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阳光下的阴影
习达元2015-10-25 02:003,817

  十阳光下的阴影

  地下室女尸的面部还原像被模拟出来后,刘群指指还原像问尤冰泉:“小尤,你看……”

  “刘局长,这个模拟像,我看最好把它翻印成认户启事,通过夏江市各个居委会、工矿企业、学校等处,发动群众进行寻找,尤其是那些坐着的行业。”

  “为什么?”

  “我经过对死者的反复查看,她手部皮肤虽然白嫩、细腻,但是在左手中指前关节处的茧子,好象是长期握笔形成的。从表面看,女方虽然相貌俊俏,体态轻盈,但又不是演员这一类人。”

  “啊……”射群突然插进一句。“写给石少岚的那封信,不也是个左撇子吗?好,你接着谈!”

  “是的,所以说弄清女尸的身份,是这一案件的关键。我之说她不是演员,首先是因为女尸的腿部筋肉不够发达,只是丰满柔软。再说死者的腰部较粗,没有练过功的痕迹,在两鬓和前额的发根处,也找不到戏剧油彩的遗留物,这对演员是办不到的。尤其重要的,女尸的臀部凸顶粗糙厚实,只有长期坐硬凳的人才会这样。”尤冰泉顿了顿。“综合上述情况,可以肯定,死者是个坐着工作的左撇子!”

  “哦……”刘群默默地点了点头,嘴上虽没有说什么,心里也叹服他观察分析细致而且合乎逻辑。几天来,刘群因李翔实和尚毅去了香港,曾担忧尤冰泉身上的担子加重而产生忙乱、粗率的心病,就象一块石头一样落了地,赞许地望望尤冰泉说:“那赶快想法弄清女尸的来龙去脉,我们要来个打铁趁热!”

  “是!”尤冰泉微微一菜说。“我已派人查过了,在整个夏江市,象死者这样年龄的左撇子,一共有三十七人。除两人结婚外出,两人下落不明外,其余的都还健在。”

  “嗯……”刘群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转身时对尤冰泉说:“这样、一方面,加快寻找旅行在外的和下落不明的左撇子,另一方面,通过电视台、广播电台、报纸把认领女尸的告示和模拟像登出去、以扩大影响面。”

  “是!’”

  当模拟人像送给石少岚和叶碧菊看时,叶碧菊一看就惊叫起来:“对,装成兰兰的就是这个女的!”

  “叶大姐,你再多看看。”余超见她惊骇的样子,微微笑道:“这可是要认准的!”

  “不会错。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她!”叶碧菊又望望模拟像,“怎么,你们抓到了她?”

  余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也许吧!反正她跑不了哪!”

  站在一旁的石少岚,见余超的样子,也露出了笑容。

  当寻人启事登到第三天时,给外贸局党委书记乔光朴开轿车的姚小刚就来认领女尸。尽管那女尸面目全非,但当姚小刚看到女尸左乳上一颗黄豆大的绿痣时,就号哭起来。据姚小刚说,在一个多星期前骂了她几句,她好象迷迷糊糊的也没多说什么,就从家里跑出去了,不料出去就没有回家。姚小刚到丈人家去找,丈人出差到广州去了,邻居说她没有回去过。

  姚小刚还未走,电话中又一前一后传来外贸局副局长姚威和他的女儿姚小琼的声音。一个找媳妇,一个找嫂子,还有一个找爱人,三个人紧锣密鼓,前后相差不到半小时。

  尤冰泉在电话中听到,姚威似乎很恼痛哭流涕的姚小刚:“喂,喂,你们是刑侦处吗,我是外贸局哪!你们登广告寻找的女尸,好象是我儿媳妇孙莺莺哪!她跟我儿子吵了嘴,跑出去好几天了!”尤冰泉的话,让姚威沉默了片刻。“啊,姚小刚在你们哪儿,唉,这个小畜牲,看怎么对得住老孙!”姚威叹息着骂了一句,就挂上了电话。

  姚小琼的声音很脆很甜,让人听着很舒服:“喂,公安局吗?我叫姚小琼,在夏江市歌舞团工作。你们报上登的,好象是我嫂子。我马上就来,请注意,她的右手得过腱窍炎,中指和食指不能伸直。”

  “哦!”尤冰泉脑中,闪过女尸的右手中指和食指略显弯曲的印象,又斜睨了蓄有小胡子的姚小刚一眼,说:“姚小琼同志,谢谢你,你哥哥已在我们这里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毫无疑问,这女尸就是孙莺莺。”尤冰泉脑中,立即思绪翻腾。“从两个失踪的女左撇子的笔迹鉴定看,石少岚所收到的那封信,是孙莺莺写的。从这个公子哥儿打扮的姚小刚的证词看,孙莺莺离家出走已有十几天了,但尸验时又发现了明显的*。叶碧菊又证实是孙莺莺装扮的石筱兰。从作案时间看,孙莺莺是有的。从孙莺莺死亡现场发现的金铂看,孙莺莺的死和金菊花有关,尤其是古柯碱中毒和镪水蚀面,使孙莺莺的死和神秘的金菊花案件直接联系起来,但孙莺莺的尸体是怎么到封锁已久的地下室里去的呢?第一作案的现场又在哪里呢?”尤冰泉又回到这个让他百思不解的问题上来。他又忍不住望了姚小刚的小胡子一眼:“姚小刚同志,请不要过于悲伤。你应该相信,我们会将真凶抓到的!好,你就在这里把孙莺莺同志的情况写一下。写完了,就交给这位同志。”说着,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阮玉芬。并对她使了个眼色,提上公文包,出了刑侦处办公室,望了望乌云渐聚的天空,骑上单人摩托直奔夏江市歌舞团!

