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较量
想想三哥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我好像果真缺乏阳刚霸道之气，曲冰洁在马坡岭上的时候，好像就曾经有过类似的质疑。我悄悄问我妈，抱怨她小时候不该把我当女孩养，我妈不当回事的笑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哪有父母不想望子成龙的？你奶奶成天护着你，惯出来的。”
“妈，雯雯明天就到了，这妞给你当儿媳妇不赖吧？”我一边帮忙择菜，一边试探我妈对雯雯的态度。
“我跟你爸说过了，你爸叫你今年过年把雯雯带回北京。”说完，我妈小声叮嘱道：“奶奶最疼你了，你早点结婚吧，奶奶那么大岁数了，跟我们念叨过好多次你的婚事了，别让奶奶老*心。”
我点点头，想起什么事来，问我妈：“妈，奶奶和爷爷刚进北京那会儿，和杜鹃奶奶她们还有联系，后来怎么失去联系了？”
我妈笑着用指头点点的脑门，说：“还能为什么？因为爷爷呗，组织纪律你又不是不懂。”
“两弹一星？”我猜测问。
“差不离儿——其中一弹。”我妈回答的模棱两可。
我呼出一口气，其中一弹，不是原子弹就是氢弹。这么一说，我理解了爷爷奶奶当年为何与那些生死战友骤然失去联系的缘故了，感慨道：“爷爷奶奶真是不易，尤其是爷爷，那么多战友，竟然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对了六儿，你大姑前两天来电话说，眼瞅着又到九月了，怕你奶奶到时候身体又有问题，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北京呢。”
我犹豫了一会儿，跟我妈商量道：“这几年，年年九月奶奶就莫名其妙生病，又查不出什么病因，妈，你说，让奶奶在这儿过完秋天怎么样？一换环境，还有杜鹃奶奶她们在跟前，说不定奶奶就吉祥呢，在我这儿也挺好的，我伺候着你们，天冷了再回北京。”
“那你得问问奶奶，奶奶愿意在这儿，我乐不得守着我儿子呢。”
雯雯该来的那天没来，电话也始终关机，蹊跷的让我坐卧不安，悄悄和三哥一说，三哥也百思不得其解，纳闷问我，是不是跟雯雯闹别扭了，说好的事儿，怎么说不来就不来，而且还关机？“你肯定惹人家生气了。”三哥断定是我的缘由。
和三哥说不清楚，我也惴惴不安起来，胡思乱想了很多，想到最后，我都被自己哪些奇怪的想法吓着了，联系我那哥们，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那哥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他不在青岛，也有日子没见过雯雯，安慰我道：“雯雯可能有什么急事吧，警察都这样，你要是不放心，我问问她姐。”
没一会儿，那哥们电话打过来，语气和刚才截然相反，吞吞吐吐说：“这事儿……我也搞不明白了，你还是去一趟青岛吧，反正这事儿得你们自己解决……”
“雯雯没什么事儿吧？”我大概齐听出来点韵味，听电话里那哥们肯定雯雯一切良好，交代道：“我不难为你哥们，方便的话，你带个话儿给雯雯……或者她姐姐，我这就过去，一定把话儿带到啊哥们。”
登机前一刻，我抱着侥幸心理给雯雯电话，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态，没辙，我只好给雯雯的手机编发了一条信息。说不出为什么，在飞机上，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却丝毫没想到，此次青岛之行，竟然是我一生当中首次经历如此怪诞的考验。
“你就是刘流？”在机场出口处，一个举着上面写着我名字纸牌的人，很不友好的打量我。
