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拜师
黑首座2015-10-25 02:324,148

  一个月后,任世疑伤势已全好了。独自一人在日月峰上随处溜达,游山玩水。

  他遛着走着,忽见前方有个池塘,童心大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朝池中奋力投掷过去,石子初时去势极急,但很快就慢下来了,还不到池中心就掉进水里,激起一阵水花。

  任世疑大不服气,又从地上接连捡起几块石子丢过去,他一向急性子,心浮气躁,石子激起的水花一次比一次大,但距水池中心却越来越远了。

  忽然,只听空中传来波地一声,一块小石子不知从何处击发,直直地飞往池中。只见那石子不疾不徐,精准无比地落入池塘正中央,就连一点水花也没有。

  任世疑瞧得目瞪口呆,却听一声长笑,林子里踱出一人,潇洒俊逸,竟然是曾剑阳。刚才那块石子就是他丢的,曾剑阳修为之高,自非任世疑可比,这手丢石头的简单功夫,却暗合道家武学“后劲绵长”的要旨,他有意以此来教一教这位急躁轻浮的弟弟。

  任世疑见大哥露出这手高深武功,心里却极不服气,哼了一声道:“你来干什么?”

  曾剑阳对着降魔灯思过了整整一个月,眼下已经受罚完了,今日前来,便是特地来接弟弟回去长门。他微笑道:“贤弟,你别再闹了,伯父伯娘将你托付于我,我自会照顾你周全。你现在马上随我回长门,我有许多功夫教你。”

  任世疑哼冷冷道:“可是我不想学你的武功。”

  曾剑阳奇道:“你不想学我的武功,那你千里迢迢来京州干嘛?”

  任世疑语有所指地道:“我又不用去杀人,学那么高武功有什么用?”他言下之意,其实是在暗骂曾剑阳除了武功高会杀人,别无所长。

  曾剑阳心知他对李超之事依然耿耿于怀,于是皱眉道:“那日在昆仑宫大殿上我不是当众认错了么?事后我还亲自去拜祭过李超,你还想我怎么样?”

  任世疑反驳道:“你只向众长老认错了,却还没向我道歉!”

  曾剑阳一听火了,他自幼出身名门大派,天资出类拔萃,年不到三十已被世人称为“光明子”,江湖上无人不敬服。可是偏偏这世上就有这么个弟弟,让他当众认错丢脸,被罚面灯思过不止,还非要自己道歉不可。曾剑阳实在拉不下面子,怒道:“你胡扯什么?快跟我回去!”

  任世疑明知他恼羞成怒,却偏要刺激他,大声道:“你不给我道歉,我就不跟你走!”他生性好强固执,虽然明知自己武功不及兄长,却蛮缠胡搅到底,非得*大哥认输不可。

  兄弟二人争执不下,越吵越大声。

  曾剑阳越说越怒,再不愿多费唇舌,抓住弟弟的手便欲强行拖走。却忽听一声娇叱:“住手!”林子里转出一位清丽霜冷的女子,柳眉微蹙,面含薄怒,正是严可情。她在风情斋里听得二人争吵之声,忙出来一看究竟,却见曾剑阳用硬动粗扯走任世疑,她以为此人又动手打人,于是出声喝止。

  任世疑一向有小聪明,灵机一动,猛地用力推开大哥,然后大叫一声倒地打滚,哪里不滚,偏要滚到严可情足下,还特意弄得衣衫破烂,浑身是泥。严可情以为他又被大哥欺负了,忙扶起他关切地问道:“伤哪儿了?还痛不痛?”任世疑一脸痛苦地道:“痛啊,好痛……”

  曾剑阳气得七窍生烟,他根本没有动手打这小子,却反被此人恶人先告状,当下急道:“阿情,你别信他的,我没有……”

  严可情冷冷盯着他,哼了一声道:“此人是你弟弟,你不当他亲人疼爱倒也罢了,为何还要毒打他,难道你武功高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曾剑阳武功虽是极高的,口舌却不大灵光,他一脸窘相,在自己意中人面前再无半点威风,唧唧歪歪辩解了半天没说清楚。任世疑瞧得暗暗好笑,终于发现了兄长的弱点,脸上更一直保持痛苦的模样。

  曾剑阳结结巴巴道:“阿情……此人爹娘求我教他学武功……你就让我带他回长门吧……”严可情道:“功夫只有你能教吗?疑儿,你愿不愿我做你师父?”

