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阴谋家（一）
中午的饭局，气氛热烈而祥和。邢远东没敢放那个韩国小妞单独吃饭，拉在身边。还别说，恩秀往他旁边一坐，他早上没有膨胀的虚荣心，算是得到一些补偿。光是来自曲笑胖子俩人的目光，就足够让他跑厕所偷笑好几趟了。饭间的演示，更是给JH长了不少脸，试听的时候，邢远东手里绝对捏了把汗。远程屏蔽始终不十分理想，是他的心病，结果人都跑街对面了，还能清晰听到胖子压低嗓音装腔作势的“喂，试麦，喂，试麦”。皆大欢喜。桌上但凡有身份，都恭维起邢远东来。他刚谦虚了几句，被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秘书的女警察一句西部口音浓重的英语弄的不知所措起来。
“邢先生，你女朋友真漂亮，跟韩国女明星似的。”
“呵呵。”邢远东干笑两声，心想，反正身边的妞听不懂，先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没什么不好的，也不否认：“啊，没错，是韩国人。”
“啊！”
“恩！”
我靠，邢远东从一桌子的惊讶体会到了什么是极端羡慕，那个美。
“哎哎，邢总，你问问二嫂，金喜善是不是真整容整出来？”胖子装的跟孙子似的，一脸坏笑。
“咳，别管人家别管人家。”二嫂都叫出来了，唉，还是自己兄弟知我心意。邢远东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都说韩国整容技术一流，金喜善能整成那样，韩国美女少不了。”署长是亚裔，不急不徐一句话，让所有人吃了一惊，那话儿里藏的玄机，明眼人一目了然。
齐唰唰的目光刀子一样开始撕扯邢远东的虚荣心。
“她整没整容我不知道，别人也这样问过我。”恩秀忽闪着一双美目，英语字正腔圆一点没嗑拌，语气一样不急不徐：“我没整过容，天然的。”
她最后一句“天然的”一出口，邢远东差点喷饭。
大家嘻嘻哈哈起来。恩秀没见过这样的场合，一下拘谨不知所措。红着脸，手自然而然地去挽邢远东的胳膊。
“大叔……”一声呢喃，喊的邢远东心神摇曳。
“邢总的爱好还挺那个的啊。”女警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酸味。
邢远东夹了一大筷子石斑，奖励身边的小妞：“来，狠劲吃，没污染，纯天然的。”
“*。”胖子及时掩嘴，愣是活活把嘴里的东西塞了回去，抽了一下嘴巴，改用国语道：“这才几天没见啊，你丫到是滋润，开始祸害下一代了。”
“注意场合，要语言美啊，五讲四美。”曲笑知道今天的场合另有他途，出来制止混乱。
“你跟邢总那么熟啊。”女警察的兴趣一直在恩秀身上，和恩秀交流的同时，说不清是挤兑还是羡慕，问胖子的语气，还有点那个。
“发小，一起和尿泥长大的，你说生不生？”
“这耳机挺好的，科技含量高，实用也不贵。”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议员慢悠悠说，一桌子人停止说笑，扭头看他。“警署装备属于政府采购，你们知道程序，对了，你这上面说应用的不是蓝牙技术，自己的专利？”署长摆弄着耳机，说不清何意道，“你们可以试试波音的路子。”
“波音？”邢远东稍微迟疑了一下，一下即醒悟。
……
“这个会非开不可。”邢远东关掉手机，正经八百道：“一个破耳机都得让我亲自过问，你们还有人性没有？”
“孔子曰：能者多劳。”建军嬉皮笑脸的没正形。
“什么事情这么正式，病号休假都不行啊，你才没人性呢。”林子最后到的，看没人理他，刚要坐下，抬眼看到兵兵从里间出来，一屁股弹起来，嘴咧的跟尿盆似的：“呦，兵兵来了，哥哥正准备家去看你呢。”
“哼。”兵兵白他一眼，冲冲地对邢远东说：“我和恩秀还没吃饭呢。”
