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否认,与她的缠绵令我流连忘返,渐渐迷失了自我。但内心深处却总有一点清明提醒着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知道那点仅剩的清明除了源于对未来的憧憬,还有对逝去伊人的一份责任。
也许是把握到我的想法,她也从激情中慢慢恢复过来,轻轻地推开了我。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像前次那样因为我的不专心而急于惩罚我,取而代之的是令我意外的深深拥抱。
“澄哥哥,不要再那么难过了,好吗?”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把女声。
本能地我就以为是‘她’回来了,惊讶之余我不禁有点激动的问道:“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由于激动,我忽略了‘她’是从来不会唤我作“澄哥哥”的。
我的举动没有收到预期中的效果,不但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还换来景依然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脑海里那把声音接着用降C大调沉声道:“死猪头!”
咦……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不,应该说刚才骂我的声音与安慰我不要难过的声音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嘛。啊……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也难怪,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想到它的主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所以刚才根本就没有仔细去分辨。
这次乌龙可糗大了……记得有人说过:把一个女孩的声音当成另一个女孩的不要紧,只要不让她知道。呵呵,我还真是衰啊,只在一瞬间就把不要紧变成了很要紧……我感觉有几条黑线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脑袋旁边,上面好像还有个“惨”字……
果然……当我偷瞟眼前的她时,突然惊觉那副美丽脸庞早已消失无踪,现在她的脸上除了游走其间的道道青筋,就只剩用抽搐的面部肌肉谱写的“咬牙切齿”四个大字。
“这个……呵呵,依然,其实……”望着眼前的恐怖元素,我此刻拼命地努力组织着免责语句,但由于心里压力太大,结结巴巴地效果好像不怎么理想。
眼看一场暴风雨就将降临,我正盘算着怎样把损失减少到最低时,奇迹也在同时发生。只见她扭曲的肌肉一阵排列重组,下一刻一张熟悉的笑脸就再次呈现在我面前。这还不算完,在我呆若木鸡的刹那,她还扔下了一句让我荷尔蒙急剧升高的话:“澄哥哥,不早了,让我们先把该做的事做完吧。”接着不待我有反应,就径直地拖着我,走到了阳台处。
躺在阳台的地板上(刚才是被她握着脚拖过来的,当然是躺在地上的……),仰视着眼前浩瀚星空下翩然欲仙的景依然的完美侧面,我不免兴起了一丝旖念。
就在我正陶醉其中时,房门突然被打开来。也许是来人没有料到会看到他意料之外的奇怪pose,显得非常惊讶地用男高音道:“呃……不好意思,好像走错房间了,你们继续,呵呵。”说话的除了我那脱线的老爸还会是谁……要不是我非常清楚他有这个起夜后乱步的毛病,刚才就已经把拖鞋扔过去了。当然后果要看被扔之人的家庭地位、个人涵养以及被命中的部位而论。
“呵呵呵……”景依然已经笑得弯下了腰。但当我望向她企图来个众乐乐时,却换来一句:“刚才的事我们秋后算帐,哼!”我晕厥……
不过很快我就又再度兴奋了起来,拉着她的裤脚问道:“依然,你好像早就知道老爸要进来啊?”
“嗯,是比你早知道”,她狡猾地答道。但她也太小看我了,只听我接着道:“那刚才在我脑海里说话的也是你吧,难道这些就是你所谓的不为人知的种种能力?”
“呃,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算是吧。”没想到她的回答仍然这么狡诈。
细细地咀嚼着她的话,我感觉心脏正加速地跳动着。这些对我来说已经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她看来是这么的不值一提。那……她真正的实力到底是一个什么程度呢?记得她曾告诉我,我也是身具强大能力的人,从严谨地的她嘴里得到肯定的强大,到底是一种什么境界呢?一想起这些,就不觉地让我热血沸腾。
“依然,让我们现在将该做的事做完吧!”我兴奋地一跃而起,拉着她的手重复着她刚才对我说过的话。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一丝旖念,因为我终于明白她话里的真正含义。
“那你问吧,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她非常配合地回答道。虽然我心里没有旖念,可是感到这刻她向我逐渐开放的心灵,还是莫名地有点兴奋。毕竟与如斯佳人关系更见紧密是一件怎么看都让人很享受的事。
“那我就先从‘她’的事问起吧”,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解决‘她’的事情比较好。
“嗯,你问吧”,她干脆地说道。
“依然,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我不想再拖泥带水,所以一来就问到了问题的关键处。
她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地道:“你身体里的‘她’和我刚开始觉醒时一样,是生长在你的肠道,主要是小肠里的另一个……‘大脑’。”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我听见她的话时,还是神经短路了几秒钟。另一个大脑?这和长久以来我被传授的科学认知矛盾地太厉害了,所以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受。
见我默不作声,她明白这样的直入主题,让我的思维有些超负荷。所以她转换话题道:“在你的梦里,你最后见到的是什么?”
