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伤心
老虎二子2015-10-25 02:444,347

  第七十七章伤心

  东子临走,在机场很夸张的和我拥抱,交给我一个有点分量的信封,欲盖弥彰说:“现在甭看,我写了一晚上才写好的,咳,小心臊着我了。”转身跟雯雯交代道,“哪天不想跟他过了,你给哥哥电话,我派空军一号来接你。”

  “滚你大爷的!”我上去就是一个搧瓢。

  这仁兄一躲,咧咧嘴,一脚跨过黄线,一边向安检递上护照,一边甩给我一句话:“回吧,你们婚礼时候我再来贺喜。”

  信封里有一张提货单,我看看货号和日期,大吃一惊,赶紧看信的内容——三子你好:请务必看清提货人姓名,老话儿说宝马赠佳人,算哥哥送给弟媳的见面礼。

  Spi如能问世,于你于众兄弟均有深远意义,望慎重衡量后着手开练,所需银子一并奉上,密码是你的学位号后六位数。我与曲笑、林子建军等人尚好,饭辙上所说并非虚言,京华今非昔比,京华麾下的九支上市企业业绩,稍有跌宕,敲钟开市的股市指数便会随之震荡,亦非虚言。仅以京华科技单支为例,FHI支付的上年度军购开支,我占其千分之九,此后五十年,京华年年有此进项(非常规年追加预算不计在内)。

  Spi是你的专有知识产权,单一面世意义不大,若能考量应用于航天和军装方面,与我已然成熟的TNH芯片珠璧联合,意义便在全球。三思。

  东子即日。

  “你真会发明?”雯雯不可置信,展开提货单,好奇道:“你们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还挺有感情的。”

  “小时候老在一起掐。”我很是感慨道:“留学时无聊的时间多,不小心就成了发明家,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车我可不开,要开,我开你那辆夏利。”雯雯说话的时候,开口前有一个小动作很可爱,喜欢蹙一下鼻子,一蹙,脸上会出现一对细小的浅窝窝,笑的时候就不出现,比正常人的酒窝位置稍低,弄不明白算不算酒窝。

  “不偷不抢的,有什么开不了的?”我瞅瞅提货日期,说:“还得15天才到港,正好你也正式上班了,没听东子说嘛,宝马赠美人,我还是开夏利踏实。”

  当时看着挺正常的一次赠与,没想到不久后竟成了我受贿的一大凭证。咳,麻烦事往后再说,说早了闹心,影响情绪。

  奶奶的生活很有规律,晚上我不写作的时候,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喜欢腻着奶奶,现在腻着奶奶,我更想知道有关爷爷的过去。说实话,因为小时候不被爷爷待见,以前要是奶奶或者家里大人说起爷爷,我不是打岔就是借口跑开,算是心理上被他造成了阴影。但这会儿截然不同了,我一想起刘立远如此横行鬼子的地盘,有时候甚至比万军之中取敌大将头颅还难的作为,着实让我既好奇又兴奋。津津有味的听。

  ……

  横水崖一役,担任阻击任务的三中队二排全员牺牲,战士张义在肉搏中被数支枪刺挑起,两眼出血的张义,凌空拉响身上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战后,收敛烈士遗体时,原平无论如何拼凑不齐烈士张义的遗体,抱着头痛哭。

  例行战评会上,对于二排的巨大损失,副大队长胡柱子主动请求处分,说造成二排如此损失,完全归咎于他的指挥不力:“我真是混蛋……我要是执行梯次掩护后撤,二排不会打没的……”痛苦异常。

  “同志们,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时候,战评会为的是总结经验教训,要革命就要有牺牲,二排的损失是残酷战争不可避免的,这笔血债,我们一定要向鬼子讨还的。”指导员脸色有点苍白,停顿了一会儿,自我检讨道:“如果说责任,主要责任在我,战前,我因为对个别人的不信任,或者说,因为对个别人有看法而没采取他的作战建议,缺乏军事民主,我会在支部会议上作出检讨,等与上级组织恢复联系后,向组织请求处分,在这里,我向刘立远同志道歉……刘立远同志呢?”

