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永远忠诚
猎鹰2015-10-25 02:339,244

  永远忠诚(Semperfidelis)---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座右铭。

  天上艳阳高照,地上一群哀兵。

  仅仅两天,幻影愤怒尚未开始,上帝之鞭就付出三死一残一伤的惨重代价,而最可恨的就是F-15的误炸,虽说有GPS干扰器从中作梗,大伙都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涩感。

  刀头舔血为钱卖命本是一条不归路,战斗至死是大多数佣兵的终极宿命,可这么高的伤亡率着实令人吃不消,上帝之鞭也不例外。看着地上PDX冰冷的尸体,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队长痛苦地闭着眼睛,或许他在缅怀过去吧,他内心的苦楚我能感同身受,我捂着胸口的那捧土,悲由心生,老大难当呀!

  在断断续续的枪炮声中,两辆史崔克战车载来混合战斗排的几个穿护裆戴头盔的重装傻B,队长与教授亲自把PDX小心翼翼地装进裹尸袋,抬上战车。一名毛毛糙糙的车组成员碰了裹尸袋一脚,便被队长狠狠一巴掌煽得晕头转向,教授更是将这家伙拖下车来,砸了他一枪托,然后拧着耳朵警告:“如果我兄弟身上沾了一粒灰尘,我保证用你*里那根恶心的大肠将你活活勒死,我发誓!我向上帝发誓!明白吗?”

  教授虽然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发起狠来却是面目可憎,不输恶棍,活像个变态狂。那可怜的小家伙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唯唯喏喏地应称着:“明白!明白,长官。”

  “滚吧!”队长狠狠一脚将他踢出恶梦,史崔克也被吓得拼命逃蹿回清真寺。

  “唉……”队长长叹一声,额头上的皱纹聚成一堆,内疚、负罪、自责、郁闷,我不止一次体会过。我忽然意识自己该做点什么,我扔下烟头走到他面前,用力按按他肩膀,以示安慰,其他队员也纷纷过来拍打队长的肩膀,鼓励他振作起来,队长勉强笑笑回应大家的好意,站起身来准备上路。

  “猎隼呼叫上帝之鞭,收到请回答,猎隼呼叫上帝之鞭,请回话。”无线电里传来前线指挥部的声音,大伙相互交流着眼神,肯定没好事。

  队长清清嗓子,回答道:“上帝之鞭收到,什么事?”

  “斋月清真寺遭到袭击,指挥部要求附近的单位火速支援!”

  “什么?怎么可能?”队长紧锁眉头,一连两个问号,我们也比较困惑,即使一个混合战斗排留守清真寺,他们也有三十多人,有装甲车、机炮、重机枪,还有防御工事,敌人若袭击清真寺人数肯定不少,我们一直在打转,却没捕捉到一丝风吹草动。我查看自己的单兵接收系统,并没有接收到新讯息,看来无人机与武装侦察机也未发现敌人大部队运动的迹象。

  “详细信息会传送到你们的单兵系统里,重复命令,火速支援斋月清真寺!”

  对方没头没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队长应了一声,队伍后队变前队,快速返回。我仔细分辩一下,此时最激烈的枪炮声似乎来自于斋月清真寺方向,两座尖耸的宣礼塔也被灰尘包裹。

  “SHIT,这帮废物!”恶棍与坦克不约而同地骂道,这也是我想说的话,一阵轻微的蛙鸣,大家不约而同地拿起接收机查看接收到的战场信息。

  “哈,我真想欣赏一下乔治·凯西和纳敦斯基的脸色,是不是和猪膀胱一样。”一直黑着脸的恶棍忽然笑了。

  “那群在办公室里吹冷气的死肥猪,也不想想美元能买到忠诚吗?既然为了美元,他们能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的祖国;那为了头顶的那位,当然也可以义无反顾地背叛衣食父母。”教授食指指天感概道。

