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巧手匠心
狂生汪某2015-10-25 02:423,514

  “什么人敢擅闯‘隐农田庄’?”稻草垛后陡然闪出二三十几个持镰刀作农夫打扮外罩草衣的人来,将众人围困在谷场中央。这些农夫竟然全部残疾,有的是独眼、有的是独耳、有的鸡胸驼背,还有的缺胳膊少腿,大概就是所谓的“福手福足”,断肢上套着钢铁制成的假肢。

  众宿都看杜伏威表情,见他不动声色,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三骑拍马从东南北三个方位往外冲突。

  众农夫队形忽变,一部分拦住杜伏威去路,其余围攻突围的三骑。一时,但见稻场上镰刀翻飞,马嘶人叫,杜伏威仍是冷眼静观。农夫们身手不凡,进退有度,明明是训练有素的武士,镰刀锋利无匹,用铁链系在手腕上能收能发,堪为伤人利器。但二十八星宿无不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在马背上窜高伏低,半分也不逞让。

  心月狐一双妙目始终没有离开过大哥身上。却见他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眼看双方再打下去,必有伤亡,他这才开口,“哈哈哈……,冷月照卢舅公麾下二十八星宿将东宫苍龙象不远千里前来拜访庄主,莫非这就是贵庄的待客之道?”他的嗓音浑厚平和,隐隐又似夹杂着千万支钢针,针针直扎耳膜。众人不自禁地停下手来。

  “此好深厚的内力,此人武功在我之上!”摩云心中暗暗钦佩,他和袁宝儿正藏身于谷场西南角一个草垛后面。

  袁宝儿却几乎失声惊呼,扯扯摩云袖口,急急说:“那不是瓜洲渡口酒店里卖唱的兄妹吗?”

  “冷月照四象二十八星宿纵横江淮,威名远扬。尤其是东宫苍龙象之首杜伏威,‘龙爪手’和‘双刃刀’所向无敌,更是了不得!”随着话音,一男一女从众农夫队列后面闪出,男的是独臂;女的清新秀丽,娇小柔弱。

  摩云点头说:“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巧手匠心、杀人无痕’何稠的门人弟子乔装打扮早就在跟踪花留秋三人了,‘梁上三君子’从酒店脱身,渡过长江,在运河边上被他们擒获。”忽然间神色变得郑重,半蹲半跪伸右手探地,耳廓翕动。

  袁宝儿问:“你又发现什么了?”

  “农庄一里地外有两位高手急速奔驰而来,都是一流身手。其中,一个练的是少林寺佛门武功。另一个却好像不是中原路数,修炼的是道家上乘内功。如果没猜错,一个是大胖和尚,一个是高瘦道士!”原来,他这一手家传追踪术绝技“探地辨音”,由武林中的一项高深武学“伏地听音”演化而来,施展出来可以辨听方圆里许细微的声音,根据声音又可以推测来人的身高体重。

  “你又瞎说,不亲见怎么知道来人是胖是瘦是和尚还是道士?”袁宝儿不信。

  摩云微微一笑,不和她争论,只关注谷场上情形。

  “不过,本庄并非富庶之地,遭遇天灾人祸,连自家肚皮尚且填不饱。冷月照纵响马至此,要打家劫舍的话,恐怕将一无所获。”只听那独臂男子淡淡地说。

  杜伏威神色从容,“冷月照四象二十八宿闯荡江湖铲奸除恶,劫富济贫。做的都是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的大事,从不为难百姓。今番来此,只是想一会当世高人并无他意!”

  “本庄被官府无休无止的兵役徭役所累,剩下的除了残疾就只有老弱妇孺并无高人。阁下还是请回吧!”

  杜伏威拱手说:“敢问尊姓大名?”

  那独臂男子还是淡淡地说:“乡野村夫只有个贱名叫做张称金。”

  杜伏威指着一农夫手中镰刀说:“所谓真人不露相。普天之下除了‘巧手匠心、杀人无痕’何稠何前辈门下还有何人能打制如此精巧的器械?”

  张称金仍旧淡淡地说:“乡下人干农活的粗家什谈何精巧?”

  箕水豹吃了农夫的亏,心里忿忿不平,大声说:“冷月照二十八星宿行事向来干净利落。我们今日到此是问你们要人的,识相的快把‘梁上三君子’交出来!”

  张称金身边少女细声细气地说:“哦,原、原来你们是来找人的,并不是慕我师尊威名而来。莫说我们这里没、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就算是有,凭什么交、交给你呢?莫非什么‘梁上三君子’是、是你家亲戚?”这少女相貌娇美,可惜略带口吃。

  箕水豹大怒,就要发作,杜伏威以目示意,和颜悦色地朝那少女说:“原来这位姑娘是何前辈的高足,失敬,失敬!姑娘有所不知,‘梁上三君子’是冷月照座上嘉宾,卢舅公要寻他们饮酒畅谈。我们打听得到他们三人现在就在你们庄内,特来迎接!”

  那少女说:“我、我听说江湖上有个什么‘梁上三君子’是、是做偷儿的,我们庄里穷得很,没什么值得偷的,他们怎么会、会光顾呢?”

  杜伏威耐着性子含笑说:“他们自然不是自愿来的了,是有人强留下他们的。”

  “那、那倒是怪了,既然是成、成名偷儿,想必轻功高绝,谁能强留得住呢?”