  任世疑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然后磕了几十个响头,额头青了一片,直到严可情扶起来为止。

  曾剑阳怒道:“你小子敢拜别人……”他踏前一步想要揪人,却被严可情挡在面前,她眼睛毫不相让地直视对方,声音坚定:“他已经是我徒儿了。”曾剑阳窒住了,看着意中人坚定地神情,又看了看任世疑满脸的敌意,只怕打死也不肯随自己回去,终于没有办法了,只好长叹一声,无奈道:“罢了,既然你执意要教,那就当我有负任家所托,弟弟就交给你了,请你好生管教他。”接着又转头对任世疑道:“世疑,你师父虽是个女子,但你必须好好尊敬孝顺,绝不许欺负她。”

  任世疑连看也懒得看他,只对着美丽的师父道:“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胸中不觉间出一股男子气概。

  曾剑阳看可情一脸得意,见她早就偏帮任世疑和自己作对,只好自认倒霉,叹了口气,再不多言,拱手做个告辞的姿势,转身御空飞走了。

  待曾剑阳走后,严可情对着任世疑,神情凝重地道:“疑儿,我和你虽是世交,但你既然拜我为师,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师父尊长,你须时时叫我师父,不许再乱叫了。”任世疑拱手道:“是,师父。”

  二人初为世交,一眨眼却成了师徒,长幼尊卑立分,地位高下有别,任世疑再不敢随便叫她了。他看着周围茂盛芬芳的梅花,想了一想,忽道:“师父,这满山的白梅都是你种的吗?”

  严可情摇头,淡淡道:“不,那是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天香大师在世时种下的,那时候,我也不过像你这般年纪。想不到短短几年,花儿已长满山峰了。”说着,她长叹一声,蹙眉沉思。

  任世疑好奇地道:“我从来没见过别人上山,难道天香师祖这一脉,只有师父和我两个吗?”

  严可情道:“不,还有一个人,是你的伍师……算了,那个人不提也罢。”

  任世疑看师父似乎隐藏着什么心事,不愿吐露。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记得,师祖好像是六年前去世的,是吗?”

  严可情点了点头,脸色更白了一分。

  “师祖是怎么死的?“任世疑问完这句话,只觉一阵心跳。

  严可情沉默不语,眉头深蹙,脸色苍白,显然此事对她打击极大。好一会儿,她用任世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低道:“她是被魔教害死的。”任世疑还没听清她的话,却见师父已转身离开,渐渐走远,美丽的背影竟是那么萧索孤单。任世疑怔在原地。

  一日无话。

  到了第二天,严可情把任世疑带到一片竹林里,道:“半年来我传你了些入门功夫,却只能强身健体,不可实际对敌,今日开始我教你本派剑法。”

  任世疑一听大喜,叫道:“好,有什么厉害招式?”严可情淡淡道:“本门武功,不像魔教邪术追求置人于死地,只要达到侠义目的即可,厉不厉害倒是其次的”

  说着,她示范着抬起一只白暂的玉手,道:“本门剑法起手第一式‘两分太极’,你先瞧我以掌代剑!”说罢她手掌并指如刀,曲臂抬肘,遥对着十步外的一粗壮竹树喝道:“分开!”手臂自上往下凌空斜切,无形劲力奔涌而发。

  就在这时,一只缺了条爪子的小麻雀正好从竹树边上飞过。如此一来,“两分太极”威力极大,势必把它连同竹树一并劈成两截。严可情眼看这只受伤的小鸟,暗道:“这受伤的小麻雀很可怜,我切不可伤了它。”

  她急于止招,奈何全身劲力已发,岂能一下子收回来?严可情凭着深厚修为,竭力将剑势偏开,一半的力道倾泻到旁边的空地上,但仍有一半劲力由自己承受了。她身子晃了一晃,忍不住吐了一小口血,脚一软坐到地上,已然受了内伤。