  行动代号:愤怒铁锤,的确够让美国人愤怒的。我明白了无线电里前线指挥部部不能言明的原由。原本让陆战队占领清真寺是为了激怒恐怖分子,迫使他们分兵来援,打乱敌人的防御布署,这一招臭棋的确凑效了,不过激怒的不是恐怖分子,而是陆战队身边的战友——伊拉克安全部队。至少有三个班的伊拉克人对美军残暴行径以及亵渎清真寺忍无可忍,突然发动叛乱。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陆战队被打的措手不及,由于两部人都搅在清真寺里,敌我难辩,直升机爱莫能助,甚至有可能被叛乱分子利用,或者指挥部已将这起事件列为军事机密,怕动摇军心,根本不让直升机知情。总攻随时可能开始,如果防着恐怖份子的同时,还要提防身边的战友,那仗根本没法打。最可怕是联动效应,一旦伊拉克的全国各地安全部队响应发生哗变,那乔治·凯西肯定地下课!他当然希望我们像铁锤一样砸死这些叛乱分子。

  美国佬这下糗大了!同时我亦对宗教信仰从心底生出一份敬畏,做为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军人的儿子,我完全能理解那些为了为捍卫祖国、同胞而玉石俱焚的英雄先辈们,但是伊拉克人的做法令我万分迷茫。

  不是吗?当美军坦克从波斯湾登陆徐徐北进碾压这片古老土地时,他们选择了助纣为虐;可当美军在清真寺里为非作歹时,他们却选择了反抗。国家的概念小于信仰,宗教这玩意儿,实在是……难以琢磨!

  “别废话,加快速度,十分钟必须赶到清真寺,将叛乱分子全部干掉!”队长怒目圆睁狠狠地下达命令,不仅仅是清真寺里的伊拉克人让他找到渲泻之门,PDX的尸体也在清真寺呢。无法保证PDX的生命安全已让队长万分内疚,若再被敌人侮辱了遗体,队长不发疯才怪!

  所有人都是同样心思,即使不为美军,也要去捍卫死去兄弟的尊严!

  前进速度的确很快,几乎和冲刺一般,在跑动中,我将狙击枪半满的弹匣更换下来,做好恶战准备,因为叛乱分子是战斗部队,武器不会太差。硝烟弥漫的清真寺与枪炮声渐渐清晰,听起来战斗很激烈,而空中的直升机却消失无踪,果然不出所料,指挥部已经封锁了消息,独寄厚望于上帝之鞭!真他妈的信任我们!

  距清真寺400米的时候,队长让大家停下来,稍微喘口气,安排战术部署。我狠狠吸了几口水,浇灭呼吸道与肺部的火焰。原先战斗排的无线电已经不能用,那样等于告诉叛乱份子我们来了,而龙眼无人机又被击穿,里面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指挥部那帮蠢货肯定正在为此事扯皮相互推卸责任,就连新的无线电密码与频率代码都没搞定。

  队长给天使和响尾蛇使了个眼色,二人去寻找制高点了,瞧队长的意思是准备来硬的,毕竟多等一分钟,PDX的遗体就多一分危险。我索性背起SG550,将G36K短突击步枪抄在手里,展开折叠枪托,将三并联的弹匣磕进下机匣,撅开AG36榴弹发射器的枪管,顶进一枚榴弹。芙蕾雅也是同样的动作,改行当突击手。

  做完这一切后,指挥部也将陆战队的新频道与我们接通,尖叫怒骂惨叫甚至哭喊连并刺耳的枪声一古脑泼进耳朵。

  “这是上帝之鞭,威尔士军士长收到请回话,里面什么情况?”队长急切地问。

  “呜……你们怎么才来啊?直升机坦克都死哪去了?我们排长死了,两排长都死了,史丹利上士也死了,马克中士的肚子被射穿……”无线电里的家伙比我们火气还大,连哭带说,不知所云。

