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鼻孔都是灼热的,空气中漂浮着陌生的味道。
纳什中校像装货一样,把我们塞进五辆越野车里,出了机场一路向东而去,透过车窗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天国里的城市”,不时有风格炯异的清真寺扑入眼帘,街道上除了当地的穆斯林还有众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游客。穿梭在大马士革就像来到一个古今交汇点,现代高楼大厦和古代伊斯兰建筑交相辉映,历经千百年的战乱,仍然能把众多古建筑保持如此完好,实在让人叹服!
窗外风光让我目不暇接,同来自文明古国的普拉达,此刻也是满眼崇敬,正当我们贪婪地欣赏着异域风情时,纳什中校把脸扭了过来。“方块J,还紧张吗?”
纳什中校的声音很小,语气也很轻柔,乍一改往日大吼大叫的风格,让我一时感到不适应。
“我没事了,中校。”普拉达言不由衷的话,让我和旁边的威廉飞了两记白眼。
“其实,这也没什么,习惯了就好。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那种心情,就像练了好久射门,将要上球场踢比赛了,非常激动,既兴奋又紧张,怕上了场不会射门,也不会传球。要想打赢这场比赛,就要冷静勇敢,发扬团队精神,把学过的知识发挥出来,战场就是最好的训练场地。还有,子弹专打懦弱的人。”纳什中校笑着拍了拍普拉达的头。
*,真是狗屎比喻,上战场和打比赛能一样吗?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又没有替补,纳什中校笑的样子活像个笑面虎。
出了大马士革,在城外的一家小餐馆胡乱吃了点东西,杰克上尉买了大堆的食品和饮料分给五辆车子,车队向北急驰而去,看来一路上不计划打尖留宿了,只是这种急匆匆的感觉到有点像奔丧。
车队行进了半个小时,驶上沙漠公路,路上的车辆行人也越来越少了,入眼的是金色沙海,浩瀚无垠,公路就像一条黑色的带子,延伸至远方,给人一种荒凉粗犷的感觉,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沙漠。
“沙漠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我看着沙漠出神,威廉插了一句。
“哈哈,这可是真主的地盘,上帝也鞭长莫及啊。”我开了个玩笑回应道。
“真主、上帝,还有犹太人叫的雅赫威,其实是同一个神,只是不同宗教的叫法不同,公元十一世纪,罗马教皇为了纠正这种错误,发动了十字军东征,耗时近两百年,可这种错误也没有纠正过来,反而使积怨更深了。”威廉重复着莫妮卡教给我们的东西。
“不过是打着宗教的旗号去敛财,西方人的贪婪就是从那时开始的。”普拉达睁开眼睛,看了威廉了一眼补充道:“后面是英国人,现在又是美国人。”
“大英帝国是为了传播文明的,当然和宗教没有关系。”威廉是英国后裔,骨子里极其传统保守,一听普拉达说英国贪婪立马反驳。
“传播文明?传播狗屁文明,印度让英国殖民的两百年,最后还是留了个烂摊子。”普拉达用嘲讽的口吻瞅了威廉一眼。
“大英帝国没给你们带去先进的生产技术吗?印度现在还有蒸汽机火车,这难道不是大英帝国给你们带去的吗?而且英女王陛下不也让你们独立了吗?”威廉涨红着脸极力悍卫自已母国的尊严。
“你以为是那个老女人让我们的独立的,她有那么好心吗?那是圣雄甘地领导印度人民斗争换来的。”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你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搞辩论的。”纳什中校回头骂道。
普拉达和威廉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服谁,但在纳什中校训斥下安静了下来。天色也渐渐黑了,大家都有些疲倦,我靠着座位,在汽车的颠簸中进入了梦乡。
代尔祖尔,叙利亚最东部的省份,幼发拉底河就是从这进入伊拉克的。半夜的时候,车队到达了萨利希耶堡,这里距边境只有二十公里,过境后就是伊拉克的西部重镇古塞拜。车队进了一家农场,里边已经有几个阿拉伯人等候了。
“噢,中校,我的朋友,真主会赐福给您的。”车子刚停好,为首的胖阿拉伯人笑得春光灿烂,胖下巴上胡子拉茬的,上前打开车门和纳什中校握手,英语说的挺溜。
“胡维德司令,几个月不见,你可是越来越英武了。”纳什中校和他寒喧着,我这才知道这个胖子还是个司令,不过看他的身材,我颇为伊拉克人民难过,这样的司令恐怕跑也跑不过美军,怎么能去带人打游击呢?
