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百无聊赖的日子
落熙随忆2015-10-25 02:423,750

  “如果一种东西能够影响一些人、一些事,我们就称这种东西为力量。我们常常渴望获得这种力量,但更多的情况是,我们并不具备。我们也想过逃离,但仍旧向往。正如向往那些平凡人的生活一样,事实上我们并不见得有多出众,而且若以历史的角度来看,我们都终将迷失在茫茫人世之中。但我们向往,是因为我们未曾涉足,也并没有达到平凡的人所具备的追求平稳的心态。当我们像蜂王一样腾空而上时,我们便注定无法获得这种本来寻常的东西。”

  高一的生活终究是结束了,那些苍白、空洞的日子里,未然的朋友向靖倒是从未颓废过,顶多会因为他所在的学校的班上的个别男生而大为恼火。向靖是他们班上的班长,以那个年龄段来看,不服班长、不服老师的同学颇多,向靖虽有些恼火,但并不颓废,而且在处理这些纠纷上,总显得有些游刃有余。恼火的是什么?具体的且不去提,只需明白,抱怨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尽管不好,但偶尔的抱怨的确是可以起到消逝心中不快的目的。

  放假了,向靖将小屋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去了上海,他父亲白手起家的服装公司。未然放假的当天,又和陈林他们去上了个通宵,第二天疲倦至极,几个人迷迷糊糊的在通往桥岸的大巴车上打着盹儿。刘海和易安因不是桥岸这边的人,所以一早就去别处赶车,而后各自回去。未然、萝卜儿、陈林、冉健鸿几个人便又踉跄到萝卜儿家租的那间屋里睡了一觉。洗澡的地方大抵是没有的,说有,也只是公共厕所里面。大家挤在萝卜儿家的床上睡了,那床不大,四个人横着睡,勉强能够伸展出身子,脚搭在准备的高凳上。衣服是要脱的,于是身上的汗渍都染到了床单上,本来就乌黑、皱巴巴的床单,这下便显得更加粘人。萝卜儿的那屋不大,众人所躺的那张床位于一般租房,也就是那种用来买卖一些副食品或者衣服类的小租房里靠近那唯一的小窗的一旁。也还是有另外一张床的,只是在没有人睡在那上面之前,只能称其为一块木板,上面摆放着米面、电饭煲、粉条等等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靠近墙里,在楼梯的那里边。木板旁有一台陈旧的电视机,虽不是黑白的,但若说的彩色,又未免有些不恰当。大家似乎没在萝卜儿家看过电视,要看,也是看那种男女媾和的东西,只是除了萝卜儿外,大家都不会将雀儿掏出来玩弄,最过的也不过是聊聊W市和桥岸这边进行那种另类贸易的场所的女人和女人的*……

  未然大概是在下午的时候回的家,背着一个大包包,拖着一个箱子,像去学校时那样回去。只是没有了初去学校时的兴奋,也比不得放寒假时回去时的反而暖和。W市是南方的一座城市,像一个大蒸笼一样笼罩着位于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躲在屋子里的人或许还有空调,或者扒光了自己的衣服躺在拖抹得有些光泽的地板上,再打开风扇,使身体外部不得不渗出的汗渍蒸发,以此来获得一些清凉。但是在路上的人却总是谩骂个不休,过热和过冷、被忽视和被背叛一样叫人诅咒。未然是在回到家后才开始喘息似的,脱下了那件像沾满了蜗牛的粘液似的体恤,进到卫生间里后又赶忙脱下了裤子,打开喷水的装置,虽不用热水器来加热,但那水早已经热了,而且水温刚刚好。

  “未然,这个暑假你还是去做点啥子不?”未然的母亲这样问未然的时候,未然还光着膀子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什么书,听母亲这样说,便回到:“能做啥子?天这么热,又还有作业。”事实上,未然他们学校的学生都没有寒假以及暑假作业,对于其他比较正宗的学校而言,或许会觉得这种情况有些匪夷所思,但深入那个学校的学生却只是觉得理所当然,就像我们经历了一些人和事,并受着这些人和事的自然而然的影响一样。未然的母亲:“那个,昨天我去表姨家耍,他们不是开的副食店迈,你没得事的话,也可以去帮忙塞!比在屋里闲着好。”未然:“帮啥子忙哦?运货?”未然的母亲:“反正是搞那些个嘛!你去了就晓得了塞!”未然:“我想在屋先安静一段时间,看看书也好。”未然的母亲:“看书?一天只晓得看些杂七杂八的书,你还是想到学习成绩的不?以后我和你老汉儿老了,看你拿啥子养我们!”未然:“现在还早好不?你莫一天二天的就讲这些塞!又不是不养你们了。”说来,未然反感他的母亲常常谈到这个,因为一种莫名的心理,未然常常恨不得立马离开学校出去工作,也不管是做啥,只要能每个月给他母亲寄回一些钱,堵了她那张爱唠叨的嘴便罢了。

  初回家的那些天,未然每天早上都会很早起床,洗漱之后就站在厨房那边的窗前,看窗外连绵起伏的绿以及在阳光还未强烈时坐落在山脚下的一所小学。那些绿,绿得有些深沉,因未然所在的这处和对面的学校之间有一条河,所以山上的树似乎也受到了这河的滋润,使得那绿的程度也加深了。而那所已经放假了的小学,此刻也不像平日里那样热闹,早晨也没有广播的声音,也没有普通话不错的小学生代表在话筒的一端宣传着什么。有趣的是,那时候小学的广播中常常播放各种唐诗,以朗诵的方式。只是这会儿安静了,置身在一片淡淡的阳光之中,像是一幅图,像是一张照片,如同古老的W市的场景不会再现,但被记忆了,以各种各样的方式。