  “我真想送他一个用类固醇(雄性激素)做的大比萨,好让他像个男人。”一向不苟言笑的医生开了个玩笑,显然不合时宜,被队长两记白眼秒杀。队长又问:“孩子,镇定点,别再抱怨了,这就是步兵。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二等兵格利高。”这个新兵蛋子已没有虐俘时的张狂,只剩下本能的卑微和懦弱。

  “闭嘴,白痴,拿起你的枪给我射击……所有人节约弹药,坚持住,我们的援军到了!我是韦伯中士……喂,你们听得到吗?”无线电里响起一个粗犷而不连贯的声音,说明战况激烈。

  队长又道:“韦伯中士,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告诉我有多少人敌人,他们在什么位置,火力部署,以及你们的伤亡情况。”

  “谢谢长官,敌人有34或者35个,他们是有预谋的,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炸毁了卡车和一辆史崔克。我们没有防备,军士长他们都死了,陆战队阵亡十五个,还有四个重伤,能战斗的只有十人,有三个是伊拉克国民卫队的,现在我们被困在东北角的经堂,SMAW火箭弹也用光了,子弹所剩无几,西面的礼拜殿和南面的澡堂全是他们的人,大约还有二十个左右,火力很猛,有四挺机枪,两具标枪。”

  大家纷纷摇头,伤亡惨重!陆战队一个班也不过13个,他们之所以还活着,可能是这帮虔诚的叛乱分子不忍心用重火力摧毁经堂,《古兰经》和《先知圣训》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好小子,坚持住!三分钟后让你的人停止射击,其他的交给我们!”队长的眼睛变得血红,他没忍心问,估计PDX的尸体也被炸了。

  队长拉动机枪下达命令:“天使、响尾蛇掩护进攻压制火力,蓝队从北面,红队从东面,三分钟后发起攻击,一个不留!行动!”

  重新校对时间,两队人马分开悄悄向清真寺迂回包抄,看着斋月清真寺残败的穹顶与宣礼塔,真是他娘的有缘啊!一天之内要攻打两次。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为美国佬卖命,耳麦里得到天使和响尾蛇的消息,敌人的狙击手和岗哨已经挂掉,大家同时闪出阴暗的角落,加快速度冲向清真寺。

  里面的战斗仍在继续,枪声稀疏了许多,迷人的火药味愈加浓烈,惨叫声却清晰入耳,看来两边的人都很痛苦。由于寺内酣战,叛乱份子无暇顾及外围,两分钟后,我们蓝队的九个人顺利地从清真寺外的残垣断壁攀到经堂房顶上。

  “蓝队就位!”教授调整着呼吸向队长报告。

  “红队也到了,韦伯,让你的人马上停火!”队长已经等不及了,像这样安全系数高的偷袭正是佣兵的最爱。

  “明白,长官。”韦伯兴奋的声音传来之后,枪声便成了一边倒,准确地说是两边倒,南面的澡堂与西面的礼拜殿。

  “教授你爱干净,澡堂归你,礼拜殿是我们的。兄弟们,杀光这些狗娘养的!开火!”队长一声大喊,震得耳朵都痛,大家同时开火,我探出半个身位扣动AG36扳机,枪管微微上扬,40MM高爆榴弹顺着窗口就钻了进去,在火花灿烂中释发了它的能量,不及重新装填便扣动扳机,炽烈的枪口焰咄咄*人,弹壳似雨点般欢快跳跃着……

  在战斗中,大多数时候胜利女神都会偏袒火力凶猛的一方,这次也不例外。榴弹、手雷、子弹、火箭弹纠结成一张致命的天罗地网,倾刻便将清真寺完全笼罩在火光之中,不断有敌人被打飞,炸碎……肾上腺素源源分泌直至煮沸热血,强烈的感观体验与火药血腥激发了人类最原始的杀戮本能!尽管形势一边倒,大伙似乎仍不解恨,疯狂地发泄着。