我掏出身份证，让对方验证，左右瞅瞅，问那人：“雯雯呢？你是雯雯的家人？”
“跟我们走吧，雯雯大哥叫我们来接你的。”
因为对方的不友好，一路上我也没再多嘴问这儿问那儿，老实的坐在桑塔纳3000的后座。一个小时后，车在一个四星级宾馆停下，我被动的下车，被动的立在宾馆大厅。
“傻站着干嘛，走啊，你是贵客。”那人阴阳怪气的翻我一眼。
“对不起，我是来见雯雯的，不住这里。”我多少有些不高兴，这是干嘛呢，即便是雯雯大哥的朋友，我是来见雯雯的，哪有这么生硬待客的？
“住不起，还是不够级别？”那人的口气，明显含有挑衅的味道。
“请叫雯雯过来，或者叫她大哥也成，我不认识你。”我立在大厅一侧，坚决不移动脚步。
“走吧，二楼中餐厅206房，波哥等着你呢。”那人不耐烦的留下一句话，率先挪步上楼梯。
206房间坐着一个岁数看样子比我小的男人，长得挺精神，属于帅哥一级的人，看我进去，拿眼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用手势示意我坐下，挥手叫那个接机的人出去。
“我是雯雯的堂兄。”帅哥这般自我介绍了一句，没等我说话，接着说道：“今天见你，是我个人的意思，我说重点吧。”
山东人直率，我是知道的，但如此直接了当，我多少还是有点意外，对方是雯雯的堂兄，我只能俯就，坐下来，客随主便。
“第一，雯雯和你的关系到此为止，也不能离开青岛；第二，我个人和你没什么恩怨，也没什么好印象，这顿饭算你赔罪，吃完饭咱们一拍两散；第三——别再骚扰雯雯。”帅哥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我说的话，听明白了吗？”
“抱歉，回答你之前，有一个问题我可以问问你吗？”我摸出一支烟，点着，看帅哥点头后，我说：“我显然比你大，你率直，那我也直接一些——我从来不争取什么，你刚才那三条，是雯雯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
“如果是雯雯的意思呢？”
“如果是雯雯的意思，你说的三条，我尊嘱照办，你大可放心，离开这里后，雯雯将从我的手机和我的记忆里删除，从此不会骚扰她。”
“如果是我的意思呢？”帅哥眼睛里有点凌厉的光芒出现。
“我国宪.法明确规定，恋爱婚姻自由自主，你代表不了雯雯，也替代不了法律。”我温和的笑笑，说：“堂兄也不是监护人，雯雯也不是未成年人。”
帅哥咧咧嘴，讥讽道：“在这儿一亩三分地，我说了算，你相信吗？出不出这个门，我想叫你横着你就得横着。”
我吃了一惊：“你是可可西里的……教父？”我瞅瞅桌子上摆着的碗碟，小心翼翼问，“难不成你把青岛独立了？”
帅哥用眼白了我一眼，哼哼了两声，说：“你先坐一会，我出去安排一下，看看是叫你饭前上路，还是饭后上路不犯冲。”
帅哥出去后，我起身听听木质屏风另一边，这么没隔音效果的屏风，就算是想埋伏刀斧手，也太那个了吧。我冷笑了一下，摸出手机，拨雯雯的号码，隔壁突然响了一声铃声，又骤然消失。我敲敲木质屏风，小声说：“狐狸狐狸，我是老虎。”
屏风“哗啦”一声被人从对面拉开，跟着就爆发一阵哄笑声，雯雯、雯雯的姐姐，还有那个堂兄几个人从隔壁进来，雯雯放肆的扑进我怀里，一口咬住我的肩膀。
我疼的呲牙咧嘴：“哎呀……疼。”
“行了，光天化日的，想腻歪等我们走了再腻歪。”帅哥拉开椅子坐下，一扫刚才那脸阴霾，很阳光的笑着跟我说：“妹夫，来，坐下坐下，我和你喝几杯。”
“吓坏了吧？”雯雯姐姐问我，挨着雯雯坐下。
我一只手在桌子下面拉着雯雯的手，点头说：“恩，吓坏了刚才，我还真以为遇到黑.社.会大佬了呢。”
“考验你呢——傻瓜！”雯雯娇嗔道。
我嘿嘿笑起来：“你当我真傻看不出来啊。”我向接机的那人说，“在机场我就看出来了，纸牌上写着我的名字，一看就是雯雯的字迹，还摆出一副挺唬人的模样。”