“中校请大家下来吧,怠慢贵宾可不是我们伊拉克人的传统。”胖司令还在握着纳什中校的手,真够粘糊的。
纳什中校一招手,大家下了车,跟着胡维德司令进了客厅了,客厅很大,可能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没有用电灯,点的是蜡烛,墙上挂着精美的挂毯,地下铺的也是羊毛地毯,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料味道,二十多张小桌子上摆满了水果和干果,看来胡维德司令还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大家各自坐好后,我扫了一圈,少了杰克上尉和约翰上尉。这时有仆人提着精致的银壶,让我们挨个洗手,随后,把热气腾腾的手抓羊肉和大饼等当地特色美食端了上来。
胡维德司令自然又是一通感激祝福之类的话,大家装了一肚子羊肉后,仆人把我们带到后边的客房休息。
马上就要过边境上战场了,我躺在大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焦燥不安平静不下来。真是想不到,我这么伟大,竟然要去伊拉克抗击侵略者。
“临战综合症,当你真正面对敌人时就好了。”汉斯也没睡着。
“什么是临战综合症?”内姆旺问道。
“临战综合症,其实并没有这种叫法,我也是听我祖父说的,士兵上战场前都会有不同的心理症状,有的恐惧,有的兴奋,有的内疚等等原因导致精神紧张,士兵们有的睡眠不好,有的睡不够,还有的脾气变的暴躁,也有人会得自闭症,最惨的是有人会自杀。”汉斯给我讲解着。
“还有人会自杀?”我翻转身问汉斯。
“当然有了,二战时德国就有不少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自杀,希特勒的洗脑够厉害了吧!老兵们不厌其烦地给新兵灌输杀敌的理由,看血腥的照片,但还是有心理脆弱的新兵承受不了,自杀了。”
“不可思议。”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未上战场就自杀的,我以为是日本人的专利,原来德国人有这个习惯。
“有人分析,这是内疚和负罪感所致的,因为他们知道不但要消灭抵抗者,还要去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女儿童,无法说服自己的道德良知。”汉斯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过我们不会,现在遭受屠杀的是伊拉克人,我们是去帮他们的,是正义的。也许上帝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也许是什么意思啊?”内姆旺爬了起来。
“美国人,英国人,韩国人,还有澳大利亚人都不是上帝的子民吗?美国总统就职宣誓都要按着《圣经》,美军每次征战都要带随军牧师,谁知道上帝会不会帮着你们这些不信上帝的家伙。”汉斯今天打开了话匣子。
“上帝也是人造的,我从来不信这个家伙,一百多年来,那些信上帝的人没少欺负我们中国,如果他真的存在,就保佑我们能活着离开伊拉克吧!”说完我闭上眼,其他人也沉默了。
第二天,早早醒来,仆人带我们洗漱之后,再次来到客厅。胡维德司令已在此等候了,看着我们进来,脸笑得和包子一样。
“中校,我们什么时候过境?”饭后我问纳什中校。
“耐心等待吧,应该很快,司令正在安排。”纳什中校放下了奶茶。
“很快,很快。”胡维德凑了过来,给我递了一根香烟。
“司令,我们不会从海关过去吧。”深吸了口烟,向胡维德提出了我的疑问,美国的情报人员比狗还多,无处不在,伊拉克之所以让美国顺利拿下,情报人员功不可没,策反了大批萨达姆政府的官员,万一走露了风声,我们走关口就等于送货上门。
胡维德听出我的意思,笑了笑:“不会的,美国魔鬼从3月份,就派海军陆战队第一远征队接管了82空降师在伊拉克克西部的防务,严加封锁,阻止世界各国朋友们对伊拉克人民的援助,特纳夫海关也只允许人道主义援助物质进入我国,但是叙伊边境线有600公里,当然难不住聪明的伊拉克人民,放心吧!正义的勇士,我会安排好的。”
实在是令人汗颜!我是被*的,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么高尚,结果被扣了个高帽“正义的勇士”!