  “普通人当然强留不住他们,但要是碰上‘巧手匠心、杀人无痕’何老前辈的门人弟子情形可就不同了!”

  “什、什么巧手匠心、杀人无痕啊?我、我可只会唱‘花飞春梦了无痕’!”

  心月狐一双俏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说:“这位小妹妹可真会开玩笑。江湖上人只要提起冷月照响马无不谈虎色变,都把我们当成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魔君。敢和我家大哥开、开玩笑的可、可没几个。”

  那少女脸上一红,微微低头,说:“本来让你们见一见我师尊的威严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师尊最近潜心研制一件精巧的器械,没功夫招待各位!”她受心月狐暗地嘲讽,着重注意自己的发音,这句话说出来,通顺得多了。

  心月狐说:“是么?那我们只好硬闯了!”

  张称金附耳朝身后一名农夫说:“传讯通知三师兄说庄里今日来了贵客要招待!”那农夫应命而去,不一刻只听竹哨声紧急,庄内骚动起来,众多农夫朝这边聚集。

  众人正在戒备和僵持,只听一个不尽沧桑的嗓音缓慢说道:“老朽的农庄寂寂无闻,除了寥寥可数的几个熟客外,已经十年没有外人光临了,想不到一时间来了这么多贵客。”说话声仿佛就响在耳边,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众农夫闻言齐躬身,拱手称呼,“师尊!”

  那沧桑的声音又说:“冷月照东宫青龙象宿主杜伏威武功高强、胸怀大志,是近年武林中大有名气的青年才俊,相必眼光也各有独到之处——十年来,老朽有不少得意之作问世,可惜都锁在库房里,无人欣赏。正有心邀请行家前来观摩鉴赏!”

  话音刚落,“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笑声,从高处传来。

  “‘隐农’老友,上次贫道和老友各向朝廷进献一件宝物。贫道献的是九转丹炉内修炼了八十一日的‘金风玉露丸’;老友献的是‘八面玲珑如意铜屏风’,不想郡县护送贡品的官兵不中用,宝物竟然被失手劫走。这次,老友闭门半月又有什么得意之作问世?”何稠本来自号‘隐农居士’,江湖中人嘲讽他残疾,所以才将“隐农田庄”称之为“残农田庄”。

  众人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东面谷仓上两个怪人一站一坐,说话之人是个刀条脸颊、须发飘飘,头上发髻用一支枯木簪子别着的身材极高极瘦的道人,左手持拂尘,右手托着一个小铜鼎。他身旁盘腿坐着一个光头足有斗大,一身僧衣、白袜青鞋、颈项上挂着一串铁念珠的胖大和尚,看样子来者不善。

  袁宝儿在稻草垛后朝摩云低声说:“被你猜对了!”

  摩云微笑回应:“我由他们的脚步声判断他们的武功家数,由武功家数推断他们的身份。这俩个出家人绝非善类,一身武功却是正宗。乃是佛门和道家嫡传,因此即使不是出家人也必和空门有莫大渊源。”

  只听那大和尚大笑说:“‘巧手匠心、杀人无痕’何居士闭门半月神秘兮兮的研制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厉害杀人利器?洒家铁菩提也盼着能见识一下,一饱眼福。”

  那不尽沧桑的声音回应说:“杀人利器和出家人的慈悲为怀大相背离,大师应多念几声阿弥陀佛,躲之不及才是?”

  恶僧铁菩提一本正经地双手合什,“阿弥陀佛。洒家从不晓得什么叫慈悲为怀,只晓得饮酒杀人取乐!最近,被同门追捕得紧,想起老友何居士的田庄还算安全,是以巴巴地赶来寻求庇护。路上凑巧遇上这位‘昆仑散人’安伽陀道长要来观摩见识何居士的新作,便结伴同行了。”

  那少女说:“师尊这次研制的可不、不是什么杀人利器,是献给当今皇、皇帝的一具奇妙车驾……”

  何稠沧桑的声音说道:“思量,这位道长是师父熟人,这位大师是师父故交,你不可无礼!嘿嘿,今天既有熟人,又有故交,还有新客,草庐蓬荜生辉。老朽腿脚不便,恕不能远迎!——称金、思量,你们带客人们到‘班匠庐’,小心伺候,不可怠慢!”

  张称金和少女费思量垂手应道,“是!”示意众农夫让开道路,杜伏威一行这才都了下马跟在他们身后直往农庄深处走去。

  摩云瞥见“呼雷豹”在一座谷仓后探头朝这边张望一眼,旋即没影。便朝袁宝儿说,“‘呼雷豹’发现‘梁上摩三君子’踪迹了,这个田庄机关重重,恐有危险。不如你在此等候,切不可胡乱走动,我先去查看一下!”不待她回应,眨眼间消失。

  袁宝儿跺足恨恨地说:“那个何稠老头儿,我原是认识的。我们光明正大进去,要他好好款待并且交出三个江洋大盗就是,何必偷偷摸摸?你……!”

  摩云走出不远,听到她一声尖叫,正要回头看时,四个身披草衣的农夫不知从哪里冒出,手持镰刀将他围住,跟着一个拄拐杖的年约三十来岁的独足人出现在面前。再看袁宝儿被另外四个农夫架着飞一般往庄里去了。

  “任何人只要踏入本庄,一切行动尽在我师尊掌握之中。军爷相必也是来观摩师尊的匠心之作,请了!”那独足人一摊手说。

继续阅读:十、杀人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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