  任世疑大惊,忙奔过来扶着她道:“师父,你怎么啦?”严可情松了口气,淡淡道:“咱们正道中人,行事不会伤及无辜,何况是一只小麻雀?”任世疑只见竹树完整无损,反倒她自己受了伤,心道:“她肯定一时失手打偏了,不愿丢脸才故意这么说。”他也不愿戳穿,道:“师父,我扶你回屋休息下吧。”

  严可情皱眉道:“我不慎受劲力反噬,一时半刻动不了,须要运功调理一周。”任世疑望了下天色,道:“可是这里快下雨了,你坐在这儿会淋着的。”严可情也觉不妙,低下头抱着双肩,不说话了。

  任世疑道:“不如我抱你回去吧。”严可情脸一红:“不,不好……”任世疑奇道:“为什么不好?”

  严可情受了内伤,身子一动胸口处便会隐隐作痛,心里实在宁可待在原地。

  可是,严可情不免有些女子多心,偏偏不肯明白说出来,以免此人就这样认定自己怕疼,会生出瞧不起师父之意。她有些心虚,掩饰地说道:“你人太小,抱不了我。”任世疑道:“师父不要怕,我承诺过会照顾你的,就让我抱你回去吧。”他已磕头拜了严可情为师,对她自然尊敬无比,但心里总觉得,师父说到底是个女子,须要自己保护和照顾。所以,他一边温言安慰师父“不要怕”,一边双手把她抱起来。

  严可情身子被此人一抱,甫一动弹,便疼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双手连忙紧紧抓着任世疑的肩膀,脸色有点苍白。

  任世疑猛吸一口气,抱着师父便大步赶回风情斋。严可情毕竟是成年人,对于任世疑这样半大的孩子来说,身子还是颇显沉重。

  好不容易赶回风情斋,任世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忙到床边把师父放了下来,却发觉她依然抓着自己不放手,自己肩膀已被她紧抓得有点酸麻了,他忍不住笑道:“师父,你还抓着我呢,原来你真的很怕疼吗?”

  严可情被他一说,脸马上红了,忙松开了手,面上有点不自然,低低道:“没有…我只是怕你不小心摔倒…”

  任世疑暗暗好笑,心道:“她自己怕疼,不肯承认罢了。”他一笑置之,走出去给她端热水。

  严可情从未被男子抱过,早已脸红耳赤,暗想:“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师徒二人天天修练武功,严可情传功授业,非常认真;而任世疑也勤奋刻苦,不曾懈怠。

  不过,任世疑还是个孩子,一向不大正经,有时也会取笑师父。

  有一次,严可情特地为他缝制了一件新袍子,叫他试着穿看合不合体。万剑派门下有统一的道服,除了女弟子管得不严外,长辈都穿墨袍,胸前有个太极八卦图案;男弟子们一律穿青衣,背后绣了一根竹子,称为青竹袍。

  任世疑依言穿上青竹袍,又在她面前转了几圈。严可情看着他身穿合体的新袍子,显得神采奕奕,她从未见过此人这样容光焕发,不由得细心端详起来,心道:“虽然他不及其大哥英俊,倒也是很好看的,以前我怎么没有发觉?”

  任世疑见师父望着自己怔怔出神,叫道:“师父,你在想什么?”严可情脸微红,道:“没,没什么。”任世疑道:“你是不是想我大哥了?”严可情呸道:“我才没想他。”任世疑一脸认真地道:“师父,你真的喜欢我大哥吗?”严可情有点生气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打你了。”任世疑笑道:“你一打我,我就叫你嫂嫂!”严可情一听,忍无可忍,抬起巴掌作势要打。

  严可情若真要打他,任世疑想避过她这一巴掌也不难。他一直尊敬师父,索性闭上眼,连头也不偏,任由她打来。严可情见状,也只不甚用力地用手掌在他脸上刮了一下。

  任世疑一睁眼,看着严可情淡然的目光,心知师父手下留情,马上给她谢罪赔不是了。

继续阅读:第11章 五脉会武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至正降魔录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