  可怜的斋月清真寺,虽是花岗岩建造,也经不起如此摧残,土石崩飞,血肉乱溅,澡堂支撑不住,房顶倒扣下去,穆斯林用来大小净的洗澡水混合着血沫、肉块溢了出来,带着腥臭如同红墨水一样漫卷一院。庄严肃穆的礼拜殿也是惨不忍睹,鲜血、肉块、肠子、骨头、断手断脚、脑浆、弹孔将洁白的墙壁与精美的壁饰以及阿訇讲经布道的高台彻底损毁……眼前的画面渲染着恐怖诡异的死亡气氛,也是在血淋淋地控诉人类的残忍暴戾!

  这么强大的火力面前,敌人绝无可能生还,除非有神下来替他挡子弹!

  “停止射击!医生和蓝队去抢救伤员,红队继续搜索。韦伯,我们下来了。”队长叫停,我扯开几条飞溅在枪上的肉丝,更换弹匣,然后跳进院中。

  寺里到处是被血水浸泡的钢盔、枪支、断肢、尸体,有美军,也有伊拉克安全部队,我颇为后面收尸的士兵头痛,有的尸块根本无法分辩,哪个零件是谁的。我忽然想起一种食物---饺子,而且是汤饺,想不到死神他老人家也爱这口!

  大家膛着淹到裤脚的血水,走向经堂,踢翻一具拦路的美军尸体,我楞了一下,这个家伙竟是教授恐吓过的那个新丁,额头以上被掀飞,脑袋就像被挖了瓤的西瓜壳,脑浆早已不知去向。“倒霉蛋!”我摇头感叹,生命真他妈的脆弱!

  教授从血水里捞出他那顶即使在战车里都舍不得脱掉的凯芙拉头盔,不过头盔并未挽救他的性命,连同WileyX护目镜一并被射穿。教授控干内装的血水,露出内衬的卫生巾。伊拉克温度太高,这本是用来吸汗的,不过现在看起来,的确挺恶心。“头上顶着卫生巾,你不倒霉谁倒霉。”教授对着尸体玩味道,那表情十分猥亵,和红猎人有得一比。

  一身是血的韦伯迎了出来,嘴唇哆嗦着眼含泪花,看那激动劲估计叫我们爹的意思都有,医生急忙冲进去抢救重伤员,轻伤员我们搞定,教授接通了指挥部的无线电,向郁闷的纳敦斯基回报情况。

  不料接下来的事情该上帝之鞭郁闷了。红队只找到了一辆被炸毁的史崔克,里面空空如也,另一辆史崔克战车不翼而飞。据韦伯讲,载PDX的史崔克战车刚返回清真寺,尸体还没来得及抬下车,安全部队就发动叛乱,也就是说PDX的尸体和史崔克战车一块失踪了。陆战队员死的活的加起来26个都在,大家议论纷纷,认为是逃跑的叛乱份子开走那辆载尸体的史崔克战车!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似乎……

  “不对,这里面有古怪,我们赶到后,敌人仍在战斗,有人逃跑是瞒不过我们的,何况还开着战车。叛乱份子是应该共同进退的,可为什么分兵呢?”内姆旺保持了一贯的机敏睿智。

  “猴子说的有道理,想想看,如果敌人向经堂发射标枪会怎么样?”队长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当然是陆战队全挂掉,对啊!他们为什么没这样做呢?标枪*作简单,发射后不用管,而且从澡堂或礼拜殿到经堂的距离都远大于标枪的最小攻击距离65米。”爵士也反应过来。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些人是殉教者,自愿留下来拖延时间,掩护偷车的人,那个家伙或者那些家伙才是最大的古怪!偷史崔克或尸体不是目的。”我忽然想起哈迪达看《孙子兵法》,伊拉克人还真能现学现卖!

