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兴城外三条要道,分别由士徽,士干,士武三人各率五万大军把守。
三路大军居高临下,看着城内为求水而奔波的将士和百姓,心中好不得意。士干掰着手指算道,估计再过几日,城中断粮断水,十万大军就会熬不下去。只要自己守住这道山口,任他再多的人马,只要将山头的乱石和断木,火球等物推下去,包管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士徽本来想再去刺激一下张越,却又怕了太史慈那神乎其神的箭法,因此,这几天也龟缩在山里,只是不时打望着始兴城,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自寓的神色。
号称在下第一怪才的张越,如果真败在自己手中,这是多么令人期待和憧憬的时刻。遗憾的是,始兴城内并没有因为自己下毒,将士和百姓大批量的死去。而是每天看到他们排着长队,轮流取水。
只是二天后,城中又多了几处取水的地方,士徽估计这是张越令人重新打出了新井。不过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他们失败的命运。因为交州十五万大军守住这三道隘口,始兴就成为了一座孤城。
士徽在得意的时候,士武也在不断的夸赞自己这位侄子。如果换了自己,这招引君入瓮的好戏,打死自己也想不出来。
三人中,士干最小,年不过十九,却是士家少有的武将。虽然比士徽稍有不如,但在青年一代中,也算得上是骄骄者。看到交州固若金汤的布防,还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韶关,都在张越大军的来临后,如窗纸般层层被捅破。
他开始有些信心动摇,因为张越大军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士家军永不败退的神话。看来自己做了井底之蛙,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所以士干在自己的岗位上,格外的小心谨慎。天一黑,士干就带着亲兵四处巡逻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他才安心的回到自己的大帐。
黑暗中的丛林里,突然钻出一队手持强弓蛮族士兵,这些人在树林里来得异常的灵敏,轻巧,行动起来甚至被猴子还要迅速。
这队蛮族兵轻轻的扒开树叶,将手中的弩箭对准了正在巡逻的几个交州士兵。
嗖——几声羽箭的轻响,巡逻的交州士兵连哼都没有哼一下,就直挺挺地倒下。
嗖嗖——又是几声轻响,十几支羽箭从丛林里飞出,无声无息要贯穿了交州巡逻士兵的喉咙。沙摩柯从树林里钻出来,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树林中立刻跳出数十蛮族士兵,所有人猫着腰,悄悄地向大帐潜去。
“谁——”
沙摩柯带着蛮兵离大帐还有近百步,突然有人在黑暗中大喝一声。一个刚刚出来拉稀的交州士兵,警觉在喊了一声。只是他这话音刚落,沙摩柯如野猿般的跃起。黑暗中寒光一闪,那名交州士兵只觉得脖子处一凉,浑身的力气在瞬间消失,提在手中的裤子还没有来得及系上,就扑通一声,倒在刚刚拉出的大便上。
“有人劫寨!”不知谁在暗中喊了一句,士干的大营立刻沸腾起来。
有人在慌乱中拿到自己的兵器,象无头苍蝇一样窜出大帐,却不知道该住哪里去。五万大军,营帐连绵近十里,士干正中大军中央,也是他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沙摩柯看准时机,将手放在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瞬时,又从树林里钻出几队人马。这些人个个穿着兽皮,皮肤黝黑,发型怪异,活象一个个山里的野人。一些交州士兵刚刚冲出营帐,就被迎面飞来的长矛一枪击中,前胸直透后背。
“山越蛮兵!”
不知谁在混乱中认出了这些蛮兵,刚刚冲出来的队伍一下乱了起来。山越族人一直以英勇称著,在山中行走如履平地。而些这些人臂力极强,往往一枪掷来,几乎不留活口。
一个中军将领听到喊杀声,立刻挺着大刀而来,“大家不要慌,跟我上!”
沙摩柯看到此人,也不答话,见对方快马奔来,他不退反进,大步朝那人走去。“蛮族野人,也敢在此闹事,看刀!”
在中国古代,异族历来不被看重,甚至有严重的等级之分。因此中军将领看到沙摩柯,也不放在心上,反正蛮族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于是,他放足马力,举刀狂喊。
原以为手起刀落,象沙摩柯这样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那中将傲慢的瞥了一眼,刷地一刀横劈过去。谁知,只听到扑通——一声,那中军将领如麻袋一般飞出老远,重重在摔在地上,脖子一歪,很快就断气了。沙摩柯收起象大锤一样的兵器,轻蔑地冷笑了一下。“不知死活!”