虽然知道她故意转换了话题,但是我明白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深意,所以也很配合地回忆了一下后,说道:“我最后是梦见,不,是看见塔塔苏和库鲁鲁二人在神庙里注视着浩瀚的星空,听着塔塔苏讲到一切事情的起源都是源于他们的老族长的安排。”
“嗯,看来你现在的思感能还只能支持你看到那个片断啊……”说完就黛眉轻皱地沉默了起来。
她的沉默正好给了我思考的空间,现在我才发现“思感能”这个词今天出现的频率是如此之高,几乎所有重要的谈话里都能找到。还有就是我做的那个梦,好像她已经耳熟能详。甚至连我刚才回答她梦醒时的内容,她都能立刻掌握。想到这里我不禁狐疑地望向了她。没有想到却正好接触到她看待……低能儿的眼光。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地说道,边说还边对我行注目礼。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为什么我已经到达这个阶段了,你还停留在这么低级的发展中呢?”她给了我第二个问题。
“依然……”我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出言提醒了她一声。
“澄哥哥,那瓶依云(F国产矿泉水),你是什么时候喝的?”她突兀的第三个问题让我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不容易我才想起她应该是问的四年前她搬家前那晚送给我的那瓶矿泉水。不由感叹,她的思想还真是天马行空啊……
“嗯,半年前吧,就是我高考结束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的目的,但我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并补充道:“呵呵,你别怪我啊,我一直舍不得喝,毕竟是你临别送我的东西。我一直保留到高考结束才喝了几口,现在剩下的还放在冰箱里呢。”
“也不对啊,都半年了才有点反应,这……”她听到我的回答,黛眉更是深深地皱在了一起,自言自语道。
“喝了那瓶水,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她继续着她的跟踪采访。
“呃……也没有什么,不过可能因为已经过了保质期吧,我觉得老是肚子痛,呵呵。”我傻傻地回答道,同时想到幸好是她问我,要是换个人问,我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喝过变质的矿泉水。
她给了我一个气绝的表情,接着问道:“你不是很想了解‘她’的来历吗?”
“对啊!我想‘她’也不会凭空出现吧,呵呵”,我轻松地说道,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差点就那么昏过去,只见她似笑非笑地道:“当然,这世界哪里有什么凭空出现的东西。‘她’的出现也是一种必然。”
“我不懂”,我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无知。
“澄哥哥,你再好好想想,‘她’出现前后,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看来她今天是成心考验我的智商,在这个重要关头仍然给我卖关子。
我不服输地仔细回忆了起来。但不管我怎么回忆,好像除了时时地肚痛外,就没有什么其它感觉啊,真是的,难道是我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就在我苦恼的时候,景依然看似轻描淡写地轻轻说道:“肠脑存在于每一个人类的身体里,只不过处于永远地沉睡状态。不管人类的生老病死,都丝毫不能影响它亿万年来传承下来的坚固封印。除非……”
“除非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除非那人喝下‘库罗圣水’……”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库罗圣水?”我重复着她的话,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此刻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看出我的迷茫,补充道:“那就是你在梦里见到的库鲁鲁一族用生命守护的‘圣水’呀”。
“啊!对呀!”我在她的帮助下终于回想起来了。难怪在梦里他们那么紧张圣水被盗,原来“库罗圣水”就是开启肠脑的钥匙!我兴奋地叫了起来,但没有过几秒钟,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再也兴奋不起来了。
这刻我换上一副标准的衰神脸望向景依然道:“依然,‘库罗圣水’喝起来是不是很有一种‘依云’的感觉?”
“BINGO!”她赞许地白了我一眼,笑颜如花地祝贺我回答正确。
某人石化中……
现在一切的真相都已经非常清楚了。照景依然所说,我身体里的那个‘她’应该就是我刚刚觉醒的肠脑无疑;而开启‘她’的封印的钥匙,就是传说中的库罗圣水,也就是景依然四年前送给我的那瓶过期矿泉水……
想通了这些的我很有点被命运戏弄的感觉,同时很多新的问题也浮出了水面。我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出了我非常关心的问题:“依然,你……你们,也是像我一样开启肠脑的?”之所以用“你们”,因为这是眼前的她和逝去的景依然二个人之间的事。
“是,也不是。”她的回答仍然如此深奥……不过不等我开口问询,她已经接着道:“当时我的觉醒确实是因为景依然也喝了和你一样的‘库罗圣水’;但不一样的是,她喝的可不是和你一样的伪装成‘依云’的‘库罗圣水’,当时她是在已经知道了那就是‘库罗圣水’,并清楚它的效用后,仍然选择了喝下它。”
“为什么……?”我感觉她的话让我有抓狂的冲动。
她神色突然一黯,有点伤感地反问我道:“当你知道和你一起生活了快15年的母亲其实是杀害自己亲生母亲的仇人,但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为生母报仇时,你会怎样去做?当你发现你朝思暮想的父亲其实正从事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还要为你生母的死负上很大的责任时;当你知道你生活了近15年的这个圈子,其实是为了隐瞒真相而精心设计的骗局时,你又会怎么去面对?”她的话让我在震惊之余久久无法言语。可这并不算完,最后她还补充道:“别忘了,当时她只有14岁,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所以她就选择了放弃……?”我听见自己有点愤怒地问道。