  “他……没来,和谭健在烈士墓地呢。”原平鼻音囔囔道。

  刘立远和谭健杜鹃坐在张义坟前,呆呆的不言不语,他手里拿着二排的名册,一会儿低头翻看花名册,一会儿扎着头长吁短叹,旁边一瓶老酒几乎见底。

  “你说,我是不是该走了?”说话的刘立远,有点心灰意懒,看看新坟,说:“到哪儿都可以打鬼子,我一支步枪赶不走鬼子,可也不会叫这么多兄弟白白丧命,真他妈的憋屈。”

  “你……要去哪?”杜鹃紧张的要命。

  “哪不能去?哪有鬼子就到哪儿。”谭健也是意兴索然,跟刘立远说:“走就走,排长,你到哪我都跟着。”

  “唉,可惜了。”刘立远长叹一声,动手把花名册埋进坟前的土里,说:“还有14岁的小孩,再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几次,这千把人的队伍又得回到一年前了。”

  “哥,你不能走,你走了指导员和游击队怎么办?”杜鹃拉着刘立远的袖子,可怜兮兮央求。

  刘立远突然牛眼怒睁,恶狠狠道:“掏心窝子都换不来信任,回回都得搭上几十上百条好汉性命,一次十里铺吃亏还不够,又来个横水崖,别劝我,跟这帮土包子生闷气把自个气死了,还不如我自个杀鬼子痛快!”拍拍屁股站起来,一边抬脚下山,一边一脸抑制不住的悲怆,说,“我意已决,我孑然一身没有牵挂,你们好自为之。”

  谭健没想到刘立远说走就走,一时怔在当地,没了主意。

  “快去找指导员。”杜鹃情急之下,双手推醒发怔的谭健,一路小跑追着刘立远下山。

  闻此讯,战评会上的所有人均沉默下来,张青下意识的站起来,盯着指导员不假思索的说:“指导员,排长不是闹情绪,他是真伤心了,我去把他追回来。”

  指导员沉默了片刻,咬着嘴唇问大家:“游击队不勉强人,我跟他说过,来去自由,大家举手表态吧,同意刘立远离开的请举手。”

  没人举手。

  “我有个想法,说出来请大家参考,觉得我说的在理,就赶紧把人追回来,如果不在理,算我没说。”原平起身叫张青先坐下,看指导员胡柱子等领导没反对他的意思,便说道:“共产党不强人所难,这一点排长知道,是他叫我们参加游击队的,虽说他还不是游击队员,身上有不少坏习气坏毛病,有一点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他在游击队里,比我们几个贡献大作用大,他的指挥才能我是比不上,如果留不下他,游击队损失的不是一个人,可能就是一名战将,我说完了。”

  “说跑就跑,什么狗屁战将,我去把他抓回来!”胡柱子一拍桌子站起来,欲抬脚出门。

  “你去没用。”谭健立在门口没让路,气冲冲用白眼翻看胡柱子。

  指导员脸色很不好看,制止胡柱子的莽撞,问谭健:“他是步行下山,还是骑马?”

  “是步行,就背了那支枪,杜鹃跟着他呢。”

  “你们继续开会吧,谭健——备马!”

  指导员策马追到篙子坪,既追上刘立远和跟在他后面的杜鹃,看来杜鹃一路上没少挨骂,见到指导员追过来,一脸湿漉漉的泪水,抽抽噎噎说不成调来。

  “好了,你把马骑回去吧,放心,我把你哥带回去。”指导员又爱又怜的把缰绳交到杜鹃手里,看着她离开后,才三步并作两步撵上刘立远,距他十来米远的时候,一声喝住他的脚步。

  “说!为什么要走?!”

  刘立远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指导员,不语。

  “为什么要走?!”指导员显然很恼怒,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只手指着他问。

  刘立远在这样的质问下,终于捺不住性子,挑衅的走近,挑衅的冷哼了一声道:“为什么?好,现在没人我告诉你为什么。”他一脸狰狞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和败家子同伍,我再告诉你,嘴上说要吸取血的教训那是屁话,打仗不是儿戏,鬼子最喜欢给中国人提供这些血的教训——我不愿意赔上老子的脑袋!”