“这都几点了……”邢远东抬手看表，刚想训她，张开嘴愣是给咽下去了：“哥现在有事，你到二楼吃吧，完事让他们领你们转转，别乱跑，晚上哥给你安排节目。”
“这还差不多，拜拜。”兵兵冲坐了一圈的男人们摆了摆手，和恩秀挎胳膊左右出门。
“你先闭嘴。”曲笑丢给正要开口说话的建军一棵烟，自己也点上一棵，兴奋的问邢远东：“是不是想出什么招了？快说说，这口鸟气憋的，快炸了。”
建军被憋的喘了一口粗气。
“不是三浦帮的事情。”邢远东等林子挂了电话，说：“是别的事儿。”
“靠，你丫是不是怂了？小鬼子都他妈拉头上了，还忍！这要叫刘流知道了，非大嘴巴抽死你丫挺的。”
“哎哎，你丫不是有病吧，这一刀一枪白挨了？你肚子里能撑船能咽了这口气儿，许教授还不乐意呢。”林子更是不忿。
“你大爷的！关人家许教授什么事，净瞎咧咧。”邢远东乐了，把右手摇的跟货郎似的：“别插话，我就烦你们那样，一点小事非搞出点动静来不可，京华上市都当多少年了，还把自己装成小流氓。”
屋里静了一下，建军率先炸窝：“对对，二哥说的太对了，我们是企业家。”笑眯眯看着我，“二哥你不是装的，你是两栖，那你教教我吧，我特想当小流氓。”
别看几个人都是JH的当家的，关上门开这样小范围的会议，哥几个还是喜欢臭贫打诨。
“流氓怎么了？还别瞧不起咱哥们儿。”林子本来就没泄气，一看有人点火，立即跟上，“祸国殃民的事情咱不干，打家劫舍不沾，见义勇为咱沾边，维护自己的经营场所安定团结那是义不容辞义，怎么叫不提高？姥姥，典型的正义之师！”
“亡我之心不死呀。”邢远东阴沉着脸，摁灭烟头：“学无止境，既然人家虚心好学，咱们也别抻着了——收购松立商社。”
“不先对付三浦帮？”东子疑惑，几个人面面相觑。
“说说，说说，别老抻着，你丫不累啊。”胖子听出玄机来，脸上红光泛滥。“松立商社跟咱们叫板不是一年两年了。”
“把几十年前那套再捡起来，说好听点，是先礼后兵，狗屁，整个强盗逻辑。”邢远东向胖子勾勾手指头，胖子整盒555仍过来。
“甭说强盗，刘流一家海陆空全了，一脚能踩死孙子。”胖子很中立，引着话头说：“你吃香的喝辣的，人家想跟你分杯羹，也在情理之中，你就说说你怎么收购松立商社吧？”
“上spi。”邢远东一句话，让大家吃了一惊。
“那谁正过当官的瘾呢，再说了，我也没三哥那两下子啊。”林子摇头。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邢远东说的很轻巧。
“人家刘流当官当得好好的，你说来就来……你什么意思啊？”建军紧张起来：“你丫什么意思啊！”
“上spi，是大势所趋。”邢远东照旧不温不火：“spi一旦问世，现有的订单抵不上它的一成，就是玩阴的，咱也得把三子骗进来，这家伙一来，咱们JH才算是铁打的江山。”
“关键是，先怎么解决小鬼子的挑衅！”林子不想跟邢远东扣字眼，咬牙切齿说。
“五十公斤级和九十公斤级台上打擂，级别不够。”邢远东把桌子上的计算器推给胖子：“别老抽丫那雪茄，呛人。”
众人语禁。林子的嘴巴半天没合上。
胖子嘿嘿笑：“我不抽了，你给我这玩意干吗？”
“1万乘2000是多少？”
胖子眼睛都没眨：“这简单，2000万。”
“那么，它的100倍是多少？”
“是20……亿。”
“20亿的5％是多少？”
胖子开始摁计算器。
“靠，就那脑子，怎么混毕业的？一个亿。”
“是一个亿。”胖子摁完计算器，喘口气，不满地盯了一眼建军：“那么多零还得玩除法……”
“一年后，你们又是亿万富翁。”
“靠。”众人异口同声。
“那，三浦帮怎么办？我还疼着呢。”林子恨恨的说，口气没开始时的坚定。
“一个亿都能埋了丫。”
“那是，淹都能淹死丫挺的。”林子嘿嘿笑起来，指着我对曲笑说：“我同意了，说吧二哥，怎么骗三哥，刀山火海我先上。”
“明天把护照绿卡都拿来。”邢远东手点着胖子：“你丫成天吊儿郎当的，不想当警察就赶紧回来，老子忙的泡妞的工夫都没了。”