  队长不再犹豫,立刻接通指挥部,直接找前线指挥官纳敦斯基少将。

  “将军,我是大卫,请马上派遣直升机拦截一辆史崔克战车,从斋月清真寺走丢的。”队长语速很快。

  “大卫,谢谢你的提醒,我们早就跟踪到了,我已派遣战机,三分钟后就会将它摧毁。”尽管对于纳敦斯基来讲,今天不算是美妙的一天,但他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往往会显摆一下自己偶尔也能料敌先机,声音里还带着少许得意。

  “将军,我们做笔交易如何?你把战车迫停,我帮你夺回来,这样可以省150万美元,我还会把偷车贼抓回来交还给你。怎么样?”

  “这样恐怕不行,F-16已经升空。”

  看恶棍与红猎人的口形,应该骂的是猪吧!这是什么狗屎指挥官,省钱的事都不干。

  “理查德,还记得91年的沙漠风暴吗?就在祖拜尔。”队长突然换了副口吻,搞得我一头雾水。

  “噢,老伙计,我当然记得,你救了我一条命,可这……这是两码事……”原来纳敦斯基有痛脚在队长手里。

  “一回事!史崔克战车上有我兄弟的尸体,他是勇敢的士兵,应获得尊敬,我有责任捍卫他的尊严!”队长果决地说,无线电里沉默了几秒,又响起纳敦斯基的声音:“好吧,老伙计,我答应截停战车,但你必须将叛军身上的一份书面东西带给我,是必须!OK?”

  “OK,把战车坐标传给我。”收线后,队长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怪不得敌人上演这出,原来是伊拉克版的“无间道”,偷走了美军的情报。

  队长扫了一圈,安排任务:“教授、医生、天使、芙蕾雅、爵士、坦克,你们留下来协助陆战队,固守待援。其他人跟我走,但愿那辆破卡车还能行。”

  妈的,今天的麻烦事贼多,可又无可奈何,不能抗命啊。我悻悻地从刚整理好的枪弹堆里拿了两包M855子弹塞进背囊。专家还留下两条狗,就这样十二个人与两条狗挤上一辆伊拉克安全部队的遍布弹孔的M35卡车,这种美军淘汰的老爷车呻吟了半天,终于发动。耗子肯定要把窃取来的情报送过河东主城区,卡车调转车头向东。一路颠簸中,大家高度警觉,提防着废墟里潜伏的敌人。尔后传输过来的坐标也印证我们的猜测,耗子正赶往南面第20区的幼发拉底河桥,在和直升机玩躲猫猫。

  “吱……”快到河边时,老爷车终于结束了令人呕吐的颠簸,两只拉布拉多猎犬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一辆土黄色史崔克轮式步战车出现在我视线里,不得不佩服,直升机还是蛮有水平的,史崔克八轮朝天了。不过,直升机也溜之大吉,因为河边属于危险空域,流动的防空令他们很头痛,前两天就有一架在此遭受重创,驾驶员迫降才捡回性命。

  再看到远处的幼发拉底河桥时,我浑身一颤如坠冰窖。我们刚来伊拉克时,就在这座桥上歼灭了一个班的陆战队和一个班费卢杰护卫旅,而梅花J维里亚也葬在对岸。往事不堪回首啊,内姆旺胸口起伏不平,与我对视一眼,尽是愤恨与杀意!

  “疯狗,下车!”红猎人拍我肩膀,我回过神来,抚摸着冰凉的扳机,热血沸腾,鼻息如牛,现在我直想去杀人!大家跳下车成散兵队形向史崔克*近,在瞄准镜里后舱门是松动的,我想恐怕还是来迟一步,敌人跑掉了。

  两条狗摆头晃脑地叫着,并围着战车打转,专家急忙跑上前去,小心地掀开舱门查看,随即拎出件伊拉克安全部队的沙漠作战服,道:“那些家伙还不算太坏,PDX完好无损,不过耗子溜了。”