  指导员没有和他争辩,心情很是复杂。这样一个不堪的后果,战前确实由于过于仓促而缺乏周全考虑所导致,而且,刘立远也确实针对此,有过周详的作战计划(尽管只是口头上的),结果,由于自己对他个人的一些看法和别扭,加上对游击队指挥员作战素质的盲目自信,出现了巨大的伤亡后果,这是她两天来一直耿耿于怀的纠结所在。此刻被刘立远直接道出口来,心里一难受,背过身去,禁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看见指导员落泪,刘立远刚才的挑衅劲头瞬间疲软,心疼的又想上前安抚,又生恐冒犯人家,畏手畏脚的立在一边,左右为难。

  “你别哭了,我知道你难受不是因为我,这会儿没别人,我跟你说说心里话吧,我……也憋屈。”刘立远就近坐在地上,说:“你要是觉得我强词夺理,我这就走,以后我也不再惦记……谁,要是我说的勉强有理,你得向我道歉。”

  指导员没言语,用沉默表示了她的态度。

  “国军远比共军强大,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到现在也弄不清楚,国军为何弃清平而走,我欣赏你们游击队,是因为你们跟鬼子真刀真枪的打。帮游击队打鬼子,我没有私心,掏心窝子说,我是清高眼里看不起人,但我没有厌恶谁,也不会公私不分,真的陈凤芹,现在的游击队还不懂打仗,打仗不是光靠勇敢和敢于牺牲就能百战不殆的,咱们不用说远的孙膑和三国,只说现在,美国有西点军校,中国有黄埔军校,哦,还有你们共产党的讲武堂,你说,这些军校、讲武堂跟一般的学堂一样吗?”

  指导员侧转身,不愿意让刘立远看见自己目前的模样,背对着他。

  “军校学习和研究的,就是历史战例的成败和用兵之道,七十二行,行行有讲究,何谓游击?就是游而击之的意思,鬼子从装备和兵员素质,远胜于游击队,利弊如此分明,就要知道如何用己所长打彼所短,知己知彼才能扬长避短。不客气的说,游击队目前还不具备跟鬼子以硬碰硬的条件,现在每一仗就要斤斤计较得失,得不偿失和两败俱伤的事儿万万不可取,你是游击队的核心,千把号人的队伍来之不易,每一次对阵,既要制敌,还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你要在实战中锻炼培养游击队的作战素质和指挥能力,等你的游击队,在中队长小队长丧失指挥能力的情况下,能依次替补从容指挥,等鬼子恨游击队咬牙切齿却他奈我何的地步,还有你说的万众一心真正来临的时候。”刘立远站起来,蛮横的把指导员转过来,双手把着她的俏肩,一字一顿道:“鬼子的末日就到了!”

  “你松开!”指导员挥手甩开他的手,正视他道:“还有呢?”

  “私心我有,因为你——我喜欢你……”

  指导员脸红,斥道:“少胡说!”

  “怎么是胡说呢?这没什么丢人的,不光是喜欢,我还要娶你跟你做一辈子夫妻,你瞪我也没用,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还说?!”指导员这回真是粉脸挂霜了,一脸说不清的复杂神色,狠狠跺了一脚地,道:“跟我回去!”说完,转身向来路走去。

  “等等。”刘立远追到指导员前面停下来,看着指导员姣好的眉眼说:“叫我回去,我就当你跟我道歉了。”一个侧身,半蹲下,冲背后的指导员说,“上来,我背你回去。”

  “你要干嘛?”指导员既惊又羞,躲开。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帅,你能驾驭老子——上来!”刘立远一个箭步过去,也不管指导员是否乐意,上去就把指导员往背上一背,边走边说道:“你要不想累死我就别乱动,背你不是私心,你能不计前嫌礼遇待人,我也能俯首甘当孺子牛——这是礼仪!”

继续阅读:第78章 光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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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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