“没有……因为她心中还有一个一直牵挂的人,一份挥之不去的羁绊。仅仅为了他,景依然仍然强颜欢笑地决定坚强地活下去。”她呢喃般地继续说着那段伤心的往事。
“那她为什么……还……”不等我问完,她已经激动地说道:“你以为她想喝吗!笨蛋!因为那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情!为了保护心中那个他,景依然在得知在她身边正展开的阴谋后,毅然地将本来是为了他准备的‘库罗圣水’一饮而尽,并选择了搬离她当时生活的地方。憧憬着将危险永远地带走,让他能够平安地生活下去!可看来她还是太年轻了,最后还是被人算计,竟然亲手将伪装成‘依云’的‘库罗圣水’交给了深爱的他。这也真算是造化弄人吧……”
听着她激动的话语,我除了伤心,更多的是迷茫。她话里所指的“他”应该就是那时的我,但听她娓娓道来,当时的我应该正处在高度的莫名危险中,可怎么我这个当事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她在瞬息间就把握到了我的想法,所以不待我发问就已经继续说道:“澄哥哥……你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啊。算了,总之这些事情你会慢慢知道的,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告诉你。”
“嗯,我听着呢,依然。”她的话让我现在满腹疑问,但看她的样子我知道就算现在问她也不见得会说,所以我决定先集中精神面对接下来她口中的重要之事。
她首次严肃地看着我,在确定了我已经集中精神后,才慢慢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此刻不是解答的时候。我现在要说的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请你一定听仔细。”
我用力地点点头来表达我已经准备好承受任何打击。
“首先,我得告诉你从肠脑首次觉醒到完全同化寄主的主观意识,只有不超过3个月的时间,而寄主的被同化率则高达90(百分号)以上。也就是说,一旦肠脑觉醒,就意味着寄主的死亡。”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液,争辩道:“那还有10(百分号)的希望嘛,呵呵……”这笑应该比哭还难看。可是她并没有就这样放过我的打算,只听她继续道:“虽然还剩下10(百分号)的机会,但我并没有说那就是反同化率呀,那剩下的10(百分号)里的绝大部分都是要靠另一种物质才能发挥作用的机率,再排除肠脑和寄主意识共灭的机率……”
“那就是说……”我有点说不出口的感觉。
“对,那就是说,准确的同化率是99(百分号)以上。”她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就像你和依然一样?”我颓丧地问道。
“不,景依然和我本来是会意识共灭的,但最后关头她选择了放弃。”我没有想到听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她的话让我惊讶地抬起头望着她,眼里充满了不解。
“呵呵……”她笑得怎么看也很苍凉“照正常人类自私的角度看,当作为寄主的景依然发现了事实真相,并知晓自己有和我意识共灭的绝佳机会时,怎样都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毁灭一切,对吗?”她望着我的眼里问道。
“呃……也许吧”我惭愧地低下了头,因为她所料不差,作为人类的我们,在一切求生机会都丧失时,最有可能的选择就是与寄生体共灭吧。
“但是她却选择了放弃,你知道为什么吗?”她仍然丝毫不让地盯着我问道。
“因为……我?”说出这句话后,我感觉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溢满了眼眶。在她的再三追问,也算是提示下,我想起了刚才她曾经提及依然让她转告我的最后一句话:“我爱你!澄哥哥!”
尽管以前我看了不少言情剧,但都对其中渲染的爱情战胜一切、甚至是生命的桥段所不齿。因为我觉得那是虚构的,在这充满自私的现实世界中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童话。但是这刻我终于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渺小,依然的牺牲给了自私的我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
在我伤心的同时,她继续说道:“肠脑有天生的蚕食欲望,就好像是我和景依然。尽管在我觉醒后的一段时间里,通过景依然的帮助。在极短的时间里我就已经掌握了与她对等的知识,并开始和她一起抵御越发明显的蚕食,但最后还是因为先天所决定的客观因素而功败垂成。”
“如果说肠脑是先天的攻击者,那么寄主的意识就是先天的防御者。这二者都循着已经决定的不可逆转的轨道互相蚕食着,可是往往都是肠脑获胜而已。”我喃喃地随着她说道。
“不错!但是在同化率高达99(百分号)的机率下,景依然却成了那1(百分号)的意外。当时的我们都不知道她有着与我共灭的条件,直到最后的最后。”她回应着我的话说道。
“看来进攻是由肠脑在觉醒的那一刻起就先天性地发起,但却是那种一发不可收的亡命攻击法;而寄主却拥有最终的选择权。只不过往往最后都是肠脑获胜,所以忽略了寄主的最终裁决而已。但当寄主拥有足够强大的防御时,最终何去何从就不再是作为进攻方的肠脑能主导的了。”我冷静地分析道。
“完全正确!”她回应我道:“景依然就属于拥有选择权的寄主,虽然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反同化肠脑,但拥有与我共灭的机率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而作为攻击方的我,只要她选择共灭,我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
“可是她却因为我……”我已经说不下去了。这刻我终于明白依然选择放弃的良苦用心了。她一定是与眼前的她达成了某种有利于我的共识后,选择了被同化……
“非常正确!”这是她把握到我的想法后扔给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