我一脸惭愧,在图拉姆,内姆旺等人贱笑声中走了客厅。
已经快傍晚了,大家无聊地在客房里喝着奶茶,我在喝到第N碗的时候,仆人请我们去客厅。
我们来到客厅,杰克上尉和约翰上尉正在和纳什中校、胖司令议论着什么。
“大家准备吃饭,饭后出发。”看到我们进来后,杰克上尉下了命令。
我狠狠地啃着羊骨头,怕是到了伊拉克连吃饭都成问题,普拉达片刻功夫就把面前的羊肉和大饼消灭掉了,但仍然敞开肚皮往里塞洋葱,也不怕辣眼。客厅里只有咀嚼和打嗝的声音,可能每个人都把这顿饭当成了最后的晚餐。
饭后,胡维德的手下从外里抱进一大堆枪械,竟然大多是美式的,用美式装备杀美国人,这个胖子还真有点道道,杰克上尉也拎了一个大包进来,“来挑选自已称手的家伙吧。”
看着一大堆枪械,大家就和狼见了肉一样扑了上去,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习惯用的AT1-M24狙击枪,又背了一把M4,仿佛枪多了就更安全。拉动枪拴,触手冰凉,却也浇灭了内心的焦燥和烦乱,岛上魔鬼训练已经让我离不开这玩意了,我能感觉自己的杀气散发出来。
胖司令看着大家熟练的动作和腾腾杀气,满意地冲纳什中校笑了笑,好像买到称心如意的商品后的兴奋。
“把你的刀收好,别让它生锈,你们需要的一些小玩意要从美国人那里搞。”杰克上尉把STRIDERD9再度交给了我,郑重地说,这次他的目光不再炙热,多了些关切之情。
“放心吧!我的枪不会饿着,军刀也不会生锈。”我把军刀挂在胸前迎着他的目光道。
“立正!”纳什中校一声令下,大伙讯速在客厅里站成一排,俨然又变回孤岛上那一群淘汰掉同类的野兽。
“在战场上要想活着,就要消灭挡在你面前的所有敌人,你们十五个人就是一副牌,一个团队。你们要记住,你们没有姓名,没有国籍,你们是来帮助伊拉克人民反抗侵略者的自由战士,十二个月后,我还会来这里接你们,你们要一个不少地站在我面前,这是命令。”纳什中校挨个检查着我们的装备,表情严肃地做战前动员,但是他的目光瞬间由威严变成了冷漠,“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多留一颗子弹,美国最先进的技术不是隐形飞机,而是折磨俘虏的手段。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中校。”大家齐声喊着,震得屋顶的灰尘都落了下来。
“黑桃7,带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兄弟们,凡事多动动脑筋,两个小队协同作战,你要一个不少地给我带回来,我会带一千五百万美元在此等候,明白吗?”纳什中校提醒我和阮明亮暂时放下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他是另一队的小队长。
我看了阮明亮一眼,冷冷地说:“明白,中校,你也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
纳什中校盯着我走到我面前,用拳头擂了我胸口一下,脸上肌肉一动,“我会的,出发。”
胡维德司令和手下走在前面带路,我没有回头,跟着队伍一头扎进黑暗之中。
由于美军可能有无人侦察机在高空监视边境,所以我们没有乘车,全部步行,在黑夜里沙漠中前进,今晚没有一丝风,空旷的沙漠里静的吓人,只有脚下的沙砾“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沙漠的温度还未降下来,还是血液在胸中燃烧起来,一会儿,我便感到浑身发热。
走了一个多小时,东南方向有一片灯光闪动,大伙讯速进入战斗位置,如临大敌,我急忙掏出观察镜。
“没事的,没事的,那是叙利亚红新月会建的难民营,离这还有三公里的呢。”我旁边的小个子阿拉伯人用生硬的英语给我解释。
“不早说,危险解除,走吧。”我站了起来做了个深呼吸,心跳慢慢恢复正常,看了眼小个子责怪道。
“黑桃……黑”胡维德晃着大屁股走了过来。
“黑桃7。”我看着这个健忘的胖司令。
“呵呵,黑桃7队长,这条通道绝对安全,我还安排了人配合我们通关,真主会保佑我们的。”胡维德笑着信誓旦旦地做保证。
“但愿吧!”我淡淡地说,不是不买胖司令的帐,想想这四个多月的经历,我觉得没有一个地方比中国国内更安全。
“请走这边,马上就到了。”胡维德带头向着低凹走去。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在低凹里潜行,低凹低出沙漠的平面大约有两三米,也有更深的地方,高低不平,非常难走,走了二十多分钟,威廉开始抱怨,“该死,这是什么鬼地方。”
“保持安静,走这里,司令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制止了威廉的牢骚。
“这里是幼发拉底河的一条支流,最近几十年干涸了。”胖司令的体力不怎么样,喘着粗气边走边说。
我猛然一楞神,这就是幼发拉底河支流的河床啊!踩在脚下坑洼不平的沙土,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厚重苍桑的历史气息,这条伟大的河流和底格里斯河孕育出最早的人类文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文明。可是现在她逐渐干涸了,如同衰败的伊拉克一样。
我正在唏嘘感叹的时候,突然,空旷的沙漠上传来两声哨音,大家猛然刹住脚步,拉动枪拴,建立防线。