“杀——”
沙摩柯杀死一员战将,毫不客气地大呼一声,身后五百蛮兵立刻象一群饿晕了的野狼,朝有点混乱的交州军扑过去。
蛮兵手中的弓弩,都是由张越改造过的连弩强弓,不仅可以单发,也可以十支连发。这次出来,五百蛮兵身上除了一把大刀,还背了一只大别人两倍的箭壶。没有带弓箭的却是拿了至少有五支长枪。这些投矛手,都是沙摩柯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臂力惊人。
还有一队蛮兵拿着盾牌和大刀,这队蛮兵主要是防止对方用箭,而蛮兵的连弩,又恰恰是交州弓弩手最大的克星。因为他们放完一箭,来不及放第二箭的时候,蛮兵的连弩已经十箭连发,将他们活活射成刺猬。
士干从中军赶来,身后紧随着五千精兵。他做梦也没想到,荆州军总是神出鬼没,常常在你不经意的时候,他们总莫明其妙的出现。自占领这个山口之后,士干不知察看了多少遍,实在想不出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还好,对方仅仅只有数百人,甚至数得过来,而自己身边凝聚了至少一万多人。那些被沙摩柯打散的士兵,看到主帅后又团聚起来,很快组成了一支不弱的力量。
根据敌弱我强的形势,士干果断地采取了用箭阵对付。三千弓弩手每百人一排,三排为一循环。当第一排射完之后,迅速退后,由第二排补上。第二排射完之后退下,由第三排补上。如此循环,可以极大的弥补因为取箭担搁的时间。
沙摩柯见士干也懂兵法,如此一来,自己的五百蛮兵便失去了优势。刚才慌乱不堪的交州士兵在士干的领导下,变得安分有秩起来。如今再想以五百蛮兵胜出士干五万之众,已经不可能了。
沙摩柯只得根据地势,让士兵退后,依靠山势与交州军对抗。交州军一人射一箭,蛮兵一人射十箭,空中密密麻麻的交集了数不清的箭雨。由于有山势掩护,蛮兵一时也不吃亏,再加上不时有人从巨石后面掷出长矛,射杀一些交州弓弩手,反而是蛮兵占了优势。
只是这样相持下去,蛮族兵中的箭迟早得用光,沙摩柯看得心急。这些都是自己从族里带出来的兄弟,他自然不希望有任何一个将士死在这里。虽然打仗难免有伤亡,但沙摩柯一向都是想尽办法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正当沙摩柯忧心的时候,交州大军后面传来一阵大喊,“不好啦,不好啦。魏延带着人从山下攻上来了。”
“放屁!怎么可能?”士干暴了一句粗口,回手一枪,将这名搅乱军心的士兵一枪捅死。“谁再敢动摇军心,杀无赦!”
魏延从山下攻上来,士干死也不信,他在半山腰和山顶之间至少安排了三万大军,四道防线,凭着这里的地势,不要说是魏延,就算是张越亲自到来,也不可以攻上山的。所以,他二话不说,斩了这名动摇军心的士兵。
只是,士干刚杀了这名士兵,后营中突然火起。山风徐来,火势弥漫,变得一下难以控制。本来山间树木茂密,又是初夏多雨的季节,起火不易。想要从山下手火攻,万万不能。但是若从山上直接点燃营帐,火势借助山风,倒是一下子烧透了半边天。
“杀——”
后军中突然传来一阵呐喊,魏延虎虎生风杀了出来。沙摩柯大喜,从巨石后挺身而出,振臂一挥。“杀——”
士干本来还十分镇静,没想到魏延真的出鬼魅般出现,心中一慌,正要回马就走。却被魏延迎而杀来。呼——巨大的宝刀,在黑夜中映着火光而起,象一张无尽的血贫大嘴,带着山风呼啸而来。
铛——士干慌忙举枪相迎,只是没想到魏延之勇,哪是他能抗拒的?咔嚓一声,士干的长枪竟然从中间折断。刀锋过后,一缕血水从士干的鼻梁正中慢慢溢出。
扑通——士干身体倒下去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的头颅竟然成了两半。
魏延一刀之力,竟然斩断长枪铁柄,劈了士干头颅,一时间山顶上出现一阵短暂的寂静,所有人都呆呆的愣在那里,心中惊恐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