“这都是我哥的主意啊，要怪可怪不到我头上。”那人挠着头笑呵呵说：“我就是小跟班的。”
考验一说，其实怪就怪在我那哥们多嘴，跟雯雯表姐说我在温哥华曾和一韩国妞谈过恋爱，雯雯到没介意，结果一听说雯雯有可能要调到海东跟我过日子，包括帅哥在内的雯雯几个叔伯兄弟姐妹，出主意说这人可不可靠得考验考验，万一是绣花枕头，趁早甩了，于是炮制了机场到酒店的一幕。
别看雯雯是警察，在这些女孩子幼稚俗气的小手段面前，照样没什么大主意，当事人要是愿意配合，别说耍这些颜色偏黑的小手段，就是再恐怖一点的形式，一样能给你演的*真。
从青岛返回没几天，雯雯因为要办理调动手续，依依不舍的跟我奶奶、我妈还有我告别，再返青岛，临走，特别小鸟依人的跟我撒娇说，以后我一个人在大灰狼身边了，万一大灰狼欺负我怎么办？
“怎么办？你是警察，直接铐起来——法办。”我逗她，惹得小妞又想起当初我去青岛，跟她一个铐子敲定情缘的往事，被她猝不及防的咬了个正着。
唉，女人喜欢以咬人的方式表示爱溺之情。我说她是属狗的。
“我就是属狗的啊。”雯雯承认的很无赖。
我已经开始着手续写上部小说，书名暂定《未完的故事》，晚上没事的时候，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构思好的部分写出来，经常熬夜到黎明。写的很顺手。
……
风历洞阵地送来消息说，美军阵地上突然出现狙击手，由于两军阵地间隔不到200米，狙击手的出现，已经造成我方阵地指战员十数人牺牲，而且，我方阵地哨位全部遭到狙杀的威胁，不得已，只凭哨兵在战壕里依靠听力辨别敌军的动向。损失很大。
风历洞阵地，对峙两军，均由一个营左右的兵力驻守，这样胶着的打法，持续差不多快两个月了，攻击以美军居多，最近这半个月，美军一方似乎疲倦了，停止了攻击，两军的炮兵，有一搭没一搭向对方的阵地发射着炮弹。
谭健带着两名狙击手和一名炮团侦察兵，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潜伏到风历洞阵地上方的林带边缘。
“这次能修正到位吗？”连续几次看似和往常一样的炮击，炮兵侦察兵毫不起眼的校正着谭健指出的几处位置。
侦察兵嘴里含着电筒，竖起大拇指，在地图上那几处目标作出标记，这才腾出一只手，从嘴里取出电筒，说：“误差不超过1米，开始吧？”
谭健摆摆手，说：“稍等几分钟。”指着对面的阵地说，“一会儿除了要炮击这几个地方外，你要呼叫炮兵，把美国佬阵地前30米到50米这段地方，给猛轰一次，少说得给我5分钟时间，没有5分钟，我到不了潜伏位置。”
几分钟后，随着惯常的炮击开始，谭健落雁似的从林带边缘向他观察确定的位置一路飘落而去。
无论从正面、侧面还是俯视，谭健所在的狙击位置，只要把自己和枪身上经过伪装的步枪，与身边的自然物融为一体，从哪个角度都很难肉眼辨认出有异，浑然天成。
遭到炮击后的美军一方阵地，待烟尘散去，瞄准镜里，谭健轻易锁定目标，一次击发，目标消失。之后，他接连狙杀五个目标后，美军阵地上，那些吊儿郎当的美国大兵，瞬间躲进工事里不见踪影。
谭健在美国大兵开始躲避狙杀的同时，自己也如山石一般凝神不动。刚才的狙杀，并非是他真正的目标，而是一个信号的传递，他相信，那六个替死鬼，快的话，没准今天就能招来他的对手，与他一决雌雄，抑或，这个对手此刻已经隐伏在对面某处，在安静的寻找他，等待击发的快.感来临。
对面掩体，以及工事附近的山石树木，甚至一个微乎其微毫不显眼的杂草堆、烧焦的树墩，自谭健进入狙击位置后，这些景物，便烙印在他的记忆里，那怕一个细小的变化，他都要立刻判明是风动造成的变异，还是人为的变动，然后，这些细小的变化，再次更新他的记忆，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