  队长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谢天谢地!”随即又换了一副凶悍的表情道:“上帝之鞭,言出必践!猴子、恶棍保护尸体,通知教授,其他人跟我追!必须把情报拿回来。”

  专家把衣服让拉布拉多猎犬嗅一嗅,两条猎犬便兴奋地跑了出去,专家抱着枪紧随其后。内姆旺对我眨眨眼,示意我小心,我笑着拍拍SG550狙击枪,跟上队伍。

  如果耗子不想被幼发拉底河淹死的话,应该是向着河桥逃跑,换了平民服饰过桥时可以避免误伤,两条狗的追踪与我们的判断不谋而合。糟糕的是,一路寻来并未发现耗子的踪迹,而前面就是河桥了。桥东是冒着数十股浓烟的王后区,轰炸后的简陋工事依稀可见,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死气沉沉,桥两旁及路上孤伶伶地停放着十多辆轿车,那是恭候我们大驾的汽车炸弹。最碜人头皮的是,地表与草丛中裸露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导线,触目惊心,如果与老式木壳地雷或塑胶地雷混杂,就是拆弹专家来了也没辙,只会惊天动地!

  大伙同时望向队长,我也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报应啊!这不正是我给哈迪达出的主意吗?阴森的废墟里肯定也潜伏着狙击手。

  “这就是恐怖份子*裸的威摄,哈哈,疯狗害怕了。”泡菜洋洋得意,总算是逮到机会趁机恶心我了,我瞪了他一眼:“棒槌!你知道个屁!”

  队长扫了一圈,坚毅到疯狂的眼神让我想起纳杰夫的人肉迫击炮,不详的预感从我心头漫延至全身。果然,队长恨恨地说:“兄弟们,如果那份情报落入恐怖份子指挥官手里,后果不堪设想,上帝之鞭绝不能失信于人!我们没得选择,也没时间,马上过桥!”

  大伙都沉默着,没人反对,也无人拍手赞成。我心里叫苦不迭,真想把队长头顶那片地中海拔光,河东是敌人控制区域,再轰炸也不能百分百消灭恐怖份子。情报是重要,可耗子已经过河了,说不定现在已经上交,那我们过去还不是白白送死吗?诚信?我去他妈的诚信!

  “没人反对就表示赞同,运气好的话还能顺便逮住扎卡维。”队长想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我尻!真是天真的老大呀!还没过冲动的年龄。

  尔后队长却吱唔起来:“嗯……专家,看你的了。”

  大伙据枪纷纷后退,我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照做。专家从背囊里取出一堆物什忙碌起来,片刻工夫,一条拉布拉多猎犬穿上特制的马甲,专家打出手势,猎犬向桥东走去,他则牵着另一条狗退回,表情就和死了爹一样。

  “烟雾弹准备!”队长吩咐下来,我只好照做。

  很快,猎犬用敏锐的嗅觉找出路边炸弹的准确位置,可是却专家颤抖着掏出引爆器时,我心中雪亮,怪不得队长吱唔,他要专家要用猎犬为我们开路!马甲里装的全是炸药。

  “嗵、嗵……”一连串的爆炸震得山摇地动,桥东一片火光,灰尘浓烟直冲九霄,铁桥当然在惊悚地颤悠着,空气中飘浮着呛人的火药味。

  “GO!”队长大手一挥,十人一狗冲向河东,待浓烟稍弱时,我们又发射了烟雾弹,借着烟幕闯过大桥,暗处的敌人虽看不清我们,还是火力齐开,幸好敌人准头很臭,跑出几十米后,大伙狼狈地拐进一条胡同,确定没有尾巴后找了家小院建立防线,匆匆改头换面,背囊里早就备好的阿拉伯长袍算是派上用场。等待火药味散尽,再让猎犬识辩气味找那只该死的耗子,而且敌人马上会行动起来,痛击我们些不速之客!

