,于是我只好作罢了……”
马嫣然一拍桌子:“永春的话你何必要听呢?就他那身板,你用一个手指头就可把他打的飞到石柱去!”
铁梨花开始担心四川总兵的命运:“哎呀妈呀,真飞到石柱去的话,一不小心就砸到奶奶了,那可怎么办啊?”
迎春花继续拍桌子:“吓!奶奶武功高强,看见永春那废柴男落下来了,就运起真气,啪的一下就打回来了!”
“哎呀妈呀,那永春不又飞回酆都了么?”
“是啊,然后你在把他打到石柱不久行了?”
“原来我们家永春是个皮球,就负责被在酆都和石柱之间打来打去啊?”石燕无语,“哎呀妈呀,嫣然妹妹我们还是说点正事儿把,胖哥他们不是造出了一种刀砍不烂,枪尖也不容易戳进去的铠甲么?还送给你样品三件套,你觉得咋样呢?”
“吓!”马嫣然愤愤然打开一个箱子,把那件“大肚子”的胸甲搬出来,“没毛的狗熊做出来的玩意儿还能咋样啊,老寒碜了!”
石燕到底是山里出来的姑娘,对物品的外观缺乏大户人家的敏感性,她忙不迭地把那金刚不坏铁背心套上:“这玩意不是挺好的啊,梆梆硬!敲起来叽哩咣当的……”
“寒碜,就是寒碜!”马嫣然一脸的不乐意,“要是鳞甲什么的,我这样高挑的穿上还多少有个腰身出来,而那乌龟大虾米壳子,谁穿上都和没毛的狗熊一个体型了!”
铁梨花没回答,而是把箱子里的喉甲、头盔什么都穿戴上,自顾自地赞道:“哎呀妈呀,胖哥的作品还真不赖!关键的部位都保护住了,胳膊腿儿啥的被砍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别说了!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没脖子的大肚子虾米壳母狗熊,寒碜死了!”
“寒碜才不会死呢!盔甲寒碜不怕,结实就好!”
“吓!没毛的狗熊手艺不精,要是能做的又好看又结实就好了……”
“那样估计很花钱,永春那边又要喊什么‘入不敷出’了。”石燕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妈呀,本姑娘算是明白了,你要穿的漂漂亮亮地去出战,还不是因为那个李定国!”
“吓!”咣!马嫣然一拳头打在石燕胸甲的钢壳上,“李定国算是什么东西?他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我五花大绑地捉来,用九九八十一种办法虐上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不许断气!”
“为啥不许断气呢?”
“为了继续虐啊!”
“我看不是,”石燕笑笑,“你是要把李定国作为你家入赘女婿,你自己嫁给他做媳妇儿!”
“吓!”咣!这次的敲击比上次更响,“胡说八道!我才……我不会嫁给一个被我打败的男人呢!”
石燕继续笑:“哎呀妈呀,嫣然妹妹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咋知道李定国一定败在你手里而不是你的两个哥哥或者胖哥和永春他们手里呢?”
马嫣然咯咯地笑了,然后掏出一个锦囊,上面绣着一个简化但很传神的迎春花图案:“这个可是奶奶亲手给我的哦,她说如果在酆都前线遇到什么没法解决的困难了,就打开这个看看,李定国早晚败在我手里!”
“这里面到底写着什么?”
“还没到看的时辰呢,现在保密!”
石燕好奇地盯着那个锦囊,阳光已经隐没很久了,那小小的宝物在星光和油灯火苗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