“迫击炮,我肯定是82MM口径的。”汉斯的声音冷冰冰。
“黑桃7队长,是我们的人,在越境炮袭海关驻守的美军,配合我们行动,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走。”胖司令的话音刚落,传来“嗵,嗵”两声巨响。
该死!我暗骂了一句。这算什么?声东击西,暗渡陈仓吗?胡维德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也不怕招来“捕食者”无人机的“地狱火”导弹。
胡维德此刻身形矫健,完全没有刚才的笨拙臃肿,像一只肥兔在河床上跳跃着,原来他也怕把这个飞机搞大。
胡维德和手下跑出一百多米后停下了,他的几个手下用工兵铲在一个低凹处挖了起来,大伙看着他们的举动有些令人费解,胡维德冲我们神秘地笑了笑。
“哗啦”,一个小伙子拉住铁链拽起一块八十公方的盖板,露出一个洞口,带着烂泥味的湿气冒了上来,原来是地道,胡维德一招手,一个手下跳了下去,听声音大概也就是两三米深。
我一摆手,大伙挨个跳了进去,普拉达站在洞口肩膀颤抖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它不是黑洞,不会吞噬你的。”我话音刚落,普拉达就挨了一脚,身形不稳坠了下去,红桃A从我后面走了上来。
“没卵蛋的家伙。”红桃A轻蔑地说完,又瞅了我一眼,也跳了进去。
胡维德最后留了一个手下在上面,处理地道口。其他人都下去了,我看着阴森森的黑洞,只要钻了进去,自己的脖子就离鬼头刀不远了,能不能再返回来就看自己的造化了。可走到今天这步,怨谁呢?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大家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兄弟们一个个都下去了,我一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伊拉克,我来了。”跟在胡维德后面,下了地道。
地道内不到两米高,有一米宽,除了难闻的烂泥味,还有点阴冷,但脚下还挺干爽,看来这条地道已经走了很多遍,胡维德的手下轻车熟路,在前面用手电筒照明带队,队伍排成一行像地老鼠一样在地道钻着,现在最惨的要属图拉姆了,一米九多的身高即使弯下腰也难免被碰头,撞了两下后,气得真骂。
“嘿嘿,梅花3,谁让你长那么高的。”内姆旺调笑着。
“是啊,长颈鹿,我帮你截一节吧。”尼禄也跟着起哄。
“去你妈的,两头矮驴子。”图拉姆照前面的内姆旺踹了一脚,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顿时地道内压抑紧张的气氛被冲淡了。
地道弯弯曲曲,大概是沿着河床下面挖的,走了半个小时后,前面有人向我们晃手电,胡维德也把手电闪了几下,对方向跑了过来,我才看清是个十三四的小男孩。目清目秀,在阿拉伯人里面也算是个小帅哥了,背着一把AK47。
“叔叔,再等五分钟才能出去,美军的巡逻车队快过来了。”小男孩坚定的语气让我肃然起敬。
西塞罗说过:最勉强的和平也比最正义的战争受人欢迎。造孽啊!美国人发动这场战争的口号不管有多伟大,多正义,当把一个本该在学校读书的孩子卷进来时,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成了狗屁,看着小男孩背着AK47,我的心灵受到了撞击,我的身世如果和他比,可能都算是幸福的,我忍不住向小男孩伸出了大拇指。
“亚拉尔,好孩子。”胡维德摸着小男孩的脸夸奖道。
“亚拉尔的父亲战死了,母亲在上个月美军进攻费卢杰时也被炸死,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姐姐,也在五天前引爆了绑在身体上的炸药,但是勇敢的伊拉克人是死不完的,美国人欠的这笔债我们一定会讨回来。”胡维德激动地讲述了亚拉尔的不幸,目光在黑暗里闪动着愤怒的火花。
如果说杀戮是人的本能,那么同情弱者就是人的天性。尽管我们这把牌都沾有鲜血,甚至有的人道德败坏,来伊拉克的原因,不仅是被*迫的,也还为了那100万美元。但是亚拉尔的悲惨遭遇让大家义愤填膺,最善良的佛教徒颂查气的真摇头,我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头冒起,拳头捏得“嘎叭”作响,汉斯咬牙的招牌声也清晰地传进我耳朵,地道内众人犹如一桶桶火药,只待一点火星就会惊天动地。
头顶上传来一阵震动,地道上方有小土石块崩落下来。“安静,美军的巡逻车队过来了。”胡维德小声地说。
我紧紧握住枪管,冰冷的金属讯速冷却了沸腾的血液,压制住想上去杀几个美国佬的冲动。震动过后,地道内恢复平静,亚拉尔顺着地道口的台阶爬上去,拱开木板,钻了出去。
我抓的枪管更紧了,心脏一阵猛跳,不知道伊拉克会以什么方式欢迎我们这些异族人。
“安全。”地道口伸进亚拉尔的小脑袋。
我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同汉斯图拉姆等人在地道口四周建立防线,鼻孔里钻进的新鲜空气沁人心脾,给人一种安静详和的错觉,如果不是手中的枪,眼中的杀手,胸中的怒火,我几乎嗅不到一丝一毫的火药味。
大伙都上来后,胡维德的手下再度掩盖好洞口,在亚拉尔的带领下,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