  像泥猴子一样的队长先从GPS中调出地图查看,研究对策,火鸡通知教授,让他们搞定那边后,准备来20区接应我们,却得到一个令人恼火的消息,海军陆战队的运输机直接将尸体和伤员及幸存者带到科威特,而教授他们正在接受军部的调查。

  “SHIT,这帮猪又要找替罪羊了。”剑齿虎不忿地骂道,大伙纷纷聒噪起来,想起该死的马太效应,我心烦意乱,来到院中,失魂落魄的专家正在安抚那条拉布拉多猎犬,猎犬沮丧地耷拉着脑袋,眼中泪水莹莹,十分可怜。我记得苏力说过,狗的智商相当于三四岁的孩子,它们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一条生命。我又想起兄弟遗留的那条黑狗,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疯狗,有烟吗?”专家抬起头来惨然一笑,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内心是痛苦的,但我还是非常鄙视他!

  “有!”我拍拍口袋一拳砸在他脸上,将他击倒在地,然后狠狠地唾了一口,“畜生!懦夫!”

  专家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一记勾拳击在我腹侧,伤口破裂痛得我一啮牙,随即两人扭斗在一块,长袍都扯开口子,直到红猎人、可乐和泡菜将我两分开,两人对骂着怒目而视。最终让我两安静下来的是队长的拳头。

  “现在我们深入敌后,你们却他妈的窝里斗,因为什么?”队长气愤地看着我两。

  鼻青脸肿的专家继续保持沉默,我气喘吁吁地吐掉嘴里的血丝,不服气地瞪着队长说:“我看不惯他牺牲狗的做法。”

  “马上向专家道歉!”队长话里带着不容商量与浓浓的怒气。

  “为什么?我又没错。”我辩解道。

  “那不叫狗,那是我们的队友!它是上帝之鞭的一员!它牺牲自己是为我们,也为了你这个白痴的安全!”队长咆哮着喷我一脸唾沫星子,见我气馁,又语重心长地教育我:“刚才的做法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想那样的。世界在不断的变化,战争也在变化,战术战法同样在变化。所以我们必须改变,改变自己来适应战争,否则就要被战争淘汰在战场上。尽管你不乐意,尽管有违道德、信仰与情感,但我们是佣兵,我们没得选择!淘汰的代价你是知道的。”

  我默然,淘汰的代价就是死!

  “孩子,去向专家道个歉吧,乞求他的原谅。”队长拍拍我面颊返进屋内,我惭愧地走到专家面前,真诚地说:“对不起!”

  “算了,我没那么小气,打一架浑身舒服多了,还有烟吗?”专家笑着坐在地上。

  “当然!”我掏出香烟,两人各点一支。怪癖木讷的专家打开话匣子,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摧毁300多辆德军坦克的携弹犬,到美国国防部塑铜像提词“永远忠诚”的关岛军犬公墓,再到他收养了76条流浪狗,滔滔不绝,全是讲狗。

  听到后面,我走了神。我忽然想起很久没有去怜悯人了。虐杀的敌人,上帝之鞭里死去的队友,都没能让我难过,可我却心血来潮把仅存的一丝同情给了一条狗,甚至与队友大打出手。这是爱心泛滥?还是良心发现?还是我不正常?我内心很矛盾,也很困惑,然而问题是:人若都去同情狗,谁他妈的来同情人呢?

  也许世界充满了悖论,很多事情都说不清,道不明。同情狗与怜悯人似乎成了个深奥的命题,作战服上敌人的血迹犹在,仓促的解答显得我很神经质。一股凉风挟着悲哀向我袭来,我打了个冷颤,身边的专家仍在高谈阔论,我忽然想笑。不是吗?人人都在谈哲学,好像很高尚的样子,包括我们这些杀人犯,但是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所以,我确信世界很正常,是我疯了!

  我又想起杨猛给的药,也许该吃点药了吧。

继续阅读:第101章 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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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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