  夏江市歌舞团座落在宽阔而洁净的中山大街旁,由几幢高耸的七层大楼围成方阵,除临街的一面底层是几家综合商店外,楼上,密密麻麻地住满了人家。阳台上,在参差不齐奇形怪状的花钵里,种着形形色色、五彩缤纷的花草。在各自自成一体的阳台花坛上,杂乱无章地挂着、晾着五颜六色的男女衣裤,被单……

  尤冰泉出示证件后,在门卫老人的指点下,径直向大楼下的一处平房走去。询问了几个人,才找到预定的目标——姚小琼。

  从表面看,姚小琼长得并不美。两道细长的眉毛,象两弯新月,眉间较宽。并不太大的丹凤眼,给人以哀怨、忧戚的感觉。鼻梁较高,嘴也略显大了点。但当她微笑时,闪露的细白瓷牙,似乎又弥补了她眼、口、鼻的不足。姚小琼适中的身材,好象没有一般歌舞演员所具有的婀娜多姿和婷婷袅袅。她伸出手和尤冰泉象征性地握了握问:“你是……”

  “我是夏江市公安局的。”

  “哦,请吧!”姚小琼象已有准备,立即收敛了笑脸,把尤冰泉领进练功房侧面的小房中。

  这间只有十四五个平方的小房,布置得淡雅洁净。墙角上,摆有一个高脚的盆景凳,凳上,一盆葱郁的玉兰,正怒放在白底蓝花的瓷盆里。小房的窗边,对面放着两张办公桌。桌上的玻璃板下,压着几张剧照和图片。墙边放有一张三人沙发和一对单人沙发。墙上,挂有两幅彩墨山水画。就象坐在椅子上的姚小琼,恬静、娴雅。

  尤冰泉刚坐到对面桌上,姚小琼就将泡好的茶推过来说:“真对不起,我这里没有烟。”尤冰泉笑了笑:“我想到了。”说着掏出烟。“这里准许抽吗?”

  姚小琼眉头皱了皱:“你抽吧!”

  这时,尤冰泉才发现。姚小琼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两人都沉默着。尤冰泉借着点火抽烟,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姚小琼那双自皙细腻,丰满而又颀长的手。在姚小琼微微颤抖的手上,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激动。尽管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上,情感似乎已如石雕一样的凝住了。但她的手,从她刚刚坐到办公桌上起,就开始无声地蠕动起来。在那光滑的玻璃板上,滑动、抚摸、蜷曲、伸直……尤冰泉默默地望着她十根又柔软又光润的手指,象几只光滑玉笋,或象一些小巧的白蛇一样,相互交叠、缠绕。有时,它们亲偎在一起,刹时,它们又骤然分开。忽然,又在光滑的玻璃板上游移起来,从它们忽伸忽收的状态,尤冰泉已经观测出,姚小琼已经在轻轻地、慢慢地、无声无息地拨动她心底的琴弦。

  “你找我有什么事?”姚小琼见尤冰泉不开口,明知故问了一句。

  “为了孙莺莺同志的事。”尤冰泉懂得惜言如金的格言,答了一句就不往下说,只是目光严肃地凝望着姚小琼。

  姚小琼惊愣地问:“死的真是我嫂子?她……真的死哪?”

  “嗯……是真的死了!”

  “她…终于死了!”姚小琼惊愣的脸上,露出了迷惘和悲伤的神色,一下从刚才矜持的神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突然从椅上站起来,胸部前倾,盯望着尤冰泉:“你们看准了,是她?”

  “是她!除了你说出的孙莺莺同志的生理特征外,你哥哥也认出了她。”

  “啊!”姚小琼一声惊呼,跟一闭,滚出了两串泪珠,颓然地倒坐在椅上。“嫂子……”声音哽咽地抽泣起来。

  尤冰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细细品味着姚小琼的话和神态。过了一会,他才慢慢站起来,踱到门边看了看,随手关上门,在桌边站了站,才走到沙发边坐下,狠狠地吸进两口烟才沉重地问:“姚小琼同志,刚才听你的话,好象对孙莺莺的死,你事先似有觉察?”

  “啊……不,我不知道!”姚小琼语无伦次地说:“以前,听她自己说过,但我……我没注意,不想这回她真的自杀了!”

  “不,孙莺莺不是自杀,是他杀!”尤冰泉毫不思索地挑开了这个帷幕,想看看姚小琼的动态。

  “他杀?”姚小琼吃惊地望着尤冰泉,闪着泪花的眼,猛地睁大起来。目光中,有着疑惑、惊惧、痛苦,“谁杀的她?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尤冰泉看出来,姚小琼是个情感丰富、内蕴力很强的女人,便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心想:“从她的年龄看,顶多只二十岁。从她的家庭,工作条件,社会地位看,她应该是家庭和时代的宠儿,得天独厚,无忧无虑。在她这种年岁的姑娘,尤其是在歌舞剧团里,她应该是个活泼而又多情善感的人,但为什么刚看见她时,却有着那样平静的自制力呢?从她焦急而伤痛的情况看,似乎不是在演戏。她是根据什么就说孙莺莺会自杀呢?”尤冰泉两眼眯了一下说:“姚小琼同志!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孙莺莺是他杀毫无疑问。至于是谁,为什么要杀死她?我们正在进行调查,不过请放心,真凶是绝对逃不脱人民法网的!”

  “嗯……”

  “我来找你的目的,”尤冰泉顿了顿又说:“是希望你能提供与孙莺莺的有关情况,比如你刚才提到的自杀……”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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