“二哥，你真能把三哥骗来，我给你免费当一年车夫。”林子似乎很向往的样子，说：“有多少年没见他了，我还真想他了。”
晚饭邢远东没在天上人间吃，告诉哥儿几个晚上一起去0086，拉上兵兵恩秀绕了一大圈，去了美丽城的世纪长城。世纪长城是他们飘洋纽约的第一个杰作，是JH麾下酒楼的旗店。以海鲜为主，价格也是凤毛麟角。
“哥，这是不是就算给我们接风呢？”兵兵歪着头看菜单。她回来后一直没有出来吃过饭，可能耿耿于怀呢。
“恩，算是吧。”邢远东摸摸烟又放下，递给恩秀一本菜单：“你喜欢吃辣的吧。”他指点着菜单告诉她，“边上带小红辣椒就是辣的。”
兵兵和恩秀研究了好一会儿，没有结果。没辙，邢远东叫来副理。
“两个木瓜翅，象拔蚌、基尾虾，青菜随便上一个。三人份。”
“老板，喝什么汤？”副理唰唰写着菜单，写完问邢远东。
“哦，忘了。”邢远东比划着：“给她们一人一碗燕窝。”
邢远东不吃虾，什么虾都过敏，菜上齐了，他沾着芥末吃象拔蚌，剩余的时间都在看两个女孩吃。虾是兵兵最喜爱的，不论白灼还是红烧，一概照收。曾经自己吃过一斤白灼虾，闹肚子闹了一夜，还是念念不忘。
“慢点吃慢点吃，都是你们的，没人抢。”邢远东把纸巾递过去，很无奈的说：“先擦擦嘴……你们俩怎么都这吃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饿着你呢。”
“就是饿着我来着。”兵兵头都没抬，顺口栽脏。隔着恩秀遥遥举过汤匙，喂他：“哥，你也喝一点，特香。”
“别别，我不吃这东西。”邢远东躲开汤匙，给恩秀夹了一筷子青菜：“明天带你们去吃韩国料理，正宗的。”
“哥，你好象挺有钱的。”兵兵鬼鬼的看着邢远东，筷子指点着碟碗：“这些得上千美金吧？”
“啊，没错，哥这几天赚了不少，小一万吧。”
“一万？”兵兵惊奇的瞪圆了眼睛：“一万你敢请我们吃这些？”
“咳，咳，兵兵，是这样的，这酒楼是哥和曲大哥他们一起开的，自己家的。”
“你不是做JH吗？什么时候开酒楼了？”兵兵歪着头看他，撇嘴说：“不信，你也不像老板啊，刚才人家都不认识你。”
“我不常来，林子管事儿。”
兵兵看看他又看看恩秀，也不理邢远东，拿出电话就拨号。邢远东猜到她打给谁，心里偷着乐，也不理兵兵，直劝恩秀：“你多吃菜，在北京吃不到正经的海鲜，空运的多，这儿的新鲜。”
“没有了。”恩秀似笑非笑的看着桌子，又看他。
靠，这俩丫头，还挺能吃，碟碗全干净了。
“林子，你在哪呢……我们在世纪长城呢……我不管，跑步过来。”兵兵电话一撂下，邢远东的电话就脚跟脚的响了，他接着电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妹妹跑过来，坐在邢远东旁边，掐着他的领子发狠道：“你现在学会说瞎话了，还有什么没告诉我？说！”
到底是纽约，讲究的就是一个速度。8月初，邢远东的TNH专利申请获得USPTO（TheUSPatentandTrademarkOffice）挂牌公告，公示期为180天。他特意去了一趟华盛顿，时间不长，一共5天时间，除了和中间商数次洽谈，剩下的时候，他都搭在据说能把卫星卖给火星人的那几个掮客身上了，回家就跟狗似的想睡觉。
稍有空闲，他便对着电脑上那些时降时升的股市曲线，细心琢磨松立商社的盘子。他现在对松立商社太感兴趣了，如果松立商社能被京华收入囊中，占有日本汽车高端市场份额达67％的松立机电，将毫无波澜的成为京华争取五角大楼年度采购的又一张底牌，减少了一个虎视眈眈的对手，增加了京华在全美最为重大的年购中的筹码，这一加一减后，东京、纽约这两个股市，跌停的岂止是头牌，没准又是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呢。邢远东阴险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