  那所小学的主教学楼被一幢高楼所遮蔽,其间也有其他的屋子,平房、瓦房,矮矮的,像是麂子,若和那幢高楼相比较的话。那里有条小巷,未然记得曾和同样住在这里的那个朋友一起去逛过,虽没什么好逛的,但那青石板所砌成的小道,再置身在那种清幽、静谧的环境之中,却又显得很有韵味儿。忘了那个年纪的那些事了,那些感情也随风消散了似的,不是没有过不去的风么?

  平日里放假,未然也常会这样站在厨房的窗前看对面的山、山脚下的学校,以及那些小小的、像过去的自己那样玩玩闹闹的小学生。每每在那时,未然都会会心的一笑,只不过这会心的笑之中又多了一些嘲弄。未然笑生命不过是一次次的替代,笑自己在当前的学校里那些庸庸碌碌的生活。也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的当儿,未然才会想起,曾几何时,自己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没有思考便没有喧嚣、没有挣扎便没有痛楚的童年、少年。

  午休过后,一觉醒来的未然又是满身的汗水,且还是睡的凉席。有时候半途中醒来,背上黏黏的,立起身子时还有一种被撕裂的痛。但很轻微,所以仍旧躺下,继续着先前的梦。未然曾写过一句小诗,大概是在夏杰离开他之后,未然写到:“祈求上苍、能给予我这样一辆车子、能够载着我的爱、还有我的悲哀、归去……”于是,在夕阳西下,天边的红晕尚未褪去之时,未然便散步至曾经和夏杰常去的那个花园,直走到花园里位于边上的被一些藤蔓植物覆盖的走廊时才停下。在那里,未然能看到最美的夕阳,沐浴着、抚弄着,以隐秘在深处的童心。但是,未然又总会想起和夏杰的一幕幕,那时候他坐在长方形石凳上,夏杰就坐在他的腿上,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望着他笑,望着他笑,那笑是可以让人陡升许多力量的,那笑是可以叫人忘却平日里所有的不甘和寂寞的。未然想起了一句话,说是“不要因为寂寞而和一个人在一起。”未然就想:“如果不是因为寂寞,为何还要找个人在一起呢?”之后便自嘲几句,叹息几句,像一个诗人,一个落寞的诗人,一个看着天边的云彩就想着去勾勒、去描绘、去用赤诚、用最最美好的词汇将其写出的诗人。然后呢?像海子一样睁着双眼,一面想着徐志摩的“天边的云彩”,一面等待“哐当哐当”的火车的到来?“不了,”未然又想到:“这个世界,总还是值得我们好好奋斗下去的吧!”谁这样说的呢?忘了。未然只记得,在某个、在某些个颓丧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人、听到了一些话,然后心中涌出的美好的感情,让自己坚信着这个世界,总还是有真、善、美的存在……

  夏夜是漫长的,未然所在的那屋总会灌进一些车喇叭声、人们大喊的声音,有时候也会听到一些俏皮的脏话,若是同龄人或者初中生之类,便也会叫未然怀念起一些人、事来,若是大人之间俏皮的脏话,便会使未然想起平日里去桥岸汽车站近处的广场边上的大黄桷树下打牌闲摆的中老年人。他们之间的话是多么的有趣呵!直白而不粗俗、露骨却不讽刺、大笑但不做作,这些大概就是平凡的人了吧!未然常想:“若自己老来也和他们一样,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说着露骨但绝无讽刺什么的言语,那生活怕也是很有趣的吧!”可是那个年龄段似乎还不适合想那些,未然也终究并未获得那种心态的契机。

  又是几天过去,太闲的日子总会叫人多想,而未然的母亲也总看不惯自己的孩子闲着似的,今天催上几遍,明天催上几遍,使得未然的自尊也产生了某些共鸣,而不得不去思考母亲所说的去做点什么事的话。未然问他母亲:“表姨那里是卖副食的,表舅那边好像也是吧!”未然的母亲:“表舅家是开的小卖部,表姨家开的是副食。”未然:“那我到底是去表姨那儿帮忙哎还是在表舅那儿哎?”未然的母亲:“表舅那儿要你帮啥子忙哦!他和你表舅妈两个人就行了塞!表姨那边事儿多些,好像还要去送货,你不是很久就想去老家边上的小镇去看看嘛!这下可以去了塞!”未然想起以前的几个兄弟,常常骑着摩托带着他一起去某些个边远的镇子玩耍,心里便觉得甚为温暖。决定了之后,未然便早早的躺在了床上,但又因为太热,便又约上陈林、何云舟几个人一起去打了会儿台球,之间也略微聊了些什么。陈林在那个暑假仍旧是玩,反正家里经济条件好,也有电脑,便练习着漂移什么的,并时常邀上几个朋友去他家做客。而何云舟,因家境并不算好,所以总是耗不得的,于是也找了一份简单的工作,维持家计还算不上,也不过是为了减轻点家里的负担吧!而另一方面,他还得来往于桥岸和W市,去W市的成人教育中心学习一门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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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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